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章 原来他是“自在王”
终于到慈宁宫中,我向着那传事太监说了,我们的来历,过了片刻,听到他在里面传我们进去。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太后,不想她是个有些老态,又有些慈祥的妇人。
她在座上,说了平身,叫小姐走近她身边坐下。
小姐轻轻的咳了声,轻声说道:“妙雪得了风寒之症,一直没有好,怕传给了太后,不敢向前!”
太后却只说不妨事,把小姐的手揽住,拍了拍,说道:“可怜了你了,可有叫太医好好的瞧瞧!”
“一直是吃宋太医开的药,只是妙雪这身子不争气,总也不见好!”小姐说。
太后亲切的用手拂了拂小姐的秀发,眼中露出疼惜来:“宋太医医术高超,想必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好了的!”
“妙雪也希望如此!”小姐说。
太后又问了小姐一些事,晚上睡得可好,宫人扶侍的可称心。
我看到太后对小姐这样的爱护,想起很久前就听何家的下人们说过的,太后自一次宫中宴会上,见到随夫人进宫的小姐后,就很喜欢她,说小姐是大家闺秀中的典范。
只是也有过一个说法,说是,太后那时很中意小姐,曾说过,小姐是当时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可是,当今的圣上夺了皇位,那个前朝太子,只成了一个被囚的人。
而小姐,还是入了宫,成了皇上的妃子。
正听着小姐在回太后的话,却听到殿外传来一阵轻笑声,接着有宫女的声音:“陵王,您又拿奴婢取笑,太后见了,定会罚您的!”
然后有脚步声传来,似要走到内殿来。
太后抬手向着身后的宫人示意,那宫人就在内殿前垂下了一个帘子。
太后说:“是我那不争气的孙儿来了。”虽然口上说着不争气,但,言语间却满是疼爱。
从隐隐的帘子中,我看到有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在殿前,施过礼后,听到他说:“皇奶奶,又是谁来看您,怎么又挂起了这个帘子!”
太后宠溺地说道:“你先去后殿候着罢,我与何美人说几句体已话!”
我看到那个人几步走了出去,但刚刚听到的,他的声音,却让我吃惊,那声音里慵散的语调,还有刚刚听到的,他轻薄的笑声。
虽然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我知道他是谁了。
一定是他,早晨,我在园子中看到的那个王爷。
太后又叮嘱了小姐几句,无非是要她把身子将养好了,早一日可以扶侍皇上之类的话。
就在小姐万福下,要告退时,却听到太后说:“对了,我想起来了,前几日,南边进贡了些果子,说是可以补气益血,我吃着味怪怪的。不如赐与你吧!”
小姐忙谢过赏赐,向着我示意,叫我去随那个姑姑去取。
穿厅过廊,走到后殿前,那个姑姑叫我在一边候着,她走了进去。
我站在前厅内等着,悄悄的四下看了下,殿内熏着香,如佛堂一样的味道,都说是太后信佛,每日礼佛参拜,果真如此。
正在这时,感觉身后有人走过来,我回过身去,却不见有人,可是明明的听到有脚步声。
正不解的回过头来,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脸,我惊得后退了下。
果然是清晨在园子中遇到的那个王爷,只是,他此时穿着月白色的长衫,衣饰简单,隐隐的透着尊贵之气,头发束了起来,用一枚白玉笄别住,露出一张俊逸非凡的脸,虽然是同一个人,却是与早上的初识,完全的不同了。
只是他的眸底还闪着一丝清冷,在我的错愕间,只一闪,就再也看不到了。
“又看到你了,原来,你是何美人的宫女!”他说着,同时歪下头去看向我的脚,然后听到那邪邪的笑。
我窘迫的向后退了下,心虚的用手拂了下裙摆。
他问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不等我回话,听到刚刚的那位姑姑说:“陵王,她是初入宫的,见不得你这样的玩笑,别吓到人家!”
“月姑姑,你怎么知道我在逗她?”他说。
“这位姑娘长得眉目清秀,你还不是喜欢她的样子,小心太后再罚你去跪佛堂,见了稍有点姿色的,就粘上去,我还不知道您的脾性,您看您把她惊得,脸都红了。”月姑姑说道。
经这个月姑姑一说,我的脸果真就滚烫起来。
“走,不要理他,越理他,他就越癫狂起来,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月姑姑在我耳边说,然后回过头去说:“昨天太后还说,叫您抄的经怎么不见长,您还不去抄写!”
他似刚想起来一样,用手一拍额头,“哎呀,我都忘了,一会儿,又要被皇奶奶念叨了。”说完这一句话,他就转身走开了。
我看到他离开了,终于松下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只见了他两面,却有些怕见到他,尤其是怕听到他的笑声,怕他突然的走近我身边来。
许是感觉到了我的紧张,月姑姑说道:“你不要在意,陵王就是这样的,他是没什么恶意的,时间一长,你就知道他的脾性了。”
看到我不解的神色,月姑姑表情有些凝重起来,她道:“难道你没听说过,宫中有个自在王吗?”
自在王?我不知道,真的不曾听到何人说过,也许是因为,虽然进宫了一个多月,但多数都在永和宫内,根本就没有地方听来这些说法。
月姑姑见我不解,就向我低声说起这自在王的来意。
自在王,其实就是陵王,名讳周霄宇,前朝太子,当今皇上周玄冰的亲侄儿,若不是周玄冰的夺位,怕这天下终有一天是他的。
周玄冰杀了他的兄长周玄烈时,这个太子刚只有十二岁,是太后护着他,免了他的一死。
在他十五岁那年,周玄冰封他做陵王,意喻让他守着前皇的陵墓,也要他尽他的孝心。
如今,他已经十七岁了,早已是该娶妃离宫的年纪。只是,周玄冰又怎么会放心他出得宫去。
虽然王位存在,但却是个虚幌子,只将他囚在宫中。若不是有重要的活动,都不许他在宫中随意行走。
只许他在太后的慈宁宫和他自己所住的陵王宫间行走。
他也不急恼,只在宫女间流连,轻薄而癫狂,周玄冰知道他这样,反倒也无话,只选取了十数位美姬,陪着他。
“你知道便是了,他在这宫中,闲云野鹤般,终日无所事事,宫人们便背后叫他‘自在王’”月姑姑最后说道。
我点头,不言语。
原来他的身世是如此,自在王,是这样的自在法,难怪初见的第一眼,我会在他的眼中看到那浓浓的愁郁,还有一样东西,与我是那样的相同,是恨意,我感觉到与他是那样的相同。
他刻意掩饰下的恨,因着我也有同样的心思,所以,他埋得再深,也可以让我感知到。
在莫种意义上,我们是相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