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定格的死状
“里边什么情况？”
一声突如其来的询问吓得我一个后跳加懒驴打滚躲到墙边，等看清来者之后才松了口气。
“你醒了？”
“嗯，”啊sir站在我面前点了点头，伸手将我从地上拉起的同时将枪摸走：“我有训练过人体生物钟，陷入昏迷之前给定好了苏醒时间的。”
好吧，反正他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这么听着。现在距离他昏迷才过了十分钟左右，谁能做到将自己的生物钟误差控制在十分钟内的？
见我不说话，他又补充了句：“对了，我把你留着的半瓶可乐喝完了。现在开始，我们处于完全断水状态，你有啥想法吗？”
我...
算了算了，一瓶可乐而已，不就是等了几年才喝到一次的可乐吗，让给他喝又如何。
我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下心情后对他叙述了下附近的情况：“面馆那边我差不多搜索过一遍了，找到的面粉之类的东西在后备箱里，值得注意的是那里三楼可能有人去过，在畸变灾难发生之后。”
“有人去过？”啊sir拉着我从小店门口推开，然后自己扯下一根树枝开始试探店内情况。
“嗯，二楼和三楼情况完全不同。二楼基本符合正常的被畸变生物袭击现场，但三楼的尸体不一样，他们被摆放的太整齐了，而且仪容仪表也像是特意整理过的一样。我用刀试探过尸体，死因初步估计是被什么东西当做了冰箱，体内的组织和血液已经全部变性，唯有外表仍然保持这生前的模样，这很离谱。”
啊sir挑了挑眉头：“真有那么离奇吗，恐怖电影才会这么拍吧。现在的灾难范围内，除了你这种敢死队和我这种寻仇者，还有谁会有闲情逸致跑这里来玩行为艺术？”
我从旁边捡来小石头往店内椅子上坐着的小商铺老板身上扔，顺便回了啊sir一句：“别忘了还有你追着的那种求死之徒啊。”
话语出口之后我才自知失言，啊sir将命豁出去也要追捕的罪犯是杀死了他警署同事和大量无辜群众的穷凶极恶之徒，我这样轻易的说出这种话来没准会让他感觉不舒服。
没想到他竟然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半开玩笑似的回答我：“你也知道那是‘求死之徒’啊？既然他都求了，我们总不能不满足他你说是吧？”
看着啊sir和煦的微笑，我背心没来由的出了层毛汗。
就在我们两人瞎聊的时候，小店铺的大门已经被啊sir用蛮力完全撑开，而店老板的身上也积累了好几斤石头。
一切安静如常，店老板也没有丝毫跳起来打我的迹象。
啊sir甩开受力过度而出现弯折的树枝，对我说：“进吧，还等什么？”
说罢，他当先一步上前，贴墙侧身闪进店内。
我笑了笑，掏出刀子跟在他的后面。
就在我刚迈进店内的时候，我忽然从眼前的售货柜反光上看见背后的楼顶有人形生物闪过，等我着重注意那个方位的时候，却只看见一处朽坏的天线。
多心了吗？
啊sir从进到店内以后步伐便变得谨慎，每一步都会踩实了后才落脚。限于这家店铺紧凑的装修风格，啊sir那高大的身躯几乎我的正前方给挡了个严严实实，自然我也只能跟在他后面检查左右的货架。
小店铺虽说空间不大，但货架的排布十分致密，仅仅十几个平方的空间被硬生生塞进了五排物品架，从柴米油盐到纸币胶水，从成品生鲜到钉子螺丝，囊括了绝大多数日常生活的所需品。
生鲜蔬菜估计是附近农贸市场直接进货的，用于方便一些懒得绕远的街坊，因而总量并不多。不过这些东西腐烂后的气味可不小，要不是这家店的冰柜虽然断电已久但密封仍然不错，我也许会被熏得眼泪都留下来。
工具类物品我着重留意了一番，人力有限，之后如果遇上更加难以对付的畸变生物还得靠着这类东西去搓特定应对手段。最好结果是等一会儿清点完毕确保安全后找个袋子，将店内的所有钉子、电钻、电工胶带之类的东西全给装走。
路过店铺老板的时候，我特地停顿下来稍微观察了一下。
出乎意料却有情理之中：老板的身体是用铁丝绑在椅子上的。
先前在店外没能看得清楚，这时走近了我才注意到，在店老板的身上有大量裂纹，如同被摔的瓷器一样的那种裂纹，而不是肉体被细线长时间勒出来那样的伤痕。我道了声抱歉，然后用刀稍微试探了下他的遗体，只觉得如同在触碰一个雕塑，刀尖磕下来的也不似头皮屑那般的皮肤碎屑，而是如同石膏一样的灰状物质。
