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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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患难时分

阮忌廉发誓,自己如果再搭理那个叫叶栩栩的女人,就罚他两个月之内交不到新女友!

……不,三个月!

看着他自游戏开始之后便唬着脸一路前行,连在他身旁妄图结伴而行的纪东耀都改变了主意,在第一个岔路口便跟他分道扬镳。

OK,独自冒险的感觉更爽!更爽!更爽!

——如果他没有看到走在他前面的叶栩栩正跟两位玩家打得火热的话。

事实上,栩诩只是出于‘在外靠朋友’的江湖原则,才想要跟八个人当中,那两个看上去最有经验且不会把她的搭讪目的当成是想泡他们的借口的玩家套套近乎。

但是,才聊了一小会儿,栩诩就发现自己似乎选错了人。这两位先生虽然没有对她的接近流露出某种反感的气场,可她仍然感受到,他们多少是有些嫌弃的。

这种嫌弃在礼貌的镇压下若有似无,栩诩倒是可以理解,男人们会选择这种休闲方式,就是不愿将有限的精力牵扯到女人身上——哪怕她此时此刻并没有把自己当成需要照顾的女人,但如果遇到状况,男人们首先就要考虑到她的安全。

所以,为了自己的尊严着想,栩诩非常爽快地跟男士们挥手告别,决定一个人却完成目标任务。

腰间别着一个锦囊包,里面装着她的第一个关卡任务:寻找一种紫色的蕨根类植物,在这种植物的根部,埋着下一个关卡任务。

蕨根类植物?栩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凉拌蕨根粉,紧接着肚腹间迅速地产生了难以抑制的饿意,口腔里非常应景地分泌出大量口水。

不行……栩诩飞快地摇摇头,强迫自己摇走那股不合时宜爆发出来的食欲,接着打开地图,顺着路线方位,走到了一个叫‘小心有蛇’的地方。

啊啊啊啊啊……

别小看了这个白话字眼的地名,至少它名副其实,才走了几步,栩诩就差点踩到一条横在路上的小蛇。

好在,那条线形动物的模样不是十分狰狞,甚至还有几分萌态——但这并不说明栩诩会对它产生好感,只是不至于被它吓到腿软就是了。

本着‘与蛇为善’的宗旨飞快地从那条小蛇身上跨过去,栩诩松了口气,顺便再三提醒自己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这地方可能处处都潜伏着危险。

但是,才刚刚给自己设下提醒,栩诩立刻就自己打破了。

在小心翼翼地在丛林里走了将近五分钟之后,栩诩忽然看到前方似乎有零星的紫色遍布在茂密湿润的草丛之中,她再次掏出了锦囊里的关卡提示:“找到一种紫色的蕨根类植物……”

将视线专注在那堆紫色中间,这好像是一种花,叫什么来的……苜蓿?嗯,好像就是这种东西没错吧!

这个关卡任务好像略简单了,不过第一关嘛,应该都是这么容易的,任何游戏不都讲究个循序渐进嘛……

循、序、渐、进、、、、、、!

游戏环节是不是循序渐进栩诩并不确定,栩诩唯独可以确定的是,当她兴奋不已地朝着那些苜蓿花跑去的时候,才走了几步,整个人就被脚下的泥沼陷进去了。

不是这么倒霉吧!栩诩惊慌失色,拜托,这么快就出现沼泽,那接下来的关卡拿什么考验人!还有还有,现在的情况是如果照眼前的速度一点点陷下去,那自己很快就会被这堆可恶的沼泽地吞掉,只有一次的求救机会需要过完五道关卡才能得到——也就是说,如果这个时候没有人来救她,她就死!定!了!

怎么办怎么办!栩诩此刻才开始悔恨起自己不经深思便签下的‘死亡免责协议’,一瞬间关于生命的种种不甘涌上心头,迫使她不能不卸去天地不惧的大姐头气场,无比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救命啊……”

如果这个时候的叶栩栩能够镇定下来仔细分析眼前的状况,那她就会发现,脚下的泥沼只将她陷进去的高度截止在膝盖处——但很显然,一个女人一旦失去理智就等于失去一切,她满脑子都是自己被大团的黑泥深深覆盖、埋葬、窒息而亡,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因此再也想不出任何自救的方法,只能绝望的呼救呐喊,直到面前从天而降般伸过来一根树枝。

这么快就违背誓言,主动搭理这个女人,连阮忌廉自己也觉得很是无奈。

不然还能怎么样!对她愚蠢的绝望视而不见?拜托,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女人即将被自己的白痴吓死而见死不救。再说,三个月交不到新女友……这种惩罚本身就不现实嘛!

