西夏死书(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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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死书里的不死传说(40)

唐风和韩江此时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马卡罗夫接着缓缓说道:“你们既然在调查玉插屏的秘密,大概也听说过半个世纪前的那个中苏联合科考队吧?”

“啊?!半个世纪前?你难道就是那个中苏科考队中幸存的那位苏方队员?”唐风憋了半天,终于想到了这个惊人的事实。

马卡罗夫眼睛也是一亮,“看来你们知道得已经很多了。对!我就是当年那名幸存的苏方队员。当年科考队在巴丹吉林沙漠深处全军覆没,只有我和一位中国翻译幸存下来。那位中国翻译是我在科考队最好的中国朋友,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他姓梁,叫……叫梁云杰!”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你知道和我们在一起的那个姑娘是谁?”唐风惊道。

“是谁?”

“是梁云杰的孙女,她叫梁媛!”

“不!这怎么可能……”马卡罗夫不敢相信自己竟在这儿见到了梁云杰的孙女,“那……那她爷爷现在怎样了?”

唐风和韩江一听老马问到梁云杰,都沉默下来,两人对视一眼,还是唐风低声说道:“就在一个多月前,梁老先生被人杀害了。”

“啊!被人杀害了?什么人干的?”马卡罗夫追问。

“案子至今未破。不过我们现在基本可以认定,就是这伙黑衣人杀害了梁云杰。”唐风顿了一下,又道,“梁云杰的死跟这件玉插屏有莫大关系。你知道后来这件玉插屏回到中国,在拍卖会上是谁买下了它?”

“梁云杰?”

“嗯,梁老先生花一千万买下了这件玉插屏,没想到却引来杀身之祸。”

“这么说来,梁,他一直在关注着玉插屏,关注着当年科考队的下落。可……可他怎么就死了呢?我还想见他一面,说说当年的事。哎!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啊!可怕的血咒,它又灵验了!凡是企图得到玉插屏的人,凡是想揭开玉插屏秘密的人,都会受到诅咒!”马卡罗夫说到了血咒,寂静的黑夜,在这空旷的悬崖上,唐风和韩江都感到了深深的寒意。

“怎么?你也听说过血咒?”唐风问。

“是的。当年在科考队,这是谁也不能说的禁忌。我开始并不知道,但是最后一天,可怕的末日即将来临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私下谈论着血咒。最终,它灵验了!”马卡罗夫原本有神的双眼,此刻又变得浑浊起来。

唐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对马卡罗夫道:“现在看来,从玉插屏重新出现以来,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不仅仅是你的儿子和梁云杰……”

于是,唐风从拍卖会开始,原原本本地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对马卡罗夫说了一遍,也包括梁云杰后来的遭遇。当然,他还是省去了罗教授对玉插屏的研究成果。

马卡罗夫听完,唏嘘不已。他大致搞清了事件的经过,也明白了现在只有唐风和韩江才是值得依靠的人,他下了很大的决心,对唐风和韩江说道:“我已经说过,命运对我是不公平的。半个世纪前,我的人生因为这块玉插屏而改变,半个世纪后,我的儿子和朋友又因为这块玉插屏死于非命!不过,现在我不再相信命运,我要在有生之年,揭开玉插屏背后的秘密,抓住幕后的黑手!”

“对!让我们一起合作吧!”唐风率先向马卡罗夫伸出了手,紧接着,马卡罗夫,韩江也伸出了手,三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第十七节 最后的党项人】

1

一夜无话,当唐风醒过来时,窗外已是一片银白世界。唐风吃惊地推开房门,看见韩江和马卡罗夫正站在木屋的大平台上欣赏雪景。

韩江回头看看唐风:“怎么样?休息好了?”

唐风怔怔地点点头,算是回答了韩江,依旧一副惊愕的表情,“真是太美了!这……”唐风半张着嘴,吃惊地注视着眼前银装素裹的一切,白色的海子,银白色的山峦,远处的大雪山,更加庄严肃穆……

“想不到后半夜下了一场大雪,这大概是今年这里的第一场雪。”韩江望着远处的雪山像是在喃喃自语。

“是啊!真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马卡罗夫道。

“你们看——”唐风突然指着远处大雪山惊叫道,韩江和马卡罗夫顺着唐风手指的方向望去,“你们看,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韩江不解地问。

“雪山,大雪山的峰顶,雪山的峰顶终于露出来了。”唐风兴奋地惊叫道。

几乎同时,韩江和马卡罗夫也看到了,原本一直云雾缭绕不显真容的雪山峰顶,终于显露出了它的真容。

“太壮观了!这座雪山叫什么名字?”韩江也禁不住赞叹。

“她叫阿尼玛卿!”众人身后忽然传来黑云柔和的声音。大家回头看去,只见黑云款款而来。唐风更加惊诧,“你说这座雪山叫什么名字?”

