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赛前早晨
“完了！完了！”
皮耶尔才刚睡醒，发现床边助手（功能同闹鐘、时鐘、檯灯、行事历）并没有任何反应，他这时才意识到昨晚忘记设定闹铃，见时间已经五十六分，他吓得赶紧从床上跳起来，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著一面脱下睡衣一面穿上制服这样高难度的动作，却被裤管给绊倒而连滚带爬地冲进浴室刷牙洗脸。
他用生平最高的工作效率完成了早上起床需要做的除了吃早餐之外的一切事情，拿好书包便冲出家门，和大楼管理员简单说了声“早安”，匆匆忙忙地跑出巷子在公车站裡等待著公车到来。
之所以这麼匆忙，并不是因為早上有课，而是因為校内预赛的总决赛将在八点十分开始，所以他最晚八点十分之前要到学校活动中心，但醒来的时候已经五十六分，出门之前又花了五分鐘再扣掉等公车和坐公车的时间，能不能準时抵达是个很大的难题。
“年轻人，你急什麼？”公车司机见皮耶尔匆忙跳上公车，甚至差点忘了刷卡付费的模样，两手靠在方向盘上有些好奇地问道。
“司机大哥！我比赛快迟到了，能不能开快点？”皮耶尔并没有找坐位坐下，而是对著忽然亮起的通讯萤幕上的司机这麼回答。
“能！当然能！”司机让车箱关闭车门并完成旋转和定位动作之后，听到“比赛”这两个字先是疑惑地看了一下驾驶萤幕上的时间，然后才笑道：“我可以开时速三百公里把你送到学校，只是这一路上的交通责任和赔偿你得帮我承担，如何？很公平吧？”
“我错了！”皮耶尔举双手投降，无奈地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很快他就发现今天搭公车的人似乎特别少，但因為自己快迟到而陷入一种焦躁之中，他已经无心思考这些事情，只希望车子能快点到学校。
像这种时候每分每秒的流逝都是一种煎熬，尤其当他注意到公车為了“礼让”一些违反交通规则的人的时候，他人生第一次有一种想要把这些人压在地上打的冲动，虽然他是个乖孩子不会轻易违反交通规则，但这时他终於明白遵守交通规则的重要性，要不是学校大门近在眼前，他可能真的会泪如雨下。
“比赛加油！”见皮耶尔冲出车门，司机大哥打开扩音器帮他加油打气，而皮耶尔马上转过身来匆匆鞠躬表示感谢，司机笑著挥了挥手便驶车离去。
“皮耶尔学长，早安！”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皮耶尔转过身才发现芙萝妮的身影，她正疑惑地往这裡走来，见皮耶尔气喘吁吁的模样便问道：“发生什麼事了吗？”
“发生什麼事……当然是比赛快迟到了啊！”皮耶尔说完转身就想跑，却被芙萝妮捉住衣服，他脚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芙萝妮上前将他扶正，看了看微笔记上显示的时间，有些好笑地说道：“学长，现在才六点十五分，距离比赛还有一小时五十五分，你是不是看错时间了？”
“我……”皮耶尔这时才忽然冷静下来，马上拿出自己的微笔记，发现现在的时间果然正如芙萝妮所说的六点十五分，而当时间跳动為十六分的那一刻他才回过神来，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丢脸丢到家了，口吃道：“对、对……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一开始只是很好奇，怎麼学长和我一样这麼早到学校，走吧！”和皮耶尔一起并肩走入战争科学部的大门，虽然早已经确认过，但他们在经过喷水池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对水池中央的浮雕柱多看几眼。
“对呀！芙萝妮妳这麼早到学校做什麼？”会在这麼早就到学校的学生少之又少，就连教师和教授也不太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所以整条大道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能在一大清早和芙萝妮这样漂亮的学妹走在树林之间也是种享受。
“来吃早餐。”
“啊？”没想到芙萝妮的回答这麼简单，皮耶尔虽然知道学生餐厅有供应早、中、晚三餐，但不知道这个时间点也能吃到，有些讶异地问道：“学生餐厅已经开始营业了？”
“嗯！从六点就开始了，学长你应该还没吃早餐吧？”
早上匆匆忙忙就冲出门了，还以為自己会迟到，所以当然没有吃，皮耶尔一想起刚才的窘样还是感到丢脸，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那正好，我们一起去吃。”
