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话 涟漪
身体好沈好沈，她不断的往下落，冰冷的海水变得温热。
恍惚之间，荷元看见她的母亲对着她微笑，荷元伸手试图抓住母亲的手，可是母亲的手总是与她勾不着，荷元无力往上游，只能看着母亲化成一道水影消散。
忽然，闭上眼的荷元感觉上头的光影被掩盖住，一片阴影罩在她的面前，她微微睁开眼睛，看见十冥奋力地游向她。
十冥伸手牵住荷元并将她抱在怀里，两人四目交接。
荷元因不谙水性，鼻子和嘴巴已经呛进许多水，呼吸困难，十冥看着奄奄一息的她，他缓缓的靠近并口对口的将凝息内丹喂进她的嘴里。
荷元因十冥的内丹而可以自在的在水中喘口气，渐渐恢复意识。
十冥见荷元恢复意识，他便抱着她，奋力地往上游去。
“天子！”
“快来人啊！来伺候天子，快！”
白翰赶紧上前搀扶十冥并将门外的仙侍叫进天牢内。
仙侍们赶紧将大披巾披在十冥身上，战战兢兢地服侍着。
白翰顾不得荷元虚弱地倒在地上，怒吼着，
“大胆！居然让天子冒如此大险，还不快跪下。”
白翰吆喝着荷元，荷元全身发抖，她勉强地跪在地上，地上冰冷湿滑，刺骨的寒意让她说不出话来。
十冥顾不得身份悬殊，他将身上的披巾盖在她身上。
“关于密谋一事到此为止。”
十冥平静地说着，但看着跪在地上冷的难受的荷元，他心疼了。
“这怎么行？”
马岳惊讶十冥竟然不再追究。
“此事有诸多疑点，而且她若真想害我，早就用鸟嘴撕裂我的身躯，何必受水刑！”
“可是……”
马岳想再说下去，却被十冥制止。
“好了！我乏了。”
十冥说完便转身向白翰使了个眼色，他识相地留在原地。
“恭送天子。”
马岳护送十冥走出天牢，而留下来的白翰赶紧放了绿叶和小紫。
“元元，我扶妳起来。”
绿叶走到荷元身边将她扶起。
荷元身体虚弱无力，站都站不稳，于是绿叶和小紫两人合力扶起她，跟着白翰到洛河殿的西门疗伤。
白翰和绿叶站在房门外，心心念念房里的状况。
“自从我们回来，天子就经常来西门探望荷元，这都几日了，荷元怎么还不醒来？”
白翰担心十冥因忙于照顾荷元而身体吃不消。
“这次元元的身体是真的耗损不少，再加上之前的旧伤，恐怕需要一些时间休养。”
绿叶心疼荷元所受的伤病。
“哎呀！我明白，但天子与荷元毕竟身分悬殊，近日频繁来往西门，宫里的仙人们都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
白翰叹了一口气，无奈管不住天界的流言蜚语。
“他们两人就只是纯粹互相帮助过对方而已，哪有什么可以议论？”
绿叶护主并带着怒意说着。
“我们知情的人当然不觉得新鲜，但其他仙人对这些八卦特别来劲，尤其对象又是天子。”
“你这话说起来像是元元拖累天子啰？”
绿叶不屑地看向白翰。
“也不是这样，只不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难免引人揣测。”
白翰为了不再激怒绿叶，只能委婉表达。
“没办法在意这么多了，只求荷元赶快醒来。”
绿叶皱着眉头，担心地说着，双眼看向那扇门。
月色无光，稀疏可数的星星，夜色黑透，星月显得黯淡无光。
十冥从柜子里拿出一根蜡烛点燃并放进油灯中，他小心翼翼地提着油灯，并放在荷元的身旁，似乎这样做，让十冥觉得荷元在黑暗中仍可以依循烛光。
这几日，荷元白天状况稳定，可是一旦到了夜晚便会反覆高烧。
十冥知道白翰不愿意他守候在西门，为了避开白翰和其他宫内人的眼睛，十冥每晚都会溜进西门，确定没人在荷元房间，才点燃蜡烛，照顾荷元。
“母亲……”
荷元说着梦话，额头上的汗珠直直落下，她皱紧眉头，嘴里念念有词。
十冥在照顾荷元的这些日子里，已经听过不少次她喊着自己的母亲，他隐约觉得她与她的母亲一定发生什么事情。