“阿尼玛卿!”黑云又重复了一遍。

“阿尼玛卿?你是说阿尼玛卿!这里竟能看见阿尼玛卿雪山?太不可思议了!”唐风马上想到了远在青海境内的阿尼玛卿雪山。

黑云见到唐风惊愕的样子,“咯咯”笑道:“你虽然能在这儿看见阿尼玛卿雪山,但其实雪山离这儿很远很远。”黑云停了一下,又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是一座神山,每当有人看见这座雪山,就会被她的圣洁、美丽所征服。据老人们说,能窥见阿尼玛卿雪山全貌的人,将会一生幸福,好运会常伴他左右。于是虔诚的人们总是久久伫立,等待云雾散去,希望得见阿尼玛卿的真容。然而虔诚的人们总是一次次失望,因为阿尼玛卿,她像一位坏脾气的少女,生气时,喜欢将自己隐藏在云雾中……”

“这么说我们很幸运喽!”唐风打断了黑云的话。

“是的,你们是很幸运,才到这里就看到了阿尼玛卿的真容。”黑云点点头说道。

“幸运?呵呵。从我卷进这个事以后,‘幸运’这个词就离我而去了。遭遇这场大雪,我看只会让我们更加倒霉。”一直沉默不语的马卡罗夫忽然开口。

“你是说大雪封山,我们更不容易出去了?”唐风疑惑地看看马卡罗夫。

马卡罗夫沉重地点了点头,唐风和韩江的心里也是一沉。

三人回到木屋中,路过那间佛堂门口时,唐风发现佛堂的大门仍然紧闭着。大喇嘛呢?他还在里面吗?唐风满腹狐疑地吃完了黑云为他们准备的早饭,然后便来到了梁媛的房间。昨天大喇嘛给梁媛的药果然管用,梁媛的烧已经退去,只是她仍然昏迷不醒。

唐风待在梁媛的屋中,等待着梁媛苏醒,可是他没等来梁媛的苏醒,却等来了大喇嘛的召唤。唐风惴惴不安地跟着黑云,又走进了那间神秘的佛堂。佛龛前,大喇嘛依旧在盘腿打坐,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另一边,韩江和马卡罗夫早已等候多时了。

2

待唐风坐定,大喇嘛忽地睁开双眼,双目如炬,威严地扫视了一遍佛堂中的人,然后又垂下眼帘,转动那串人骨念珠,念了一段经文。佛堂内,唐风、韩江和马卡罗夫疑惑地互相看看,不知接下来大喇嘛要做什么。

一段经文念毕,大喇嘛终于开口问道:“诸位,能对我说说昨夜的事吗?”

什么?昨夜的事?唐风、韩江和马卡罗夫心中都是一惊,昨夜的事?大喇嘛指的是昨夜三人在悬崖边争夺玉插屏的事吗?可……可他一直待在这密闭的佛堂内,怎么会知道悬崖边的事?

唐风定了定神,试探着道:“昨夜的事?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我一直睡得很好啊。”

“年轻人,难道还要我提醒你吗?你要知道,在这里,你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昨夜,悬崖边……”

“是!我承认,昨夜我们在悬崖边发生了一点小小的误会,不过,现在我们都已经解决了。”唐风见大喇嘛已经知道昨夜之事,没等大喇嘛说完,便抢先说道。

“你们三个不是一路的。”大喇嘛的话语掷地有声。

“不错,我们本来并不是一路的,不过现在我们都被人追杀,所以……”

“更准确地说,你们是为了同一个目的才走到了一起。”这回轮到大喇嘛打断唐风的话了。

三人心里又是一惊,唐风心想,看来大喇嘛已经洞悉一切,再隐瞒下去已无必要,反倒令大喇嘛心里起疑,对己不利。想到这里,他看看韩江,韩江冲他微微点了点头,于是,唐风对大喇嘛说道:“不错,我们是为了同一个目的,都是为了一件西夏王朝的珍宝而来!”

