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音静心:音乐正念帮你摆脱心理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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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旋涡中

2006年夏,北京海淀,北京大学第三医院(简称北医三院)。

我睁开眼睛,钻心的头疼让我花了好久才转过头,看到周围穿梭而过的白衣天使和紧皱眉头的病人家属们,我确认自己现在是躺在医院的走廊里,鼻子和嘴里都是血沫味儿。

我看到了我的妈妈,她当时的表情我至今都记忆深刻,无奈、担忧、疲惫。在那一瞬间,我忍着脑震荡带来的头疼,努力地回忆过去和当下境况的联结,隐隐约约能记得上一个场景是和一群哥儿们推杯换盏,怎么就到了这儿?我是怎么受伤的?哪里受伤了?是不是很严重?不然我妈妈怎么也在这儿?我头疼得无法思考,每闪过一个念头都像针扎脑仁儿般痛苦,我又闭上了眼睛……

前一天夜里,我和几位老友在海淀五道口电影院的排档里喝酒、聊天,这已经是我当天的第三场酒局了。凌晨2点左右,欢声笑语各自散去。我走到电影院大门口,发现大铁门已经上锁,等不及他们去找工作人员来开门,自己飞身爬上大铁门,企图翻过去,由于酒后动作迟缓,在翻越的过程中突然神志恍惚,从3米左右高的铁门上,头朝下拍到了水泥地上。

按照当时一起喝酒的几位朋友的描述,我是“瞬间不省人事,前额塌陷,口鼻大量出血,长头发粘在脸上,很快血把前胸都浸透了”,朋友们都吓坏了,赶紧联系救护车把我拉到了北医三院。这就是事情的经过,可我现在怎么都回忆不起来了。

这应该是我这么多年后第一次回忆和详细描述这个场景的细节,虽然是用文字的形式,但像条件反射一样,此时口鼻中又充满了当时的血沫味儿,头似乎又晕了起来。

医生耗费几个小时,做了各种检查之后,长出了一口气,写下“中度脑震荡”几个字,并告知我妈妈可以排除颅内出血的情况了。而在这之后漫长的几个小时的输液过程中,其实我是可以睁开眼睛的,但我一直闭着眼,因为我实在不敢看我的妈妈。这就和我在5岁时,从家里偷钱去买了一把糖豆枪,回到家我妈问我糖豆枪是哪儿来的感觉一样。当时我已经从看过的儿童文学作品里学到了一句“恨不得有个地缝能钻进去”。没错,就是那种感觉。

此时此刻,这种羞愧感已经远远超越了“钻地缝”的级别,也远远超越了身体的伤痛:我,一个30多岁的男人,因为喝酒肆意妄为,让我的母亲担惊受怕、彻夜未眠。猜也能猜到这一夜她老人家该是多么担惊受怕,这让我心痛不已,不敢看她。我闭着眼睛,做出了一个决定:“再也不能这样生活了,明天,一切都会改变,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