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遇到同伴

斑比和妈妈一直居住在森林深处，虽说那只是一间矮小而又狭窄的屋子，但是斑比很喜欢这里，而且屋子周围都是大树和灌木丛，看起来相当隐蔽。鹿妈妈告诉他，住在这样的环境里相对比较安全。美中不足的是，他们的屋子十分狭小，鹿妈妈和斑比两个躺下去就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间了。

现在，鹿妈妈正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她已经睡着了。斑比可以听到她鼻子里发出的轻微鼾声。昏昏欲睡的小斑比也打算靠着妈妈休息一下。他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想要赶紧进入梦乡，可是突然间又清醒了，变得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他只好站了起来，在门口转来转去，不停地向四周打量着。

森林里面的空气弥漫着潮湿的味道。根据透过树叶洒下的阳光判断，今天的阳光十分明媚。树叶在微风中轻轻地晃动，发出沙沙的响声，侧耳细听，偶尔还能听到小鸟在林子里啾啾地叫两声，除此之外，倒还觉得颇为宁静。只是正值正午时分，空气灼热难耐，斑比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又闷又热。

斑比有些烦闷地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他忽然很想出去透透气，便朝母亲走过去，轻声呼唤道：“妈妈，您睡着了吗？”

“怎么了，斑比？”鹿妈妈睁开了眼睛，早在斑比刚刚起身的时候，鹿妈妈就已经醒了，因为她时刻都要保持警醒，注意保护小斑比啊。

“妈妈，我们现在做点儿什么吧。”斑比轻轻地说。

“我们什么都不做。”鹿妈妈回答说，“你过来挨着妈妈躺好，睡上一会儿。”

斑比小心翼翼地说：“妈妈，我现在睡不着，我们可以到草地上去玩一会儿吗？”

鹿妈妈吃了一惊，她猛地抬起头。斑比的想法令她感到有些害怕：“现在？你打算这个时间到草地上去？”

“是的，妈妈。”斑比小声说。

“这个时间不可以，绝对不可以！”鹿妈妈开始生气了，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听着，斑比，绝对不可以在白天的时候到草地上面去，你记住了吗？”

“可是，为什么不能去呢？”斑比委屈得要哭了，“我们上次也是白天去的草地啊，怎么这次就不能去了呢？”

“好啦，斑比，不要闹了。”鹿妈妈叹了口气，“上次妈妈是在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带你去的。可现在是大白天，你看外面的太阳就知道了。草地在白天充满了各种危险，我们不可以出去，那样做的话太冒险了。”母亲解释说。

“难道所有的白天都不可以去草地上吗？”小斑比继续追问。

鹿妈妈有些迟疑地回答：“有些鹿，也会在白天去的，可是那要冒很大的危险……但那是特殊情况。斑比，只有在大清早或者傍晚……或者在晚上才能去，听到了吗？”

“可是为什么会有危险？”小斑比有些闷闷不乐。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鹿妈妈有些无可奈何，似乎并不想说得太明白，“没错，我们都喜欢白天，尤其是当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在白天我们可以把一切看得更清楚，可是斑比，白天可不只有我们，还有很多别的更大更凶猛的动物，那样的话我们去草地就很容易被发现。所以说白天去草地太冒险了，你明白吗？因此我们必须这样生活——在白天静静地待着，到了晚上或清晨再出去走动。这个道理你懂吗？”

“我懂了，亲爱的妈妈。”斑比回答。

“那好，我的孩子，你要知道我们白天只有待在森林里才相对安全，我们尽量不要在白天出去。”

“为什么待在森林里会比较安全呢？”斑比不解地问道。

“因为森林里的树木和灌木都在保护着我们，一旦其他的动物走过来，踩到草丛就会发出沙沙的声音，踩到树枝就会发出咔嚓的声音；还有那些落在地上的陈年落叶，如果有人踩在上面，它们也会发出窸窸窣窣的特殊的声音。林子里还有很多小鸟，他们看见陌生人出现就会惊叫着飞起来，通知我们有危险。”鹿妈妈认真地讲解着，“森林里的生存知识有很多，需要你去慢慢地学习和了解，你必须要学会保护自己，才能远离一切危险，明白吗？”