当大喇嘛听到“西夏”两个字时,他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这是一个细微的举动,但却被唐风看在眼里,此刻,他几乎可以断定,大喇嘛一定知道些什么!而大喇嘛所知道的,一定是他们感兴趣的。

于是唐风接着说道:“那是一件来自一千年前西夏王朝的珍宝——嵌珠宝缠莲纹玉插屏……”

唐风说到这,大喇嘛再次睁开了如炬的双眼,直射唐风的眸子,吓得唐风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西夏玉插屏?这么说来,你们被人追杀,也就毫不奇怪了。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们的包里就有一块玉插屏吧!”大喇嘛依旧死死盯着唐风。

唐风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说:“是的,我们手里有一块。”

“你们还想得到其他几块?”大喇嘛一语中的,惊得三人无话可说。

大喇嘛又接着说道:“让我来说说吧,你们手上的这块玉插屏是科兹洛夫在黑水古城挖到的那块。在四块玉插屏中,只有这块最有可能被你们得到。”

“您是怎么知道的?”唐风惊问。

“因为只有这块玉插屏曾经在世上出现过。”

“这么说来,其他三块玉插屏从没有离开它们原来存放的地方?”唐风好奇地问。

“不!据我所知,还有一块也已经离开了它原来存放的地方。”

“哦!是哪一块?”韩江追问道。

“具体是哪一块,我并不知道。”大喇嘛说到这,顿了一下,环视屋内众人,才压低声音又说道,“你们听说过黑喇嘛吗?”

“黑喇嘛?什么黑喇嘛?你们喇嘛还有白喇嘛、黑喇嘛之分?”韩江摇摇头迷惑地看着大喇嘛。

“您是说20世纪二三十年代,曾经威震西北大漠的那个土匪头子——黑喇嘛吗?”学识渊博的唐风忽然想起,他曾经读过的斯坦因、斯文·赫定等人的西部探险传记里,都曾提到过这个黑喇嘛。

“不错,我说的就是这个黑喇嘛。据说,20世纪二三十年代,继俄罗斯人科兹洛夫在黑水古城发现一块玉插屏后,又有人发现了另一块玉插屏。那块玉插屏是在哪儿被发现的?怎么被发现的?具体情形,现在已不可考。但是有传言说,后来这块玉插屏落到了黑喇嘛手里。”

“落到了黑喇嘛手里?以黑喇嘛当时的实力,完全有这种可能。不过,我记得黑喇嘛因为一直与外蒙当局对抗,后来被外蒙政府和苏联派出的特工人员打死了。如果黑喇嘛手中有一块玉插屏,那黑喇嘛死后,他手中的这块玉插屏又去了哪里呢?”

“后来那块玉插屏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有人说被黑喇嘛的部下带走了;也有人说被苏联特工得到了;还有人说那块玉插屏被黑喇嘛藏在了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藏宝之地,他暴死之后,也就不会有人知道那块玉插屏的下落了。”

“可有人认为黑喇嘛并没有死,被外蒙政府打死的那个人并不是真正的黑喇嘛,而是一个替身。”唐风继续问道。

“是的。那次外蒙当局对黑喇嘛的突袭行动,虽然很成功,但很多人仍然相信黑喇嘛并没有死,死的那人只是一个替身。如果是那样,那么,黑喇嘛很有可能带着那块玉插屏远走高飞,永远消失了。总之,从那以后,关于那块玉插屏的一切消息和传说,都戛然而止了。”

“想不到竟然如此复杂。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您一个出家之人,怎么了解这么多?”韩江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大喇嘛被韩江突如其来地一问,先是一怔,继而大笑道:“好吧,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我们今天不妨就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说清楚。”

3

大喇嘛放下手中的人骨念珠,叹了口气,转而问众人:“在我把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说出来前,我要先问问你们,你们知道我们这些人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唐风吃惊地看着大喇嘛,不明白大喇嘛什么意思。

“你们是藏族人?”韩江猜测道。

大喇嘛摇摇头。

“羌族人?”马卡罗夫也猜道。

大喇嘛还是摇摇头。

“蒙古族……”韩江越发没有自信。

大喇嘛笑了起来,笑罢,缓缓说道:“其实,你们那位小兄弟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大喇嘛轻轻一指唐风。

唐风惊得半张着嘴巴,含糊地说道:“你们是党项人?”

“对!最后的党项人!”大喇嘛一脸严肃地答道。

“不!这太离奇了!党项民族早就消失了,我虽然看出了你们的习俗,但无论如何还是不敢相信,你们竟然……竟然是党项人?”唐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我们就是八百年前,西夏亡国后迁徙到这里的党项人,最后的党项人。作为党项人的后裔,我想,我有权利请你们把那块玉插屏请出来,容我一睹真容。”大喇嘛的话语,不容置疑。

唐风的双手像是不再属于自己,不由自主地从包中取出了那块玉插屏,毕恭毕敬地放在大喇嘛面前的条案上。韩江看出,大喇嘛捧起玉插屏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他仔细端详了很长时间,又小心翼翼地将玉插屏放在条案上。通过大喇嘛这一系列的动作,韩江很快判断出大喇嘛应该也没有见过玉插屏,至少没有见过这块玉插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