战争科学部的学生餐厅一共有一百桌共四百个坐位，然而现在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整个学生餐厅也不过六个人在吃早餐，他们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在芙萝妮的推荐之下皮耶尔也和她一样点了一份“倪阳鱼套餐”。
芙萝妮一找到机会就是看书，所以在等餐时她就拿出自己正在研究的书本钻研，而皮耶尔有点想聊天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拿出微笔记继续研究现在新崛螺联邦的现役制式机体资料，虽然服役时间不够久的机体，外界没办法得到太多的情报，但这麼一点资讯量也可以让他看得不亦乐乎。
嗯……或许有人会觉得奇怪，怎麼校内预赛才刚开打，这麼快就进行到总决赛了？那是因為除了第一场比赛，安克亚德一开场就被干掉，而杰克又因為太过劳累而睡著导致队伍陷入四打六的窘境之外，接下来的几场比赛都因為他们队伍裡有翠纳丝这样的主力，以及约克这样的优秀狙击手而取得压倒性优势。
有时候皮耶尔都觉得，这个队伍如果只剩下芙萝妮、翠纳丝和约克三人搞不好都可以赢，而杰克大多时候都使用工程背包，像搞笑似的拿著銲枪到处喷，实在不能指望他发挥出什麼战力。
至於安克亚德……那傢伙好像根本没认真看待过校内的赛事，这一点从他们参与三场比赛而安克亚德越可以被敌人爆驾驶舱四次就可以看的出来。
由於在之前翠纳丝没有参加过任何赛事，所以她的实力再怎麼强毕竟只是传说，当她真正在舞台上展现的那一刻这个校园裡的每一个人，才对她的实力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她用NCR—01这样的古董击败三架NCR—02和DD02的事蹟早已经在网路上疯传开来。
驾驶NCR—01就能发挥出这样的实力，而当她赚够了游戏货币将NCR—04给修好并拿上来参赛的时候，当她从战场上站出来，大敌当前还可以操作机体做出让机体勾手指动作的那一刻，那些实力不够强的选手马上就萌生了投降的念头，这种人性化的动作大多玩家都可以办到，却没人敢在敌人面前浪费自己的手速去做这样细节的动作。
“啊！谢谢妳！”由於想事情想得太认真，皮耶尔没注意到餐点已经好了，当厨师阿姨亲自将两份套餐端上桌的那一刻，皮耶尔马上道谢。
“等一下要比赛吧？要多吃点才有力气战斗喔！加油！”热情的厨师阿姨显然已经认出他们是哪支队伍的，她摸了摸皮耶尔的小脑袋，和他们简单聊了两句之后就回厨房去备料了。
“那阿姨也有在看比赛呀……”皮耶尔感到意外。
芙萝妮点点头，拿起叉子和汤池捲起义大利麵送入嘴裡品尝，吞下之后才说道：“当然，每一场比赛都会转播，学生餐厅、图书馆、资讯广场、系办公室……教师休息室的萤幕上都看的到，所以现在已经有很多人认识你了喔！”
皮耶尔看了看周围，发现的确有一些人正偷偷看著他们，他从来没想过出名是什麼样的感觉，一想起这几天应该都有不少人议论著他们，就忽然有一种浑身不对劲的感受，他摇摇头让自己别想这麼多便开始吃早餐了。
“学长，听说你都没有好好吃饭，这些给你。”芙萝妮将一大半的义大利麵送入皮耶尔的盘子裡，而皮耶尔真正在意的是这份义大利麵她刚才已经吃了一口这件事。
在这个时代人体的免疫系统比千百年前要强悍不少，所以有些抵抗力特别强的人十几年都不见得会生一场病，也许就是因為如此，这个时代的传染病都特别严重也难以根治，所以若非夫妻、情侣，就连好朋友之间也不太会共享一份餐点，尤其是那种已经被吃过的。
而中式的餐厅也会使用公共餐具，而芙萝妮似乎不太在意这些，这让皮耶尔看见自己快要满出来的餐盘，在愣了一下子之后脸红得说不出话来。
“哟！在约会阿？！”
“啊！”
忽然从背后冒出来的安克亚德，让皮耶尔吓了一大跳，他就像做贼心虚一样想要马上逃离现场，但是早餐还没吃完，所以屁股才刚离开椅子就又坐了回去。
“安克亚德学长，你别乱说。”而芙萝妮则依旧保持淡定，继续享用自己的早餐。
“还乱说呢！我都看见了……我可不记得学生餐厅的麵有这麼大盘喔！”安克亚德反坐在后方的椅子上，用手掐著皮耶尔僵硬的肩膀，望著芙萝妮打算死咬著这个话题不放，他早就看出皮耶尔似乎对这个学妹有意思了。
芙萝妮瞪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皮耶尔学长的饮食习惯很不好，所以我想让他多吃点，这是一种关心……我没办法像安克亚德学长一样这麼没有同学爱。”