“明白了，妈妈。那么那些陈年落叶是怎么回事呢？是树木枯萎死掉了吗？”小斑比问。

“你还小，慢慢地你就会知道，这片森林里是有四个季节的，分别是春、夏、秋、冬。春天树木发芽，森林中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充满朝气和活力；夏天花儿盛开，蝴蝶飞舞，蜜蜂采蜜，鸟儿唱歌，十分热闹；秋天树叶开始飘落，花草开始枯萎，天气也变得很干燥；冬天天气会变得非常寒冷，天空会下起洁白的雪花，因为太冷的缘故，那时候大家的生活会变得比较辛苦。不过等到隔年春天来临的时候，这一切又都会变得美好起来。有这四个季节不断地交替，所以树是不会真正死掉的，它的叶子在每一年的春天都会重新开始发芽变绿。”

小斑比似懂非懂地听妈妈讲述着，努力汲取着那些自己不知道的知识，他觉得这一切都十分有趣——他早就忘记草地啦！

四周寂静无声，天气依然十分闷热，小斑比听着、想着，不知不觉，睡意来临，慢慢进入了梦乡。

这天傍晚，鹿妈妈又一次带着他来到草地上。这次小斑比没有像第一次那种小心翼翼的感觉了，他很快就沉浸在了奔跑的欢乐之中。他蹦蹦跳跳地玩耍着，已经丝毫不觉得草地陌生了，偶尔，他还会停下来东张西望，希望能遇到上次见过面的蝈蝈先生，或者那只漂亮的、会跳舞的小蝴蝶，可惜找了很久，他们都没有出现。

斑比跟妈妈追逐着玩了一会儿游戏，稍微有些疲倦之后，就开始同妈妈一起慢慢地散步。傍晚的天空很美，太阳也不再发出刺眼的光，慵懒地挂在了半山腰，把周边的云朵都染上了金黄色。“这就是妈妈说的晚霞吧？看起来比她形容得还要美丽。”小斑比赞叹着。

斑比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妈妈站住不动了。小斑比好奇地往妈妈身边凑了凑，看到妈妈正低着头，跟草丛里的一只小动物说话。

“斑比，快过来见见我们的朋友——兔子先生。”妈妈一面高兴地看着她的朋友，一面侧过身体，让斑比看那只灰色的、身上有着条纹、耳朵又大又长的兔子。“这就是兔子吗？”他心里想着，“他会不会咬我呢？”斑比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想到了之前杀掉老鼠的黄鼠狼，心里开始害怕起来，不敢走上前去。

“斑比，快过来跟我的朋友打声招呼。”妈妈轻轻地推了他一下，“兔子先生可是妈妈认识时间非常久、十分可靠的朋友，他早就想要见见你了。”

于是，斑比小心翼翼地走到兔子面前，小声问候道：“晚上好，兔子先生，我叫斑比。”

“晚上好，可爱的小斑比。”兔子先生和蔼地笑着，“真是个年轻又有活力的小家伙。怎么样，喜欢这片草地吗？”

“非常喜欢。”斑比回答。兔子先生说话的时候，两只长长的大耳朵不停地轻轻抖动着，说话的语气也特别亲切，这让斑比感觉到他其实并不可怕，并且十分友好。斑比好奇地看着兔子先生的一对长耳朵一会儿竖起来，一会儿又垂下去；他甚至注意到兔子先生讲话的时候，嘴边长长的胡须一动一动的，那副滑稽的样子很好笑；兔子先生还有一双明亮又有神的大眼睛，散发着温和、友好的光芒。这就是妈妈说的“朋友”吧？斑比偷偷地想。最初见到兔子先生时产生的恐惧感已经被他彻底抛开了，“朋友”这个字眼让他变得雀跃起来。

“兔子先生，您也经常到草地上吗？”斑比很有礼貌地问道。

“是的。”兔子点了点头，刚竖起来的耳朵又耷拉下去。

斑比实际上并不太喜欢兔子先生耷拉耳朵的动作，就好像是对斑比的某些地方表示不以为然似的，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兔子先生在同斑比说话的过程中，一直不断地重复这几个动作，斑比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兔子也跟着笑了起来，只不过，他笑着笑着，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兔子先生挪了挪身体，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这个举动让斑比吓了一跳，他还以为兔子跟自己一样只能站着或者躺着呢。

“斑比，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一只勇敢、强壮、优秀的鹿。”兔子先生眼里流露出希望，他又转过头对鹿妈妈说道，“这个孩子将来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鹿王子，就像鹿王那样，你拭目以待那一天的到来吧！”

