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心声

如果上天允许你抛弃一种情感，你会选择什么？我选择孤独，那是一种没有尽头的寒冷，一寸一寸，如附骨之蛆，纠缠着你，从日光爬上窗棱，到黑夜把一切声音从你耳边剥离开，你有的只是你自己，成功了不会有人喝彩，伤心了更不会有人多看你一眼，那么，你的一举一动又有什么意义呢。

十八年前，那个女孩的降临，是秦家的幸运，也是她的不幸。

“你瞎说什么呢，老爷子，小孩子的话怎么能当真呢！”平时很慈爱的爸爸突然对她板着脸，转头却对爷爷讨好的笑了。

“你别多事！”老人一拐杖把爸爸推到了旁边，笑眯眯的问她，“小湘，你说你看见了奇怪的东西？”

“对啊，那边，那边，都有呢！”女童根本看不懂父母复杂的眼神，看见就是看见，为什么要说她在说谎呢？

老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遍，回过头时，已是满脸的激动，胡须一翘一翘的，“好！好！”

从那时起，她就被爷爷带在身边，表面上看来她生活的相当滋润，甚至很小就独自占着一处宅子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渴望和其他孩子一起玩，即使被父母训斥，甚至打骂她都甘之如饴。

可是她的父母只会淡淡的说一句，“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随即对她恭敬而疏离。

漫长的夜里，她躺在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过于宽大的床上，却像被丢进了刺骨的冰水，她不再挣扎，不是因为不痛，而是在久到足够任何人失望的等待中渐渐麻木。

“所以，你厌倦这样的生活，假装顺从争取到了出远门的机会，你学会了扮演不同的自己，好同学，好朋友，好妹妹，只要离开那所宅子你就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

“你是谁？”

“可是，你骗不了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从来没有交心的朋友，父母的关心只是你的奢望，你从来只有你自己，你没有感情，总有一天，你还是要回去的，那里才是你的归宿，”

“你胡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内心的声音啊，没人比我更了解你，这样孤独的你，这么用力的活着，可惜，你的眼睛注定了你永远是别人眼里的怪物，你的生命从一开始就被决定好了，真是可怜的人，或者说，秦家的活祭品！”

“湘怡！”

韩昭听见拔剑的声音猛地回头，就看见自从掉进这个洞穴后就一直坐在地上陷入沉思的少女正拔出冰魄剑，慢慢的举到自己的脖颈处，眼底的迷茫中夹杂着解脱的快感。

他冲过去夺走她手中的剑，没想到她的力气出奇的大，手指紧紧握住剑柄，近乎狂躁的把他推开。

“别拦我。”她的声音沙哑的像被砂纸磨过。

“秦湘怡，你冷静点！”韩昭的声音突然带了一丝威严，用命令的语气喝止住她的动作。

只是一个愣神的功夫，她手里的剑就被抽走，整个人也软软得倒在了地上。

“韩昭，你想起来了。”

“嗯，掉到这里的时候就想起来了，这世的你，”韩昭不自在的停顿了一下，“是我的女朋友。”

“刚才你有没有听见什么？”湘怡小声问，背靠着石壁，整个人都提不起力气。

“嗯，”韩昭在她身边坐下，一只手揽过她的肩膀，大约是很少做这样的动作，耳朵泛上一抹可疑的红晕，“心里的声音，但是，我不相信。”

湘怡把头放在这个宽阔的肩膀上，因为他这一个小动作，颓然的情绪土崩瓦解，“为什么？”

“他说我会被喜欢的人辜负，”韩昭低下头，盯住女孩闪躲的眼睛，“我想来想去，有这个可能性的家伙，目前只有一个，你，会辜负我吗？”

放在她肩上的手骤然用力，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对视，“你不会的。”

“你就这么肯定？”湘怡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她是不配得到爱的，也许今天的事情结束后，她就会离开他，她会让吴投把他有关于她的记忆删除。

“你不会的，你追了我这么久，放弃了可就是赔本买卖。”韩昭唇角微微勾起，手也放松了一些。

“买卖？难不成和你在一起我就赚了？”

“当然，我会经营公司，会做饭，会做家务，简直没有比我更好的选择了不是吗？”韩昭爽朗的笑着说，“所以。”

“咦，你看到吴投了吗？就是和我们一起进殿的人。”湘怡在他的怀里留恋的依靠了一会儿，很快就站起来，四处查看。

被打断的人显然有些不高兴，但现在的处境实在不适合抒情，郁闷了一会儿也就站起身，紧跟在女孩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