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祭（六）
洛德的力量超出了众人的想象，佣兵们费尽全力抵挡的敌人，在铸恶级的晋升者面前，所谓的机器人大军就像一个笑话。
洛德坐在泥土巨人身上，明明渺小到肉眼难见，可无人能忽视他的存在，佣兵团的众人收拾着战场，尽力避开洛德的视线，洛德沉浸在力量带来的满足感之中，闭上眼睛如同睡着了一般。
所有人都惊异于洛德的力量，就算洛德自己都一样，只有菲嘉保持着镇定，来到洛德家族已经快一圆周了（600天），洛德家族的每一个人，无论老少，菲嘉都能感受到他们体内蓬勃的力量。
银蝶血脉对于魔力的感知是极度敏感的，在旧时代被评为最适合做魔法师的血脉并非虚名，但在暗面的馈赠面前，一切都显得是那么脆弱无力，晋升仪式就那么毫无遮掩的摆在菲嘉面前，但她做不到。
缄默者（“通道”序列基础晋升者）
材料：数千名同类生灵、暗面高等族裔十只、奇（ji）数（shuo）之根两颗、预言者的典故一本、同岁孪生亲族一名
仪式：建立一个“避难所”，潜于其中，为“避难所”外的高等族裔持续提供同类生灵作供奉（供奉必须是尚存活的个体），种下奇数之根（另一根由另一名亲族种下），蛊惑所有人在自己种下的奇数之根上烧死另一名亲族。彻底释放高等族裔，在同类的恶念和高等族裔的庇护中接受暗面的馈赠，获取知识、改造身体、升华灵魂，直面暗面真理两星闪。
相较于其他超凡者日复一日的积累和锻炼，暗面的晋升仪式不仅简单，甚至晋升后的实力也是远超普通超凡者的，如果运气够好，这些晋升仪式连准备都不需要。
菲嘉不清楚这世间万物的“人性”如何，但即便是高洁如圣灵都会被简单的欲望所影响，更何况暗面这恶劣的环境了。所谓的晋升者更加不计其数，而想在这里活下去，不拥抱黑暗，那就只有依靠黑暗。
菲嘉倒在洛德肩膀上，眼角不自觉流下一滴眼泪，她还有家人在等着她呢，再多待一会儿又如何呢？
泥土巨人躬身将洛德送至地面，十二名佣兵围坐一团，中间燃烧的烈火中有两名死去佣兵的尸体，暗面的任何尸体都不能留着，你无法保证这些尸体会不会被暗处的存在占领，或者说被某种力量给唤醒，最好的方式就是毁灭殆尽。
四周满地的机械零件，偶尔有一条机械手臂在手心蓄积火焰，忠心地用最后的能源执行指令，可那燃起的橙色火焰不到一瞬就被熄灭，黑色的不定形怪物冲向这些残肢，玩弄着未报废的玩具。
众人沉默的看着中心的火焰，没有一人发言，龙剑尚在昏迷，牧师妹子手中凝聚出一团水汽为毒喑复原手臂，其他人也只是默默擦拭着武器，或者进行冥想来稳定精神。
火焰噼里啪啦的响着，超凡者的尸体溢散出来的力量融入火焰之中，发出奇特的光芒，如果不提它的来源的话，这火焰可以说得上是某种美丽的奇观。
而此刻，得知一号机械城溃败的二号机械城，作出了另外的举措。
二号机械城难得的开启了宵禁，无数的铁人士兵行走在大街上，把所有想要出门的市民赶回去，如果坚持出门，在三次警告之后便会收到铁人士兵的一记重拳。
匹斯凯尔走在某处玻璃走廊上，后面跟着一群整齐划一的红色铁人士兵，和正常机械光泽的铁人士兵不同，匹斯凯尔身后的是升级版。
森俄里在城市里面几乎掀起了一场暗潮，“护城猎者”，这是他们团队的名字，短短几天时间就杀了好几位富商，连带着匹斯凯尔给这群吸血鬼们开会都开了两天两夜，最终匹斯凯尔给出的回答是“护城猎者”们只是一些袭击了机械城灵能基因库的暴徒，他们手持的是临时灵能药剂，干着惩黑除恶的勾当，只要大家平时没做什么坏事就不会被盯上。