十冥拿起毛巾，擦拭着荷元脸上的汗，脸仍然发烫，脸红的像一团火球。
“不要走……”
十冥细心地擦拭着荷元脸上的汗，这时，她用力地抓住十冥的手。
荷元嘴里不断的说着模模糊糊的话，十冥想抽回自己的手，但他越是挣扎，她越是紧握不放。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敢如此大胆地触碰十冥，这是他第一次被一位女子缠住，却不生气。
“求求你……不要走……”
荷元将十冥整个人拉到床上，嘴里乞求着。
他侧身躺着，与荷元面对面。
她身上的花香，温暖的气息和精致的脸蛋，着实让十冥静了下来，不赶着起身了。
“我好想你，好想你……”
荷元一边说，一边抱住十冥。
“都生病了，力气还这么大。”
十冥低语着。
他试着推开荷元，但她稳稳地抱住他，于是他将身体躺平，任由荷元依偎着。
在寂静的夜里，房间内孤男寡女共躺一床。
十冥感到不自在，但他委屈着。
“好冷……”
荷元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梦话。
十冥将放在床边的蜡烛放在靠近荷元的地方。
这时，十冥的眼睛看着荷元那红通通的脸，她那安心的睡脸让他看得入神。
生病的荷元陷入混乱的梦境，她看见自己的母亲弃她而去，也看见自己坠入树林里，孤身一人在树林里哀鸣求救着，这些无助感让她很不安。
眼角不自觉地含着泪，十冥见到她的眼泪，他下意识地拭去她那滴来不及流下的泪珠。
“我在这。”
十冥低声回应着。
似乎听见十冥的话，荷元不再说梦话，沉沉睡去。
他静静地躺在荷元身边，陪伴着。
降生天界百年的十冥，从不曾想过情爱，心里不曾泛起一丝涟漪，可是当他看着被伤病缠身的荷元，她的柔软和依偎，还有不顾一切的来到他身边，他内心平静无痕的心海起了变化。
夜幕低垂，蜡烛烧尽，很快地，十冥便也睡下。
寒风穿梭在宫殿的每个角落，直至地界。
冷风让凤翎喉咙干涩，咳个不停。
自从凤翎折损神骨便久病在床。
“来人……我口渴了……”
凤翎觉得口渴，想找水喝，她唤了好几声仍不见有仙侍前来。
于是凤翎用手撑起身体，她吃力的扶着床边的柱子，但身体实在虚弱，走不到一步路便跌倒在地上。
这时门外的侍女听见房内有动静赶紧进来查看。
“小姐！”
“我想喝水。”
“我这就倒给妳。”
侍女将凤翎扶了起来并拿了一张椅子让凤翎坐下。
侍女将水杯递给凤翎，凤翎接过手便大口的喝完。
“其他人去哪了？母后和长姐呢？”
凤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她顿时觉得孤寂。
“小姐，这几日您时常昏睡就是好几个时辰，所以您应该没问听说吧？”
侍女小心翼翼地问着凤翎。
“什么事？快说。”
凤翎用久病厌世的眼神看着侍女。
“地后与大公主近几日都忙着到天界赴宴一事，这个宴会是天后举办的，广邀众神与会，目的除了要与众神之间对话，还要正式对三界宣布天子与大公主的婚事。所以这些日子地后命令所有仙侍准备凤女赴宴一事，只留下我照顾您。”
侍女一五一十的告诉凤翎。
凤翎想着自己为了成全凤女，牺牲自己，没想到却在她病重时，地后与凤女居然只要紧婚事，这么自私自利，凤翎着实气愤难平。
“小姐！小姐！”
侍女看着脸色凝重且不发一语的凤翎，担心的叫着凤翎。
凤翎因为气急攻心，她不禁咳嗽不止。
“我扶您休息。”
侍女扶起凤翎来到床边。
“妳叫什么名字？”
凤翎问着侍女。
“四壁。”
“从明天开始妳就在我身边服侍我，只要妳服侍妥贴，忠诚不二，我该赏妳的好东西，绝对不会少。”
“谢小姐厚爱！”
四壁听见凤翎要将她留在身边，她赶紧跪在地上谢恩。
“起来吧！我要睡了。”
凤翎说完，便躺下了，四壁将一旁的烛灯吹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