难顶啊，与面馆三楼的伴郎团们完全不一样的性状，意味着很可能是两种不同的生物所为。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铁丝是店老板遗体完全凝固成现在这种状态之后才被捆上去的。如果在店老板生前或者死后但尸体尚未凝固之前捆上，那么铁丝与肉体之间应该存在有个弧装凹陷，可实际情况是店老板遗体上裸露在外的铁丝无一例外得嵌入了他的皮肤内部。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另外一个现象就有些说不清了：店老板屁股底下的椅子为中心，方圆好几米的地面上都有因为挣扎而营造出的脚印。
这莫不是对尸体施暴的那个人在捆店老板尸体的时候，尸体突然感觉不太舒服，临时复活挣扎着对施暴者说：“大哥你捆歪了，勒得我生疼，往下边挪挪行不？”由此而营造出的痕迹吧。
“说说吧，你怎么看？”啊sir搜寻在完一排货架后回拿着瓶墨水和一些打印纸走到我后面，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我用眼睛看。”他没头没脑的问，我也就没头没脑的答咯。
“哼，还有心情开玩笑，心态不错嘛。我想你也应该看出来了，尸体是死后被固定在椅子上的，而且这里空气潮湿，铁丝与椅子接触的地方却没有任何生锈的迹象，说明固定时间不久。我想问你能不能推测那个人的心理，你和他应该会有共通点，毕竟你是...”
“我了，我是精神病嘛，精神病让思路广，对吧？你如果硬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不过你要问我对做出这种事情的人的心理状况以及他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我还是能说出个一二的。”
我将店老板从地上扶起来摆正，指着他圆睁着的眼睛对啊sir说：“想必你也应该看出来了，尸体的双眼是死后被强行拉开的。不仅如此，为了使眼睛看起来更加趋近真实，甚至做出眼神的效果，尸体的眼白还被抽了一部分出来，注射了少量荧光物质进去。”
“不错，看的挺仔细的，然后呢？”啊sir手里捻着一根被对半切断的荧光笔，来回踱着继续问道。
然后？
“再者，你看这个方位。不是从你那里看，来我这里。”我半蹲在店老板背后，将视线与他脑袋所视方位持平，对啊sir招了招手。
“视线方位？”他的语气不再是那般考教，照我所说那般蹲在我背后，校准脖子观察。
我一手扶着尸体的脖子，一手捋着铁丝，对啊sir解释：“尸体的脊柱向前弯曲，且背部的皮肤没有明显褶皱，说明他死亡时的姿势是向前倾倒的。照此说来，他的脑袋应该前倾至低过胸口才对。但是现在他的头被铁丝强行扭转方向，后颈的皮肤和骨骼却没有任何损坏的迹象。”
我将尸体的右手指给啊sir：“你看这里，尸体的右手手背和中指食指都有明显的裂纹。裂纹中的积灰程度与外皮相同，说明裂纹出现时间与尸体被捆缚时间不会相差多少，很可能是同一时间所为。不出意外的话这条裂纹出现原因应该是那个施暴之人太过粗心，在给尸体定型的时候发觉尸体已经凝固而尸体也由此固定，于是用蛮力摆弄，才造成这种情况。”
我将盖在店老板脖子上的手拿开，示意他仔细观察：“尸体的脖子角度与正常死亡所应该呈现的角度明显不同，但是我从前摸到后，都没有发现任何裂纹，仿佛从一开始就是这个状态。”
“确定不是用什么东西填补过吗？”啊sir也用食指轻轻点在尸体的脖子上，想要找出证明他说法的蛛丝马迹。
我嘲讽的笑了笑：“你觉得他会光修整脖子不修整手部吗？”
啊sir将尸体的脖子每一寸皮肤都试探了一番，却一无所获。他怏怏的拿开手指，开始观察对面楼顶，一边看一边问：“真是这样的话，那为何尸体会看向那个方向？”
“哼哼~”我嘚瑟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他一拍我后脑勺：“那你笑个P。”尔后从尸体旁边退开，转身走向还未搜寻的其它货架。
我一想也是，无论店老板的目光为何会看向那个方位，于我来说都没什么关系，反正我只是来搜刮的，没有必要去深究内情。
在搜完又一排货架之后，啊sir突然问我：“喂，你有没有觉得对面楼顶的那块坏天线，有点问题？”
我下意识的回答：“有什么问题，不就是正常的‘大锅盖’吗？”
“锅盖是锅盖，可它为什么会对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