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张总您真牛逼
张利民半边身子沾在长木凳上，如坐针毡，额头汗水涔涔而下。
几次起身欲走，又被堂屋门槛上龇牙咧嘴黑狗的给堵了回来。
沙沙沙——
一阵阵毛骨悚然的声音，不断飘进堂屋大门。
磨刀声！
李善忖在院子里磨刀！
亿利老板张利民两股战战欲哭无泪，心里充满悔恨。
不该借高炮啊！
不然六猴子就不会逼着自己来采购韭菜。
哪成想到李善忖开的黑店？
可我身上几两肉，剁稀碎也做不了几个人肉馒头啊。
张利民转头四望，想找一条生路。
房门窗户紧锁，堂屋神龛上还不断飘起硫磺味青烟，隐隐罩住和李善忖容貌有五分相似的黑白相片。
上面的眼神笑容，和李善忖离开时一样的狰狞。
张利民心里更害怕了，颤抖着掏手机，想给立功心切的妹夫打电话。
“啪！”
手机被门口突然亮出来的剔骨尖刀吓得砸地上，屏幕摔得稀烂。
张利民抄起茶杯高的AK，一个战术翻滚躲在根雕茶台后，双手举枪喝道：
“你别过来啊！不然我开枪了！”
嗯？
又入戏了？
这兵王小说代入感这么强？
李善忖刚想放下手里的剔刀和木头，脸然微微一痛。
低头一看，地上有个黄米粒，造型竟然和AK子弹一模一样。
李善忖眼睛马上亮了，急急往前冲：
“张总——”
“你把刀放下！”
张利民又是一个战术翻滚到了神龛边，平举AK对准黑白相片道：
“我有人质！”
李善忖脸色一变，高举双手：
“别伤害我爷爷！”
沈豆豆刚回堂屋，看着两人疑惑道：
“哥，这谁啊？你们干嘛呢？”
“别动！”
张利民两步就冲了过去，AK对准沈豆豆腰间：
“哼哼，还不赶紧把刀放下？不然……啊！”
沈豆豆一把抓住张利民擀面杖粗的胳膊反拧，抢过AK猛踹一脚：
“玩真人CS？这身迷彩服整得像啊，就是枪小了点。”
李善忖赶紧扶起跌个狗吃屎的张利民：
“瞎说什么呢，我要学刀法！还不快给张总道歉！”
沈豆豆：“……”
“张总，对不住了啊。”
李善忖伸手拍掉张利民迷彩服上的灰尘：
“我表弟不懂事，我替他道歉，务必请您收下我。”
张利民哭笑不得：“李总，你——”
“我懂！拜师礼我都准备好了。”
李善忖赶紧递上两条芙蓉王：
“烟绝对是真的，腊肉和茅台待会放您车里。”
张利民盯着他看半天：
“李总，拜师就不用了，教你也成，把韭菜卖我就行。”
李善忖满意大笑：
“不卖。”
张利民起身就走。
“想走？”
李善忖拿起剔骨尖刀，冷冷一笑。
门口的黑狗再次咧嘴。
张利民欲哭无泪：
“李总，您到底想干嘛啊。”
李善忖还未说话，沈豆豆疑惑道：
“哥，咋又拜师呢？他也点姜红鱼头发了？”
“没有！”
张利民叫屈道：“是姜女士介绍我来买韭菜的。”
买韭菜？
好事啊！
沈豆豆马上来了精神：
“大哥，您要多少？”
张利民摇头叹气：
“李总他说不卖。”
“你给我哥整个威震天就行。”
沈豆豆胸脯拍得直响：
“剩下的交给我。”
威震天？
张利民顺着沈豆豆手指，看到茶台半尺高的手办，马上松了口气。
这玩意儿结构简单，就上色复杂一点，估计两小时差不多了。
张利民点点头：“没问题。”
“真的？”
李善忖又惊又喜，拿起威震天捣鼓成一把P-38：
“变形也成吗？”
张利民接过一尺长的P-38，很快复原成威震天，点头微笑。
就这？
最多一下午。
李善忖盯着张利民属于荣耀王者的骄傲眼神，追问道：
“能打子弹吗？”
张利民笑得更矜持了。
李善忖激动的抄起AK朝天放了一枪，一个好字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韭菜，还是不能卖你。”
张利民急了：“李总，为——”
“哥，当年那点破事还放不下呢？又不是你对不起她。”
沈豆豆打断张利民，对表哥道：
“再说张总一片诚心，又答应给你整个威震天，还有什么不满意？”
“唉——”
李善忖放下AK，长叹一口气。
沈豆豆狠狠瞪了表哥一眼：
“张总，韭菜卖了。只要你把威震天送来就行。”
“一言为定！”
张利民拍掌大笑：
“明天下午，我就把东西送来。”
“明天？”
沈豆豆马上愣住：
