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群演的羡慕
方周把韩旭拉到监视器后面，伸手示意，“坐，坐，一起看看回放！”
“我站着就行。”
韩旭不敢坐，他很清楚片场有几把椅子是绝对不能沾的，这是规矩。别说他一个小角色，就是主演都不敢轻易去坐导演椅和摄影指导的椅子。
“叫你坐就坐，你怕什么，”方周硬是把韩旭按了下去，“场务，去拿两杯冰咖啡过来。”
看着韩旭坐在导演身边，一边喝着冰咖啡，一边看着监视器回放，还跟导演说说笑笑的。
对群演们来说，这一幕有点超现实。
剧组卡在这场戏上很久了，接下来的拍摄却十分顺利，很快就到了中午发放盒饭的时间。
从吃饭这件事上，也能体现出剧组的等级，无论是饭菜，还是就餐区，导演组一个样，演员们一个样，群演们又是另一个样。
群演连把个凳子都没有，领了盒饭就近往地上一蹲就开始狼吞虎咽。
看情况下午就能赶上进度，方周心情不错，非拉着韩旭一起吃导演餐。别说群演，就连几个主演都纷纷侧目以视。
韩旭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原主在地上蹲着吃了两年盒饭，能想到今天会跟导演组同案而食吗？
哑巴这个角色的戏份并不多，如果集中在一起拍，半天时间足够了。
只是戏份有些分散，今天在民国街的戏份最多，剩下的是外景地戏份。
所以韩旭要在《风语》剧组待个三四天才能完成拍摄，生活制片给韩旭的片酬是每天一千块，是之前给赵刚的双倍。
加上今天，他大概能在《风语》剧组拿到五千块。
下午五点收工后，韩旭高高兴兴地向群演的大巴车走去。
很多群演都是彼此相熟的，至少也是见过几面的，横店这个地方毕竟不是很大。
“阿旭，牛比啊，工会封杀令都对你无效，老哥服你！”
“旭哥你发达了，以后别忘了我们这帮难兄难弟啊！”
正当韩旭跟群演们说笑打闹时，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从对面向他走来。
“旭哥，有美女来找你要签名啰！”
“旭哥，美女说晚上十二点去你房间找你对台词！”
众群演嘻嘻哈哈地起哄，还有人吹起了盲流口哨。
其实韩旭早就看见群演中的顾佳，因为赵刚从中作梗，她现在报不上特约的戏，只能当当群演，演演丫鬟、侍女或者妓女什么的。
“旭哥，你演得真好！”顾佳走到韩旭面前，笑看着他道，“比那些科班出身的演得都好。”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啦。”韩旭抬手搔搔前额，笑呵呵地说道，“上车吧，车要开了。”
顾佳点了点头，她是真心替韩旭感到高兴，之前韩旭因为她，被赵刚封杀，她一直很负疚。
“韩旭，你过来！坐我的车走吧！”
正当韩旭要上大巴时，忽听有人在身后喊他，回身一看，是马昊。
“马导，不敢麻烦你，我坐大巴回去就行……”
“让你过来就过来，哪那么多废话！”马昊不悦地冲他喊道，“有事跟你说！”
“去吧，旭哥，你放心，我们会把嫂子安全送到家的。”
几个熟悉韩旭和顾佳的群演趁机起哄道。
韩旭摇了摇头，看向顾佳，顾佳见他看过来，赶紧低下头去。
车子驶出影视城，行驶在商业街上。
正是华灯初上之际，到处可以看见穿着戏服带着椅子收工往回走的群演，以及偶尔擦身而过的高级保姆车，显然是某个明星的座驾。
“你小子真行，没给我丢脸，方导可是很欣赏你的。”马昊打了一下方向盘，扭头冲他笑道。
“谢谢马导，如果不是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也拿不到这个角色。”韩旭一脸谦恭地说道。
“不错，还知道感恩。”马昊哈哈一笑道，“你也别太谦虚，如果不是你有演技，就是十个八个好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也抓不住对吧。还有，别马导马导的，叫我马哥，我还不到三十呢！”
韩旭大吃一惊，他还以为马昊至少三十五，没想不到还不到三十了。到底是怎样的境遇，才将一个青年蹉跎成了中年大叔的模样？
“好的，马哥。我一定再接再厉，努力提高演技。”
“恩，很好。”马昊笑着点点头，“对了，我一哥们有部网大月初要在燕京开拍，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
韩旭心下一喜道：“真的啊？如果马导肯帮忙，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他知道这次是碰到了一个好剧组，好导演，他才得到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原本还担心拍完这部戏，接下来要干什么去呢？
工会的封杀令并没有解除，如果不是方周照着，别说拍戏了，他怕是连影视城的大门都进不去。
而星光娱乐那边一时半会怕是不会有消息，娱乐公司要签一个新人，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他们高层肯定要反复考察、权衡后才会做出最终决定。
“你先别过于期待，我答应帮你联系，至于有没有适合你的角色，还不一定呢！”
“我明白，不管怎么样，马导你都是我的伯乐，我不会忘记您的提携之恩的。”
“好小子，嘴巴很会说嘛！这几天你先好好拍《风语》，我哥们那边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
“谢谢马哥。能问下是部什么戏吗？”
“警匪片，带点悬疑。”
……
回到出租房，上楼刚掏出钥匙，就听见斜对面那扇房门响了一下，顾佳探出上半身，笑看着他道：“旭哥，我刚买了很多菜回来，你来我这里吃饭吧。”
她已换上了一身清凉装束，白色吊带裙，外面系着围裙，脚下是一双浅绿色凉拖，活像个家庭小主妇。
“我不太饿……”
“来吧，”顾佳趿着凉拖啪嗒啪嗒走上来，拽上他就走，“现在不饿，不代表夜里不饿。”
进了屋，她把韩旭按在沙发上坐下，倒了杯凉茶给他：“旭哥，你坐着看会电视，饭菜马上就好。”
韩旭站起身道：“我帮你……”
“不用，不用，”顾佳把他按下，笑道，“你拍了一天戏，一定累坏了。”
“你也拍了一天戏，回来还要做饭，真辛苦你了。”
说话间，顾佳已经钻进了对面的厨房，里头传出菜籽油下锅后噼噼啪啪的声响。
说是厨房其实是美化了，就是两摞转头上搭了一个瓷板，而且空间很逼仄，根本站不下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