可这很明显是屁话，没有一名大紫本家的资产没有粘血，都是一些没有灵能的普通人，如果不踩着其他人的尸体往上爬，是根本没有出路的。
一瞬间，二号机械城的富商们风声鹤唳，但市民们对于市政厅的满意度意外的提升了好几个百分点，甚至说匹斯凯尔训斥富商们为富不仁的视频“不小心”流出之后，匹斯凯尔的票数几乎上浮了8个百分点，完全碾压第二名的唐•赤角，但唐•赤角的票数在稳步上升，说背后没人站台匹斯凯尔肯定不信的，更何况森俄里已经递给了匹斯凯尔一些特殊的资料，只要抓个现行，有了视频证据或者说现场证据，那匹斯凯尔的位置绝对无人能够撼动！
改造铁人士兵的资料也都是森俄里提供的，但很奇怪的是，匹斯凯尔询问的时候，森俄里只回答说是某个学术场上失意然后自砂的科学家而已，森俄里只是偶然得到了对方的手稿。
这让匹斯凯尔更加难以相信，手稿能有这么齐全的资料？但那些科学家们也证实了这些资料没有问题，甚至运行之后都没有检查到任何的后手，匹斯凯尔这才将信将疑的把这些技术用在自己随身的铁人士兵上。
关于森俄里这个人的资料到现在都不清楚，他的数据存在零号机械城的某个实验基地中，而早在一个月前那个实验基地就被处理了。卫星录像也只能看到一片空地，就算没有发生这些事，这个实验基地的资料竟然是最高等级的网络安保，匹斯凯尔无权查阅，这让匹斯凯尔对于森俄里的身份更加怀疑了。
也许是零号机械城的特殊人才，暗地里的那种，但只要现在能够为自己提供帮助，那一切都没有问题。
狂宴的大门被打开，门内的场景堪称污秽甚至于辣眼睛的地步，但这正是匹斯凯尔所需要的。
狂宴上的灵能者们都是一愣，因为灵能力的缘故，灵能者们一直自视甚高。但因为某位过于正直而强大的灵能者存在，灵能者们长达几百年的时间都只能压制自己的欲望，毕竟大部分灵能者都觉得自己是更为高等的人类，普通人只是劣质品种罢了。
灵能者们没有等来最强灵能者亚瑟的衰亡，反而赶上了科技大爆发，机器与钢铁赋予了人类以利爪，灵能者逐渐衰微。偏向于亚瑟的灵能者们得到了人类的装备，几乎按着正常灵能者的头打，甚至一些强大的机器可以对大部分的灵能者们造成威胁，曾经无数市政官提出法案想要消灭灵能者的意愿也随之石沉大海，但那并非灵能者们的幸事，那是强者对弱者的可怜与施予，仅仅因为弱者握紧了武器，强者内部不够团结，至此攻守易势。
唐•赤角正是这样的“人”，他的灵能力是猩红仲裁，孤儿院出身的他在十二岁时被赶出了孤儿院，十四岁那年他觉醒了自己的灵能力。
救济他的是一名老妇，年事已高的老太太被子女们抛弃，得益于联邦养老法的精进，老妇不至于饿死，甚至说因为老一辈的节俭勤奋，老妇攒下了一笔小钱。在收拾机械废料的时候，老妇发现了躲在垃圾堆中黑黝黝的唐•赤角，那时候的他还没有名字，老妇把自己名字中的“唐”给予了少年，少年就这样跟随老人生活着。
少年一度觉得自己是受神明眷顾的孩子，直到那件事的发生。
一群人凶狠地打开了老妇的家门，他们是要债的，因为老妇的儿子欠了钱，所以来找老妇要钱，可老人家已经被子女们抛弃了十年之久了，老人家只想攒一点点钱，把唐•赤角养大，让这可怜的孩子看看世界而已。
老妇拿出了所有的钱，这名老人从荷包里掏出那一叠绿色钞票的时候还在喃喃念着儿子的名字。
“都是自己的孩子啊，怎么办呢？能怎么办呢？我就这点了，给你们了，全给你们了！你们走吧！”
