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某天的晚上，杨跃落地深圳宝安国际机场。

自从大学毕业，两个人也很久没有见过面了。两人一碰面，杨跃诉说着这些自己的经历。

退伍后先是和媳妇儿一起去了江苏的昆山进了厂，刚好杨跃的亲姐也在那里打工。后来两个人在厂里攒不到钱，杨跃又送起了外卖，过了不久感觉送外卖也攒不到不到钱，于是有经媳妇儿家里的介绍去了上海。在上海的一间菜市场，他媳妇儿的亲戚在那里开了一个不大的档口卖蔬菜，一年下来也能挣个十几万，两个人就在那里跟着学起了卖蔬菜。再后来两人离开了那里回了老家。至于为什么离开，杨跃也没有细说，萧阳也没有追问。

第二天萧阳按照计划让他跟着自己熟悉虾皮平台的操作，同时带着他送了一次货，基本将流程走了一遍。预计一周之内让他从上架产品到采购和打包发货完全上手。

每天除了跟着萧阳做事，杨跃还要不断地接打视频电话。一大早一次，中午一次，晚上一次，每次时间不低于两小时。中午和萧阳吃饭的间隙，还要按照媳妇的要求拍照，以防不测，内容有吃饭的食物，餐馆，还有居住的街道。

就在当天的晚上，萧阳从杨跃外放的视频声音中听到他媳妇儿想要来深圳，而电话这头的杨跃亲昵的劝说她再等等，这么一安慰，电话就打到了深夜。

第三天的时候，杨跃看起来闷闷不乐，中午没有吃饭，下午也没有跟着去送货。晚上推门进来的萧阳看到黑暗里一个背影，打开大灯，杨跃正神情落寞的坐在椅子上发呆。两人交谈了两句，萧阳就识趣的走进了卧室。看样子应该是杨跃和媳妇儿吵架了。

等到第四天的早上，杨跃面露尴尬的说道：“我媳妇儿想来深圳，我实在劝不住他。你抽空陪我找找附近招工的工厂和出租房，她的意思是我们在附近租个房子，她白天上班，我还跟着你学这个。”

“你才来这几天，能不能做下去还不一定，你们两个人租房和吃饭一个月可要不少花！我觉得还是再等一段时间看看，你和媳妇儿再谈谈，你们俩现在都没工作，都是在吃老本儿。”萧阳劝说道。

杨跃听从了建议，于是又拨通视频，碍于萧阳的劝说，他媳妇儿这才答应了下来。

中午和蒋大志谈到这件事，蒋大志也觉得不能这么唐突的过来。

本以为这件事就先到此打住了，没成想第五天杨跃用哀求的语气说道：“我媳妇儿说还是要过来，实在是劝不住了！”

萧阳一脸苦笑，于是和蒋大志又谈了一次这事。

“我们公司刚好招前台，工资5500，看她能不能做。不知道她想相貌怎么样？要是还行，可以来试一下。”蒋大志的女朋友在旁边说道。

要说相貌，倒是没什么问题。杨跃的媳妇儿不说好看，也绝不难看，而且个子还挺高，身高有一米七了！

萧阳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了杨跃，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就准备等他媳妇儿过来了。当天的下午，萧阳还从房东问到了他们这栋还有一间出租房，租金900，押一付三。

时间来到第六天，杨跃又告诉萧阳他媳妇儿不来了，同时她媳妇儿觉得他做不来这门生意，让他买个机票回去。刚好他媳妇儿家里有个亲戚在山西做收破烂的生意，一年不少挣，而且愿意带他。人家这个不是平常见到的那种走街串巷的，而是开了一家废品收购站。

幸好还没有租房子，不然两个人还得损失一笔押金。

就这么的，杨跃的跨境生涯就在第六天结束了，第七天的晚上他坐上了回家的飞机。

一场闹剧过后，萧阳和蒋大志继续自己的工作。

随着日复一日骑车送货，萧阳发现自己的脾气越来越暴躁，越来越易怒。有一天送完货回来的路上，路过一个桥洞时，心里烦躁的萧阳被一声刺耳的喇叭声惊吓的打了一个寒颤，反应过来的萧阳看着面前狭窄的涵洞和呼啸而过的卡车，不由的怒从心中起，心里想着：“就这么窄的地方我已经靠到最边上了，你还打什么喇叭！真他妈欺人太甚了！”心里越想越气，一口脏话夺口而出，同时右手捏紧了油门追了上去，边追边骂。听到骂声的司机连续打着喇叭以示挑衅，直到一个拐弯的地方甩掉了他。

被甩掉的萧阳再次恢复匀速行驶时候，头脑慢慢清醒了下来，心里想着一向乐观的自己怎么突然这么暴躁了？

其实不是突然，而是日积月累，只不过今天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每天送货的时间刚好是下班高峰期，一路上车流巨大，时不时会发生堵塞，运气好的时候堵个一两次，运气不好的时候会堵个三四次，甚至五六次。一路上不乏加塞的，谩骂的。一起开始萧阳还会给别人让行，遇到骂人的也保持沉默，日积月累之后，萧阳也开始加塞。这次突然的爆发是对以往的宣泄。

每个人心情都有起伏的时候。每当心情好的时候，萧阳心里感觉未来可期，现在吃些苦都是小意思。而当心情低落的时候，萧阳会一瞬间觉得前途渺茫，人生无望，甚至一度产生过直接摆烂的想法。后来想想未来还要给自己和家人谋一个保障，就又不得不继续做起了工作。

萧阳就像一滴水滴入了深圳这个大海。没有出色的外貌，没有过人的能力，也没有充足的家庭背景，幻想着有朝一日，靠着自己的努力能够白手起家，闯出一片天，可是事实是每天只能做着重复的工作，挣些微薄的利润，偶尔折腾一下，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独自坐在家里，萧阳想着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自己似乎快到了崩溃的边缘。想想来了深圳这么久，几乎一直都在工作，不分白天黑夜，不论工作日和节假日，一直像个机器一样，整个人就像一根绷紧的琴弦。

“不能这么下去了，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该给自己找个方式放松放松了！”

萧阳思考起来放松的方式，忽然间想起郑来福曾说自己放松的方式就是去足浴店洗脚，洗个一回两回的整个人就放松，尤其是找个漂亮的服务员当感情陪护。

“我每次都会找个子高的找找自信，低于一米七的一律不要。”郑来福曾经如是说道。

萧阳和身边的其他朋友也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平时就是一起吃吃饭，唱唱歌，最多就是逛逛街，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服务，所以心里想想也就过了。

不知道该找什么方式放松的萧阳百无聊赖的刷起了抖音，这软件就像听到他的心声一样，忽然间给他推送了一条户外徒步的短视频。根据视频主页的信息，萧阳加入了一个户外徒步群，虽然是有偿的，但是价格不贵，根据路线的不同，价格基本都不超过100块。

于是当天的晚上就报名了一个徒步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