“说归说，闹归闹，您可别和我哥开玩笑。不然他拜起师来谁也拦不住。”
张利民点头笑笑，没说话。
要不是等油漆干，晚上就给你送来。
高人啊！
沈豆豆竖起大拇指，拿出手机打开《变形金刚》电影递过去。
张利民看着和擎天柱贴身热舞，足有10米多的威震天，瞪大眼睛：
“这……这么大？”
“就这么大。”
沈豆豆拍拍张利民肩膀：
“一晚上？张总，您真牛逼！”
张利民：“……”
…
半小时后。
张利民放下手机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碎碎念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
“可以做，一个月，差不多250万。”
沈豆豆倒抽一口凉气，大声道：
“张总，你可不能看我哥喜欢，趁机狮子大开口啊！”
“外行了吧？”
张利民不屑道：“能动能变形，光材料就差不多250万了。”
“你……”
沈豆豆刚张嘴，就被表哥一脚踹下长条木凳。
李善忖收脚兴奋道：
“张总你别理他，钱我出。”
张利民用尽全力才按下翘起的木凳，有点遗憾：
“李总你看啊，这变成P-38和飞机形态都好解决，就是飞机发动机不好搞……”
“没事张总，反正我也没飞机驾照。”
“行。”张利民点点头：
“那就用卡车发动机代替，再加一种变成货车的形态，留个驾驶位。”
“太好了！”
李善忖一跃三丈高：
“我明天，不，下午就报名学B照，咱上路要遵守交通规则不是。”
张利民连人带长凳摔地上，却一点都不觉得痛：
“对，我也去报名，测试也要驾照。”
沈豆豆避开砸过来的木凳默默起身，看看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二百五，默默叹了口气。
…
“张总，钱不是问题！”李善忖：“务必留下来喝两杯！韭菜的事你和我弟谈。”
沈豆豆看看冲刺进厨房的表哥，转头道：
“您打算买多少韭菜？”
张利民依旧沉浸在发现新世界的惊喜中，不断推演原尺寸威震天制作流程。
只是变成飞机不能飞，未免有点美中不足。
张利民遗憾的摇摇头：
“全要了。”
沈豆豆：“张总，一天可是能割一万斤呢。”
一万斤？
张利民微微一笑。
六猴子话很隐晦，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姜红鱼开了口，面子无论如何也要给。
就算出到一块的批发价，一天也才一万，大不了少赚一点。
万一卖不掉这么多，可以做促销，就当给会员福利。
这点钱远比高炮涨的三成利息少。
沈豆豆翘起大拇指：
“张总大气，我这就叫人割韭菜包装好，明天给您送过去。”
“包装？”
张利民这才注意到茶台的半斤装韭菜，还有真空包装上仰天45度的老中医，道：
“你们还弄得挺专业啊。”
“是啊，不然哪能卖69一斤呢？”沈豆豆掏出手机：
“一万斤是69万，货款您先结一下？”
张利民倒抽一口凉气：
“兄弟啊，你可不能看我诚心，趁机狮子大开口啊！”
“外行了吧？”
沈豆豆指着老中医头像：“能撞那啥能通便，光包装就要六块九了。”
“你……”
张利民确认沈豆豆没开玩笑，默默拿出摔烂屏的手机，走到院子僻静角落。
…
李善忖提着半背篓新鲜竹笋从后山回到院子，发现军用吉普没了，急急冲进堂屋：
“张总人呢？”
“走了。”
沈豆豆手机划上拉两下：
“他订了1000斤明天来拉，我把钱转给你。”
李善忖微微一笑，抬手一巴掌扇过去：
“钱钱钱，老子的威震天呢？”
“张总答应做了啊。”
沈豆豆揉着头：
“一半韭菜没付钱，就当定金。”
李善忖这才松口气，收下两万疑惑道：
“剩下的呢？”
“库里南一个月租车费，已经打骨折了。”
李善忖：“……”
…
沈豆豆走出大门前，看看趴着晒太阳的黑狗道
“哥，你在哪儿学的兽语？我也想去深造一下。”
“有地方，我还不介绍给你？”
李善忖拍了拍表弟肩膀：
“三十出头了，还没放弃呢？”
沈豆豆叹口气没说话，一路小跑过弯消失在视线中。
李善忖也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