“谢谢!”好不容易从死里逃生的栩诩不忘对救命恩人表示感谢,哪怕,这个人是她之前并不怎么待见的阮忌廉。

“不必,只要你记得,这是因为不专注任务失去警惕而遭受的小小惩罚。”阮忌廉将树枝插进沼泽,向栩诩示意泥沼的可笑高度,接着警告道:“相信我,下次你绝对没有这么好运!”

栩诩看了眼那片该死的、害她出糗的沼泽,又看了眼那个几乎不怎么拿正眼瞧她的阮忌廉。

好吧,就算忽略掉之前对他的种种恶劣态度,只是半小时前举报他私藏打火机这件事,阮忌廉就有足够的理由怨恨她。

但他却不计前嫌救了她——这一点上,栩诩得承认,至少他的人品,还不算差。

想想自己还没怎么样就已经一身狼狈,谁知道前方还有多少意想不到的危险?栩诩决定不去跟性命过不去,为了安全起见,她决定了,她要跟阮忌廉一伙!

“你休想!”阮忌廉毫不犹豫地拒绝这女人的‘结伴而行有个照应’的提议。搞什么?自己那么差劲居然想拉着他,别忘了游戏开始前他是如何好心结果却被她恩将仇报!姑且不论这女人有当白眼狼的潜质,可他为什么要凭空给自己找一个这么大的麻烦?

不过,拒绝归拒绝,看着这女人低声下气屁颠屁颠跟在他后头的奴役模样,却是好笑加欣慰。

“Boss,我有火柴,你有帐篷,当夜晚来临的时候我点燃火为帐篷里的你把风——你不觉得这种画面非常温馨吗,我们完全可以愉快而成功地完成这次生存体验……”

“好吧我英俊潇洒的阮大少爷,我是真的觉得合作对我们两个人都有好处。男人的心再细,也比不过女人,保不齐接下来的关卡会考考针线活儿什么的,那时候你就会发现我的用处可大了!”

“喂,你这男人,刚才的英雄气概跑到哪里去了,人家已经给足你台阶,拜托你就顺着台阶点下头,会死吗会死吗会死吗!!!!”

……

呵,原来这女人不是不会低头……虽然,即便是有求于他,她的口吻跟姿态却仍是傲娇得要命,但阮忌廉还是觉得,这种扳回一城两城三城四城的感觉,太棒了!

一秒钟之后,那种棒极了的感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栩栩已经收起了无限谄媚的面孔,声音也变得毫无温度,冲着他背后冷冷开口,“好吧阮先生,看来我不得不提醒你的是,其实你没得选择!”

意识到从刚才就紧紧抵在他腰部的东西是什么,阮忌廉不禁咬牙切齿地骂了声‘shit’。

对叶栩栩来说,麻醉枪的作用不光是用来对付有可能出没的野兽,还得拿来威胁不肯配合的伙伴。

受够了自己刚才低三下四的嘴脸,她干脆利落,“你如果还不同意我的提议,那就别怪我这就给你一枪,然后拿走你身上所有的工具——包括你身上这套虽然大了点但还算干净的衣服。”

阮忌廉被深深的震惊了。

他当然跟女人玩过这种类似谈判的游戏,但那时他被威胁的不外乎珠宝跟房产,而且过程绝不是现在这样被人拿着麻醉枪抵着!

不用回头,阮忌廉也知道叶栩栩此刻该是怎样一副无法无天的嘴脸,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跟他从前认识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的地方是——这家伙身上有一种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干脆利落,哪怕是对待救命恩人,也毫不手软。

而且,她居然明目张胆地宣布,她会扒了他的衣服!

当然,如果时间地点人物场景换个更有情趣的程度,他没准会愉快地考虑一下。

可是现在!

……他是屈辱地考虑到,如果不答应,这女人真的会给他一枪——他倒是不怎么害怕被她扒光衣服,但是在这荒山野岭,一个昏睡的裸男绝不可能遇见能够吻醒他的白雪公主,遇见一只饿了三天的野兽还有可能。

很满意最后的谈判结果,栩诩收起麻醉枪,很自然地走到他面前充当二人团队领导者,“OK,我的伙伴,现在让我们一起找到那个该死的紫色蕨根类植物吧!”

阮忌廉窝火得要命!

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手里拿着关卡任务,一有风吹草动就被她当成盾牌躲在身后……喂,被利用的感觉要不要这么明显!