说完这些，兔子先生伸了个懒腰：“再见吧，尊敬的女士和先生，我还有事要去办，必须先离开了，如果你们还没有马上回到森林里的话，或许晚上我们还能再见面。”说着，兔子先生站了起来，“小斑比，很高兴见到你，接下来你就尽情地玩耍吧，相信你会越来越喜欢这片草地的，祝你愉快。”说完，他就竖起耳朵，一蹦一跳地走开了。

“我也很高兴认识您，兔子先生。”斑比开心地回应着他的朋友，然后望着兔子离开的背影大声喊着，“兔子先生再见，祝您愉快！”

鹿妈妈很高兴斑比这么快就交到了朋友，对斑比的表现她也比较满意，她告诉斑比：“兔子先生为人非常善良、谦逊，讲话又彬彬有礼，十分乐于帮助他人，是一只非常纯朴、有智慧的兔子。以后你要多和他说说话，毕竟他在这个森林里也生活得很不容易呢。”斑比看见妈妈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和温柔，语气中也流露出对兔子的同情和好感。

“放心吧，妈妈，我和兔子先生已经是朋友了，我会和他好好相处的。”小斑比认真地承诺着。

斑比在草地上继续悠闲地散步，一直东张西望，希望能遇到熟人，不过现在他也非常希望可以多结交几个像兔子先生那样的新朋友。突然，他听到森林的另一头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紧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但又快速地朝草地的方向走过来。斑比紧张地抬起头，只见在森林的另一边有几只动物正向草地奔跑而来，他仔细地数了一下，一只、两只、三只。“妈妈，妈妈。”斑比大声喊了起来，“您快看，看那边，有什么动物跑过来了！”

鹿妈妈并没有察觉到有其他动物靠近，因为斑比呼唤她的时候，她正在聚精会神地品尝鲜美的嫩草。当她警觉地顺着斑比指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马上松了一口气：“不要害怕，斑比，那是我的表姐艾娜和她的孩子，应该是两个孩子吧？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你不是一直想见到别的鹿吗？等一下他们过来我介绍给你认识，这下你就有真正的小伙伴了。”

“真的吗？”小斑比欢呼起来，远远望去，果然是一只母鹿带着两只小鹿朝这边走来。

“艾娜真的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了吗？”鹿妈妈小声念叨着，“怎么没有人跟我说一声，我才只有斑比一个儿子呢。”

“您不知道她有几个孩子吗？”斑比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妈妈。

“是的，我也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妈妈不急不慢地走着，“我知道艾娜生了孩子，可是我并不知道她竟然生了两个。”

“越多越好，这样我就有更多的小伙伴了。”斑比开心地跳跃着。

这时候，那几只鹿已经迎面走了过来。鹿妈妈跟艾娜姨妈很久不见，马上亲昵地靠在一起。接着，鹿妈妈把小斑比介绍给大家认识，斑比大大方方地向艾娜姨妈问好，但两只眼睛始终在另外两只小鹿身上不停地打转。

艾娜姨妈非常热情，她把这几个孩子叫在了一起：“来，都过来，我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这是斑比。”然后她对斑比说，“这是戈博，那是法丽纳，他们都是我的孩子。你们现在可以一起玩儿了，不要约束，尽管去撒欢儿吧。”

可是三个孩子都拘谨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是默默地互相打量着，谁也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些什么。

“不用担心。”鹿妈妈笑着对艾娜姨妈说，“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刚见面不好意思，一会儿就疯成一团了，不用担心他们。”

“的确是那样，我们小时候就是那样子的。”艾娜姨妈大笑起来，“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家小斑比长得可真是又结实又漂亮呢，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多漂亮的孩子啊！”

“哪里，我要羡慕你才是。”听到艾娜的夸奖，鹿妈妈十分谦虚地说，“才一眨眼的工夫你都生了两个孩子了，孩子有个伴儿，在一起玩耍多开心哪，我就只有斑比这一个孩子。”

