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西巴尔干国家性的分类

总体来看，西巴尔干目前包含了笔者提到的所有国家性类型。功能性国家以克罗地亚为代表；弱功能性国家以阿尔巴尼亚和马其顿为代表，它们尽管具备了一般的国家功能，但存在一系列治理困境，如政治和经济转型不彻底、选举存在弊端、市场经济不完善以及腐败和有组织犯罪高发等，仍需要国际援助来加以改造，国家功能并不稳固；较弱的弱功能性国家以塞尔维亚和黑山以及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为代表。它们是最典型的弱功能性国家，两国的统治集团均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独立性很强的实体构成，各个实体都具备独立国家所拥有的功能，这实际上架空了中央政府的权力和功能，导致国家权力因“双头”或“多头政治”而难以有效运行。对这一类型国家来说，国家构建是最为紧迫的任务；还有一种特殊类型就是从形式上看其在履行一个国家的功能，在实际上并不具备国家存在的条件，要依赖国际社会的整体承认和相关行为体的支持才能存在。这类行为体被称为无国家性或完全无功能性国家（或实体），科索沃是典型代表。这类行为体的国家构建任务更为艰巨，因为内部存在民族分裂问题，并且国家尚未得到国际社会普遍承认，国家和政府的功能面临重大挑战。

根据上述分析，笔者对西巴尔干国家性做出进一步的详细分类，分类标准依据国家性由强到弱渐次展开：A类，国家功能完备，不存在明显的国家性问题，但还不能完全满足联系机构（如欧盟）所规定的国家性的全部标准；B类，国家内部治理能力缺乏，并且导致外向型功能受到一定的影响；C类，国家外向型功能缺乏，并且导致内部自我治理功能受到一定的影响；D类，不具备功能性国家基本要素，未获得国际社会广泛承认，只能暂时作为一个实体存在。

表1-1 西巴尔干国家性“强弱”的分类

资料来源：作者自制。

从国家内部功能上看，选项越多的，内部治理越混乱，政府的功能越弱，很难承担得起维持国家正常运行的重任，“有国家、无政府”的状况就越严重。科索沃自不必言，其尚无法作为一个国家存在。波黑的“多头政治”治理格局也使得中央政府很难形成一致的重大决策，而解体前的塞尔维亚和黑山同样存在这个问题。马其顿和阿尔巴尼亚这两个国家同样存在选举制度不完善、高层腐败和有组织犯罪频发等内部治理问题，民主体制需要巩固，经济需要发展，否则难以避免国内持续的动荡。克罗地亚治理能力比马其顿、阿尔巴尼亚好，入盟已经取得实质性进展，于2013年加入欧盟，但也存在功能性问题，具体表现在：民主化历时较短，尚需要一定时间来稳固政治和经济转型的成果。从国家外部功能上看，选项越多的国家外部功能越差，如科索沃，外向型功能缺失，离开外部支持将无法生存。波黑和塞黑同样如此，但波黑对外部依赖更重一些，需要外部行为体的持续指导才能走向正轨。马其顿和阿尔巴尼亚对外部的依赖要比前者轻，具备发展对外关系的基本能力，它们需要的是外部支持来满足国家发展和稳定所必不可少的一些特殊需求。克罗地亚依赖外部的因素相对较少。

对于国家构建来说，内部问题越多，外部依赖越强，需要动用的工具越多，功能性国家的建设过程就越复杂和漫长。从区域视角来看，那些内部问题很多、外部依赖强烈的国家成为区域发展的短板，必须集中更多的人力和物力来做好落后国家的治理。诸如科索沃和波黑恰恰也是全球治理最为关注的对象。

西巴尔干国家的复杂性还表现在作为一个整体区域的治理失效，也就是西巴尔干不但是由部分功能性不强的国家构成，而且是整体存在问题的一个区域。国家之间的政治、民族、宗教等问题彼此牵连，任何一个国家的问题都有可能在整个西巴尔干区域层面显现出来，并形成互相依赖的关系。因此，欧盟或其他国际行为体必须通盘考虑整个区域的特点，把该区域作为一个整体来实施国家构建战略，最终采取区域政策和国别政策并举的办法。

目前，西巴尔干国家的目标是加入欧盟。欧盟尽量做到将区域政策与国别政策相结合：一方面修补部分存在“短板”的国家，否则会导致“落后者”牵连“先进者”，导致整个区域的一体化进程都受到拖累，科索沃和波黑是欧盟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另一方面，做好对“表现良好”国家的支持工作，争取使其成为区域发展的“样板”，从而推动整个区域发展和入盟。国别发展的典型是克罗地亚，它的入盟极大地提振了西巴尔干国家入盟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