他的身份,浪漫一点,是护花使者;实际一点,是个男佣;要是单纯就她颐指气使的态度,那就是……男宠!

有生之年第一次被个女人牵着鼻子走,讽刺的是这个女人还是在他家公司上班的一枚打工妹。

越想就越生气。他干嘛要听她的话,任她摆布,还得看她‘小乖乖不要有忤逆之心’的眼光时不时在他身上扫射。

当然,他得承认,比起他从前认识的那些身娇肉贵的千金小姐们,她没那么麻烦。

俩人一路跋涉,他故意迈着大长腿走得飞快,她竭力追上他的脚步,明明很辛苦却没有喊累;她身上的衣服狼狈的要命,又湿哒哒的,只好将袖子跟裤腿都挽起来——这么做的结果就是不到一个小时,她的胳膊跟小腿都布满了细小的伤痕,却满不在乎;最让阮忌廉觉得刮目相看的是,在路过一条小溪流的时候,她兴奋不已地跑过去捧着水洗了把脸,然后不顾素颜暴露喊他过去,解开脖子上的丝巾,一边过滤一边冲他说:“看,都跟你说身边有个女人好处多啦,来来来,请你喝水!”

而叶栩栩也觉得,对于自己千方百计要让阮忌廉做她的搭档——这个决定十分明智!

他是个花花大少不假,但他更重要的属性是男人,还是个分析力跟洞察力都十分出众的男人。俩人正经相处下来,没有闹出任何的不愉快。而且,既然是两个人一起,资源共享,她不必担心自己的饼干不够吃。

“——喂,你在干什么!我的饼干,那是我的!”

阮忌廉丧心病狂的吼叫吓得栩诩双手一抖,但吃饼干的速度却是没有慢下来。

这个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这个不讲道义的女人!

她居然敢偷吃他的饼干!

才刚刚觉得她还有点可取之处,她就敢偷偷跑到他背后,顺走他背包里的饼干!

栩诩并没有料到阮忌廉会那么激动,在她看来一个女人肚子饿了,从旁边男人包里拿出一盒饼干来吃,有什么大不了?

但她忽略了,一个人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下对食物的看重,无关性别。所以,当阮忌廉红着眼睛扑过来抢她手里剩下的半盒饼干时,栩诩很是措手不及。

呃、没错,的确是、措手不及。

除去极个别现象,比如身份是摔跤手或跆拳道爱好者,一个女人看起来再怎么蛮横与强势,大多数是因为她们周围的男人不屑争辩与斤斤计较,更无意武力较量。

所以,任凭栩诩如何勇猛强悍地护着饼干,却仍然无法抵御阮忌廉的强势进攻,不出十秒钟就被成功击溃……

问题是,她失守的城池并非手里的饼干,而是阮忌廉的手——按在了她的胸前……

尽管他如同触电一般迅速松手,且不再对饼干表示追究,立即红着脸低头道歉,但栩诩却是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头脑清醒,然后整理一个花花公子无意间侵犯自己的行径的处理办法。

啊啊啊啊啊!脑子里根本就是一团乱麻,什么都想不出来!

或者说,虽然嘴巴贱一点,偶尔毒舌起来很没下限,但她骨子里,却是个害羞点极低极低的家伙。

简直是怪物!

极力说服自己‘那只是个意外’、‘不就是隔着衣服被碰了一下’……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脸红加无措,在阮忌廉第三次表示歉意的时候仍然不能自持,只结结巴巴说了句:“那个、我……我们还是不要搭档了、我、我先走了……你保重……”接着就仓惶逃走了。

对于这个样子的她,阮忌廉简直有些接受无能。

而且他强烈怀疑这女人的羞涩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因为她即便慌忙走掉,手里的半盒饼干却仍是紧紧捏着,最后干脆跟这它一起跑路了。

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丛林里,阮忌廉决定接受二人组解散的现实。打开地图,在过去同行的几个小时里,他们顺利通过了五道关卡,而现在俩人所处的位置……阮忌廉顺着路线指示看到了标识地:埋伏圈。

他刚一觉得有些不妙,就听见前方传来栩诩凄惨的尖叫。

五分钟后。

在一个至少深七八米的陷阱里,阮忌廉跟栩诩在黑暗中摸索着对视。嗯,不同的是,栩诩的目光饱含歉意,阮忌廉的目光则怒火中烧。

但是,能责怪的他已经责怪过了,要不是她发出阵阵鬼叫,搅得他心烦意乱失去阵脚,在发现她有可能掉进陷进之后迅速编了条草藤想把她拉上来——结果是这个缺心眼的女人居然在黑黢黢的深坑里面化身怪力乱神,居然用反作用力把他拽了下来!