安克亚德硬是把脸贴在皮耶尔的脸颊上，露出一个猥褻的笑容说道：“谁说我没有同学爱？之前我也养过他好一阵子啊！可是皮耶尔怎麼养都不高不胖我也没办法，而且过一阵子我打算包养他，嘿嘿……”
望著芙萝妮异样的表情，皮耶尔马上推开他，紧张道：“包养个屁！滚开！噁心死了……别靠近我！再过来我要报警了喔！”
“好啦！我不打扰你们，还有正事要办，等一下比赛会场见！”安克亚德见皮耶尔餐盘裡的炸鱼块还没吃过，马上伸手夹了一块塞入嘴裡人就跑了，皮耶尔只能伤心地看著他离去，不过转过头来发现又多了一块。
芙萝妮才刚收回叉子，微笑道：“多吃点。”
“嗯……”说真的，看著皮耶尔脸红羞涩的模样也挺有趣的，这个学长如果仔细打扮一下搞不好会比大多的女生还要诱人，说不定还可以竞选下一次的校花选拔，芙萝妮是打从心底这麼认為。
“对了，刚才安克亚德学长说的包养……是怎麼一回事？”
果然芙萝妮还是很在意，皮耶尔尷尬的笑了一下之后说道：“别听他乱说，过一阵子我就要辞掉工作了，安克亚德答应帮我分担住宿费用和伙食费……”
教师休息室裡，安克亚德正坐在班导的桌前，将每个人的公假单还有他自己要处理的文件整理好，同时从口袋裡掏出一个晶片放到了桌上。
这时娜莉．娜萝丝正哼著轻快好听的歌曲，在后方的炉子上煮茶，很快的整个教师休息室裡都是这霍谷高山茶的香气，她将煮好的一壶茶端上桌，给安克亚德和自己各添满了一杯，望著桌上的转帐收据，好奇地问道：“我真不知道你这小子哪来这麼多钱帮他们处理这些事情。”
“班导妳想知道吗？”听见班导这麼说，才从资料堆中抬起头来的安克亚德一脸神秘地这麼问道，见班导点点头表示没错，他才说道：“也不是不行……看在恩师给了我这麼多教导的份上，只要平时成绩……”
“再说就当掉，不告诉我也当掉。”
安克亚德举双手投降，他有把柄在别人身上不得不认命，他拿出自己的微笔记调出了一些股票的资料，让班导看了一眼之后说道：“其实也没什麼，只是做了一些简单的投资，所以经济上比较没有压力而已。”
娜莉班导看见他投资的公司名称，眼皮忽然抽动了一下，硬是让自己露出笑容问道：“能不能请问一下，你目前的月收入大概是……”
“我算算……”安克亚德很认真地数著自己的手指，他很快就算出了结果，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说道：“也不多，大概十六万新崛螺币。”
曾有无聊的媒体做过统计，新崛螺联邦的大学教师平均月薪不会超过两万新崛螺币，而这在当时代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收入了，娜莉．娜萝丝怎麼也没想到眼前这个该死的学生，月收入竟然是她的十几倍……
这让人情何以堪？
娜莉．娜萝丝站起身来，忽然用手掐住了安克亚德的脖子，奋力地前后摇晃怒道：“那你之前居然还骗我说没有钱吃饭，当时我请你吃饭的那些钱给我吐出来！现在！马上！给老娘吐出来！”
“等、等一下……导师！当时我真的没钱吃饭，不骗妳！真的！要……要死了！”安克亚德完全喘不过气来，他捉著班导的手想要挣脱。
“姑且信你一次，但是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老实说你根本没打算还吧？”娜莉班导恢復了冷静，望著安克亚德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感觉有点好笑，她忍笑喝著自己的热茶，继续瀏览网页。
“我现在身上没带钱，就用这个还吧！”
安克亚德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没东西，只好走到后方的沙发上拿起外套仔细摸了摸，好不容易才拿出一个心型的精致復古怀錶，熟练地甩到了手上之后打开确认时间没有错误，才放到了班导的桌上推到她面前。
“你去哪找到这东西的？应该不便宜吧？”娜莉班导好奇地拿起来看了一下，这并非是古董，而是仿古代风格製造的现代工艺品，但即使是以现在的眼光来看，这样的作品也是非常出色的，光是网状的纹路就重迭了五层。
“这是秘密，还有……这怀錶有个隐藏的功能，妳可以仔细研究一下。”
娜莉班导很满意地点点头，将这支怀錶放入口袋表示以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她望著时间发现也快八点了，才问道：“这场比赛你们有把握吗？民眾生活部观光系的主力是这届的学生会长，听说他的实力非常不错。”
安克亚德从文件底下抽出七张机票，说道：“我已经买好飞往瓦多奇克城的机票了，到时候再请学校退钱就行，这场比赛一结束就可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