“不用急，一年生一个，过两年孩子就多了，不止这两个呢。等着瞧吧，过几年你也会有很多孩子的。”艾娜姨妈笑着说。

三只小鹿还在那边大眼瞪小眼地站着，斑比正想着开口说点儿什么，突然，法丽纳调皮地往边上一跳，然后喊了一声：“你们来追我啊！”就以风一般的速度飞快地跑开了，斑比和戈博立刻不甘落后地追了上去。几个小家伙你追我赶，在草地上跑了一圈又一圈。没多久，法丽纳就跑累了，她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戈博和斑比也就停下脚步围着她嬉戏了起来。小家伙们总是很容易就熟悉起来，他们几个埋头挤在一起，凑起来开始聊一些悄悄话。

“你们有很多朋友吗？”斑比好奇地问。

“我们有好几个兄弟姐妹，大家都是朋友。”戈博抢着回答。

“那你们认识很多别的动物吗？跟他们讲过话吗？”小斑比炫耀起来，“我跟蝈蝈先生和蝴蝶小姐讲过话，就在刚刚，我还跟兔子先生做了朋友呢！”

“那么，你也和金龟子说过话吗？”法丽纳扬起脖子看了他一眼，然后反问道。

“没有。金龟子是谁？”斑比感觉有点儿没面子，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金龟子。

“我常和他说话。”法丽纳有点儿骄傲地说。

“可是我还听见过乌鸦吵架呢！”斑比马上接话，“我听见他们为了一个鸟巢吵架，其中的一个还骂过我呢。”

“真的吗？”戈博吃惊地问道，“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乌鸦吵架，乌鸦为什么对你这么无礼？不过你们瞧我的鼻子，”戈博有些大惊小怪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刺猬还刺伤过我的鼻子呢！”

“刺猬？刺猬长什么样呀？”斑比打听道，这个动物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呢。

“刺猬是一个很厉害的家伙。”法丽纳在一旁叫了起来，“他浑身长满了坚硬的刺，而且看起来凶巴巴的！”

“有多凶？像黄鼠狼那样吗？”斑比不由得害怕起来，“我亲眼看见黄鼠狼杀死了一只老鼠。”

“你觉得刺猬是凶巴巴的，是吗，法丽纳？”戈博问，“他可跟黄鼠狼不一样，他是不会去主动伤害其他动物的。”

“是这样吗？”法丽纳反驳道，“那么你为什么说你的伤是刺猬扎的呢？难道他刺伤了你不算是一种伤害吗？”

戈博纠正道：“我伤得并不严重。”

“不严重也是受伤了。”法丽纳伶牙俐齿地说。

“噢，不，那不是他的错。”戈博解释说，“那是因为我想和他说话。”

斑比转过身，对戈博说：“那么，为什么你跟他说话，他就要用刺扎你呢？”

“刺猬从来都不想和任何动物说话！”法丽纳在一旁尖叫着，“不管是谁，只要靠近他，他就马上缩成一团，浑身是刺，一碰到他就会被刺痛。”

戈博依然十分温厚地说：“也许是因为他胆子太小，怕别人会伤害他吧！”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斑比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你们知道什么叫作‘危险’吗？妈妈经常说到这个词，可又从来不告诉我‘危险’是什么样子的。”

“危险啊……”戈博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危险就是指我们会遇见可怕的事情吧？”

“什么可怕的事情呢？”斑比紧追不舍地问。

“危险应该是比被刺猬扎伤更可怕的事情吧？比如……”法丽纳哆嗦了一下。

“比如像黄鼠狼杀死老鼠一样可怕的事情吗？”小斑比打了个冷战。

几个小伙伴都害怕了起来，一时间都低头陷入了沉思，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过了一会儿，法丽纳第一个抬起头来，笑呵呵地说：“危险啊，就是当它来了的时候我们就必须赶快跑开的东西——”说着，她就撒开四蹄开始奔跑了。

戈博和斑比被她逗笑了，连忙欢呼着追了上去。这个叫作“危险”的话题也就被他们轻易地丢在了脑后，小伙伴之间又充满了欢声笑语。

跑了一会儿，他们感觉有些累了，就又聚在一起议论哪一种花儿的颜色更漂亮，比一比谁长得最高。而几个孩子的妈妈此时正在不远处闲聊着家常。

戈博和斑比正在数着对方身上的斑点，他们都说自己的斑点要比对方更多一些。这时候，艾娜姨妈抬起头来，朝她的孩子们喊道：“戈博，法丽纳，我们就要回家啦！天色已经越来越暗了。”

鹿妈妈也招呼着斑比：“快过来，斑比，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准备回家了！”