而且,一个不幸到让他几乎连话都不想讲的是,他受伤了。

痛,非常痛,痛得想骂娘!

可身体上再痛,也抵不过他对这女人的愤怒与无语。

怪只怪自己莫名其妙乱好心,当初就应该任她鬼哭狼嚎,哪怕叫出花来,也不要来救她!

黑暗里,俩人的静默与呼吸显得十分诡异,栩诩忍了半天,终于有些忍不住,小声问他,“咱们……不想想办法吗?”

“想什么办法!”阮忌廉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吃什么长大的,我是要拉你上去,你倒好,死命把我往下拽,该不会是你故意……呃,啊!”

大概是牵扯气力,阮忌廉受伤的小腿忽然疼痛不已,栩诩听出不对,“你受伤了!”说话间手掌摸索着覆在他的脑门上,除了异常发烫的温度,还摸到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茨啦’一声,栩诩划开了一支宝贵的火柴,迅速地确认,阮忌廉的左腿肿胀发青,不幸中的万幸是好像并没有骨折。

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阮忌廉现在非常需要消炎跟止痛的药物,不然的话,一直待在这个陷阱里,他会被高烧跟疼痛折磨得难以忍受。

现在已经没心情考虑谁对谁错,栩诩掏出瑞士刀,在坑洞里四处扎了几下,虽然昏暗的环境让她对爬出去一点把握也没有,但眼下情况紧急,她不得不尝试。

阮忌廉的情绪慢慢朝着负面倾倒,他根本没心情关注那个可恶的女人在旁边捣鼓些什么,只知道她好像在向上攀岩,但是一次又一次地摔下来……然后,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她应该是成功了,因为坑洞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呼吸,但他来不及确认,长时间疼痛跟疲惫让他有些神智不清。迷迷糊糊间,感觉面前似乎亮起一小团火焰,有个人用湿湿凉凉的东西擦拭他的脸庞,还试图将清水喂到他嘴里,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对于挣扎数次终于成功逃离陷阱的栩诩来说,不管是去寻找帮助或是寻找出口,都意味着她必须得暂时丢下她的前任搭档——而且他受了伤。

为了她。

栩诩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丢下他一个人。

在黑暗与伤痛的双重压迫下,阮忌廉会产生大量凄凉无助的难过情绪,这时候的陪伴,比药物作用要大得多。

所以,栩诩先做了个火把,又掐了些尝起来味道还不错的植物,然后就顺着草藤,一点点地爬回阮忌廉身边。

阮忌廉的脸色相当不好看,而眼下的情况是,按照生存游戏的营救规则,他只能在坑洞里度过这一夜了,栩诩将丝巾沾了些水,轻轻在他脸上擦拭,想要利用有限的条件让他感觉舒服一点。

昏昏沉沉的阮忌廉像孩童般无依无靠,只能顺着栩诩的力道向她倒过来,大概是潜意识里感觉到她的温暖与安全。而栩诩的肩膀冷不防承接住他一颗头的重量,却听见仿佛从胸腔里传来一声‘砰’的巨响,她慌张地举起胳膊定在原地,黑暗的坑洞里惊得只剩两个人的呼吸与心跳。

在‘推开’与‘叫醒’他的两个想法之间,栩诩最后的选择是——算了吧,为可怜的病人提供一个肩膀的帮助,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好在,此时的阮忌廉毫无意识,栩诩可以不为俩人如此亲近的距离感到难堪。可即便如此,他身上传来专属于男人的气息与温度却还是让她深感不安,特别是,当她忍不住偷偷向下扫了一眼,发现他安然的睡眼与英挺的鼻梁看起来特别有男人味。

栩诩自认不是外貌协会,虽然对美丑有欣赏倾向,但绝不因此成为评判标准——这种一视同仁的态度也包括对待自己,她不觉得自己长得有多美,但也同样不认为模样比任何人逊色,世界上或许存在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但那又怎么样?不管是她们还是叶栩栩,全世界不都只有一个嘛!

可是,栩诩看着此刻的阮忌廉,却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他当然是好看的,但这个时候的他,又不止‘一个好看的男人’那么简单,而是一种从栩诩心底迸发出来,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并不是单纯的产生好感那么直白——这种从来没有过的微妙体验让她彷徨困惑,却又矛盾地心平气和,伴着他越来越平稳的呼吸,栩诩也很快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