也许是钱确实太少了，也许是老妇的可怜激发了人性的恶，要债的人抓住老妇的头发，几乎把这瘦小的妇人提到半空，躲在衣柜里的唐•赤角眼泪都流出来了，无法克制自身情绪的少年冲了出去。
没人能伤害他的奶奶，可大人的身体是那么强壮，拳头是那么坚硬，少年肚子上挨了一拳，脑袋撞上了桌子，晕了过去。
等醒过来的时候，老妇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她是保护少年被打死的，少年强忍住决堤的泪水报了警，可正义却像恒星落入星海一样，根本没有升起。
少年丢下稚气，拾起仇恨，寻找着一切能为老人申冤的方式，直到他找到了老人的儿子。
“父亲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大笔资产，第一继承人是她，我只能找人让这个老家伙消失了，那些想钱想疯了的律师绝对不介意假心假意的替那老家伙打一场官司，只是为了要那一点点可怜的诉讼费，这些可恶的家伙！”
有的时候，刀剑并不能伤人，肉体上的创伤总有恢复的一天，但恶魔的低语，绝对值得受害者恐惧一生。
他是你的妈妈啊！就为了一笔钱，为什么呢？那活着的人，还不抵这钱半分吗？
少年再一次冲动的抓住了那人，可这次他并未得来殴打，而是一发镀铜的、一指之粗的子弹。
神明的眷顾开始包裹少年，狂暴的力量充斥着少年的全身，猩红的恶魔张开数米长的骨翼，尖锐宽阔的利爪刺穿中年人的胸膛，恶人终于迎来了猩红的仲裁。
唐•赤角，十四岁时觉醒灵能力“猩红仲裁”，甫一觉醒便犯下屠杀四人的血案，包括一名中年男子、两名妇女和一名少年，妇女疑似男子的妻子和情妇，少年为该男子十六岁的孩子，后唐•赤角又犯下数宗命案，但因为其目标的特殊性，有许多律师为其辩护，所以在被处以20年监禁以示警告。在其受到审判那天，甚至有无数人为其送行，称其为“真正的英雄”。
在前几年唐•赤角被放出，因为表现优秀且勤奋努力，被灵能者管理机构特招为灵能战士，今天成为其背后机构首推的城市英雄，几乎将一号机械城首席执行官匹斯凯尔压下。
但他只是一个灵能人渣罢了。
在脑海中回忆完唐•赤角资料的匹斯凯尔如此想道，身后的铁人士兵得到他的命令上前逮捕这群灵能恶人，为首的赫然是唐•赤角，从今晚起，大家都会看清灵能者的丑陋面目了。
匹斯凯尔自信转身，不再去管身后的银乱场面，反正反抗者不仅会被强大的铁人士兵击毙，甚至成为指证灵能者时的有利证据。
抓捕情况超乎匹斯凯尔的想象，这些灵能者难得的没有反抗，从唐•赤角回头看那些人渣的眼神来看，这个灵能人渣至少还有理智的，还懂得通过这种方式来减刑的。
“等着继续接受监禁吧！人渣！”
匹斯凯尔拍了拍唐•赤角未穿衣服的肩膀，自信的点燃了一支含有少量可洛丁的电子烟，今天干掉了自己的一个竞争对手，值得庆祝一下。
“她们是我们的合法伴侣。”
唐•赤角恨恨地盯着匹斯凯尔的背影，可他的话语并未被匹斯凯尔听到，一名红色的铁人士兵便把一整试管的安纳齐打入了赤角体内，唐•赤角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地，随后被铁人士兵栓着铁链拖走了。（安纳齐为某种致死药物，但因为灵能者身体强度远超普通人，故运用安纳齐来麻醉灵能者。即使是灵能者，满满一试管的安纳齐也可能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