“请让我们再待一会儿吧，妈妈。”法丽纳请求道，“离天黑还有一阵子呢！”

戈博也跟着说：“是啊，妈妈，我们跟斑比才刚认识呢，让我们再玩儿一会儿吧。”

斑比也哀求着妈妈：“妈妈，我们还没有玩儿够呢！你看这个时候草地上多美啊，就让我们再多玩儿一会儿吧，好吗？妈妈，求你了……”

“好啦，好啦，就再玩儿一会儿，可是等一下妈妈喊你的时候就必须要回家了。”妈妈不忍心拒绝小斑比的请求。

“太好了，谢谢妈妈！”斑比欢快地叫了起来，喊着戈博和法丽纳的名字，几个小家伙又一起跑开了。

“我就说嘛，孩子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好朋友的。这不，你看才过了一会儿，就舍不得分开了，就跟我们小时候一样。”艾娜姨妈笑着对斑比的妈妈说。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见森林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落叶发出沙沙声，还有树枝被撞到的咔嚓咔嚓的声音，好像有什么动物快速、有力地跑了过来。斑比和伙伴们聚在一起，他们转过头朝森林的方向看去，只见两只大鹿像一阵风似的从那边飞奔而来，绕到草地上奔跑了一大圈，接着又突然停住了，好像在观察着什么。

孩子们充满好奇、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们。这两只鹿的模样看上去跟妈妈们差不多，不过明显不同的是，他们的头上有一对闪闪发光的鹿角。斑比直直地盯着那对鹿角，他已经被彻底地吸引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角，妈妈没有，艾娜姨妈没有，就连戈博和法丽纳的头上也没有。那对鹿角是多么漂亮啊，威风凛凛，发出耀眼的光芒。其中那只大一点儿的鹿目不斜视，从鹿妈妈身边昂首阔步地走了过去，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下，这在斑比看来显得有些傲慢。

孩子们大气不敢出，妈妈们也没有讲话，直到那两只陌生的鹿从森林里消失。

“啊，你们知道他们是谁吗？”法丽纳颤抖着声音问。

戈博和斑比摇了摇头，戈博用敬畏的语气对伙伴们说：“他们头顶上的鹿角看起来是多么威严啊！”

“可他们到底是谁？”法丽纳转过头问她的妈妈。

艾娜姨妈快乐而骄傲地告诉孩子们：“他们是你们的父亲。”

听到这句话，小伙伴们的脸上写满了震惊，接下来就没人再说话了。妈妈们见状，就催促着孩子们赶紧道别，准备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斑比沉默了好长时间，那两只威武雄壮的鹿出现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有件事他怎么也想不通，沉思了好久才忍不住问妈妈：“难道他们从我们身边经过，都没有看见我们吗？”

鹿妈妈当然知道他说的“他们”是指谁，于是温柔而平静地回答说：“不，他们当然看见我们了。”

“那么，为什么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呢？”斑比问，“他们不喜欢和我们待在一起吗？”

“他们是不和我们待在一起的，我的孩子。”妈妈回答说，“他们只是有时候和我们待在一起。”

“可是……”小斑比欲言又止了。

鹿妈妈停下来，慈爱地看着他：“怎么了？你为什么看上去不开心呢？”

斑比小声说：“为什么刚刚他们不看我们，为什么他们不和我们说话呢？”

妈妈回答说：“这就是鹿啊。通常都是妈妈带着孩子在一起生活的，父亲们是很少跟我们讲话的。除非你长大了，变得强壮、勇敢，他们才会和你说话，到那个时候大家就会待在一起。”

斑比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妈妈，那么我还要多久才会变得强壮呢？”

“用不了多久了。很快你就会长大了，我的孩子。”鹿妈妈温柔地说。

斑比不再说话，在母亲身边默默地走着。“我长大以后，也一定会像父亲那样强壮的，我的头上也会长出那样漂亮、威武的鹿角。”他在心里暗暗地想着。

鹿妈妈好像猜出了斑比的心思，安慰他说：“孩子，在森林里和草地上都有各种各样的危险，如果以后你能够安全避开，甚至战胜那些危险的话，你就会变得机智、勇敢又强壮，头上也会长出美丽的鹿角，到那个时候，你就会像你父亲一样，成为一只了不起的鹿。”

听见妈妈这样说，小斑比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美好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