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一生辰礼
等客人一落座，店家便来和赵织织商量，“公子，有客人高价请了柳娘的琵琶，您看您能不能行个方便？”
半躺在屏风的榻上，一身男装的赵织织潇洒英俊，她微眯着眼摇头，又从兜里摸出一锭金来，“别打扰本公子了。”
“公子，刚刚来的客人实在是不好得罪啊。您别让小的我为难啊。”店家开始卖惨，在估量着哪边都难做。
“嗯？难带本公子便好得罪么？”赵织织睡意被打断，老虎不发威你拿我当什么，她站起身来，一脚踹开门，十分霸气，“是哪个客人要抢我的柳娘？”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店家就差磕头了，他可不敢指出谁说的这话，但赵织织已经看到了。在她正对面的房间里刚刚站起来的一行人，看上去各有威仪，都带了随从或仆人二三。应该大多都是官员，意外发现里面还有张子宁，赵织织觉已经被扰醒，觉着没劲儿了，“张大人？许久不见。既然是您要听曲儿，那我也只好把柳娘让出来了。”
“许久不见，承让了。”张子宁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但二人有过几面之缘，他只知道他第一回见到她便知道她是女子。
几位大人见是张子宁熟识，便不再说话。赵织织见在场皆是这副德行，刚刚听曲儿的兴致已经全没了。
雅间里炭火灼烧也很温暖，柳氏慢慢摇摇抱着琵琶走过来，不料天寒脚下有水结成冰，使她脚下滑倒。当即，赵织织便抱起她来，她的衣袍翩翩。柳娘身上的脂粉味和她身上的檀木雪松味混在一起。她还是经过苏护柳那次，在京中专程寻到的琴女，姿色秀丽，仪态万方，琴艺卓绝，确实担得上大美人。
被赵织织迷得五迷三道的柳娘脸瞬间红了，她抱着琵琶福身道，“多谢公子。”
“无事。”赵织织只觉得自己动作干净利落，摆摆手便大步走出门去，走时还说，“天冷地滑，柳娘多注意。”
不远处看见此的张敖面带笑意，跟他的同僚们说了几句，便跟着赵织织走出门来，离了酒舍，他才喊，“姑娘！”
不知道有人在喊自己，赵织织还在往前走，身后又开始喊，“前面那位公子！”
她终于回头看了一眼，见喊的是她，喊她的人是张子宁，便停住脚步，等张敖走过来，“姑娘，见了许多次，我都没来得及问姑娘芳名？”
“赵织织。”赵织织想了想，告诉他也无妨。
“赵姑娘，之前多谢你相救。”张敖对她行了个礼，想请她家中吃饭，但又想着是个姑娘，“不知在下可否请姑娘赏风酒家一聚，以让在下表达谢意。”
“不必了。”赵织织推脱，她心想也无甚事不必多客气，“张大人如今高中，也是缘法。我等只不过略做微薄小事。如若要谢，大人也是谢沈耐女侠。”
“沈女侠在下也是要谢的，”张敖想了想，诚恳道，“不如就邀二位一起吧。年关将近，如若二位得空，某便邀二位同来某暂住之所过除夕吧。等开年了，某也要去兖州上任，恐再无机会了。”
兖州？
“张大人客气了。到时，我会来的。”看来，可以说不定可以同张子宁一起去兖州找到秦时大人。
“那便好，只是不要嫌弃寒舍破败便好。”
“张大人自谦了。”赵织织话罢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浑身颤抖灼热，她想要再往前走一步，却恍惚摔在了地上。
“赵姑娘？”身后的张敖见赵织织有些不对劲，竟然还摔倒在地，便上前把她扶起来。赵织织借着他手臂的力气也站起来，应该是先前御医说的蛊毒在反复发作，张敖把她扶到一旁的树下休息。赵织织强撑着从怀里摸出一瓶药来，喝了下去。
“赵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张子宁翻过赵织织的手腕给她号了号脉，她脉象逐渐平稳了。
“没事，”赵织织吃过药，慢慢恢复了，她站直行了个礼，“张大人，今日多谢。”
“不客气，赵姑娘，你好像是中了什么毒，不过在下医术低微，也看不出来什么。”张敖带着帽子，寒气从他开口便飞出来，天开始慢慢飘雪。
“没事，有御医帮我看过了。”赵织织平复着，天越发冷了，她要快回去烤火取暖了。
“如此便好。”张敖在思考她为什么可以请御医来看，她的真实身份如何。雪下大了，今日不适合再多说了。
二人作别后，张敖便回了酒舍。年关将近，朝廷已放年假。他暂时在京中租了宅子，等明年春，便从兖州上任去了。
岁岁年年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除夕的汴京城依然十分热闹。
仆人们将南乐府洒扫得非常干净。赵织织还接了一个在齐王府伺候过她得小丫头来公主府，小丫头叫尾尾，很是机灵，平日也颇得赵织织喜爱。她带着其他下人挂红灯红彩，公主府看上去便热闹了许多。
晚间要进宫去，午间便按约定和沈耐同时来到张敖家，他家下人并不多，只有两三人，还有一个老伯。其中一个还是之前赵织织见过的书童。
这家人虽不多，但待客还是极好的。老伯准备了糕点点心一类，又在忙着做鱼，下人也在扫地和帮着择菜。
二人来他人家过节，自然也带了礼物。不到午间，赵织织从赏风酒家带了美酒佳酿和宫廷点心来，沈耐带了两只活鸡活鸭来。沈耐见到赵织织，便下了马车，她一袭白衣红袄子，在冬日晴空甚是明媚，她见赵织织也是如此鲜艳动人。她又从怀里摸出一个被绢布包着的物什，招手要递给雪海，“对了，织织，这是那小子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说今日是你生辰，怎么会有人除夕生辰呢？真的吗？”
“嗯？不是。”赵织织矢口否认。是林原吗？他不生气了吗？他还记得，还放在心上？赵织织还是一身粉紫锦袄子，是很鲜艳，但是鲜艳看上去才暖和。她见沈耐招手，便也下马车，再接过绢布，是一个小盒子外面用绢布包着，拆开来，里面是一根做工精巧的银钗。她还以为是铜黛呢。她摸着银钗，嗯，有机关，银钗里可以装暗器。倒是个好用的武器，是很实用，也很好看。赵织织收起来放在自己怀里。
“那小子心思还挺巧的。”沈耐又从怀里拿出一个新的小盒子递给赵织织，“就当是你生辰吧，这是我送给你的，我让那小子备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