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只为了自己
旧军鞋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夏言一个人穿过交通壕自顾自的走向弹药库，在他身后，完全搞不懂状况的尼古拉少尉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尼古拉少尉被吓到了，那个他曾经看不起的鞑靼人此刻在他眼中简直如同幽灵，他无法理解贴身放在自己怀里的小账本上的内容怎么会让对方知道。
熟悉军事法，无所不知，无孔不入，在苏联这个国家他只认识一种人。
契卡！
听说上边对这次冬季战斗的现状非常不满意，已经撤换掉了一批官员，也许他们的人是被派到一线做调查的。
人就是这样，当心中产生某种担心，眼前出现的一切现象他都会为这种担心做出合乎逻辑的解释。
东方人两个月前调到这个部队的时间点在他看来是早有准备，平日低调、谦卑、勤恳的行事风格变成了特工独有的专业掩护，而今天突然的暴起发难则是其阴险狡诈本性。
尼古拉少尉感觉自己已经摸到事实了。
适当向强者展示屈服并不是可耻的行为而是生存的智慧，这是尼古拉少尉奉行的行事风格。当确定自己踢到了铁板上之后，少尉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达瓦里氏，搬弹药这个工作实在是太辛苦了，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我是说我的房间后面有一个小休息间，里面有个小厨房，有软面包、罐头和培根。”
“如果您想喝一杯的话我还可以搞来伏特加。”
夏言皱了皱眉低喝一声“闭嘴，赶快带我去弹药库！”
“哦，好的，大人。”少尉谦卑的走在前面领路，在他看来对方这么着急去弹药库肯定是要去调查什么。
夏言不是神，当然不可能未卜先知。他在之前的轮回中偶然在这个少尉死去的尸体上摸尸找到了一本笔记本，上面记录着这家伙倒卖军用物资的证据，现在用来要挟他好好配合自己正合适。
至于尼古拉少尉产生了什么其他方面的联想就不是他所在乎的了。
“老约瑟夫，这位达瓦里氏要帮你清点弹药，记得好好相处。”自认为要配合调查的少尉很自觉的用了达瓦里氏这个称呼模糊了夏言的身份，随后就消失不见了。
“嘿，没听过团部里的长官有东方亲戚啊？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放下酒杯的老约瑟夫盯着夏言问。
“我没有什么时间解释了，我现在需要你相信我。”夏言走到老约瑟夫面前开门见山。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懂你的意思。”
站在老约瑟夫面前夏言深吸一口，同时把自己的右手放在了桌面上“你结过婚，对方是资本家的小姐，三年前病故，你还有个女儿，她在基辅读大学，你服役之前藏了两块黄金在你老房子家神像柜子下面的暗格里，你希望有一天能把黄金交给女儿让她嫁个好小伙子。”
一把切腌黄瓜的餐刀呼啸而至！
餐刀在靠近夏言脖子只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老约瑟夫攥着刀把的手被夏言死死的握住。
“该死！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是内务部那些混蛋派你来的吗？！”老约瑟夫低吼着，脸色变得通红，握住的餐刀的手不住的颤抖，但就是不能让刀子再进分毫。
“冷静一下，如果我想对你不利的话会这样坐到你面前吗？”夏言按住对方的手继续说道。
十几秒后，夏言感到自己手上的阻力越来越小。
吧嗒，餐刀掉在了桌面上，老约瑟夫收回了握刀子的手，他揉了揉被攥的酸麻的手腕说“你说的没错，就凭你知道这些只要去告密，我早就应该被人关起来了，就像1938年前那样。”
“那么，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晓得这些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秘密，但是既然你出现在这里肯定是需要我做什么。开条件吧，先说好，我只是个看管军火库的老家伙，在我能力之外的事恕我爱莫能助。”
“放心，我要求的事你一定能做到。”夏言拿起桌面上的一张纸写下一串数字。
老约瑟夫拿过单子看了一眼立刻就瞪大了眼睛“这么多？够装备一个加强班了。”
“这不关你的事，别说你搞不到这些东西。”夏言并不想过多的解释。
老约瑟夫点了点头默默的站了起来转身回到仓库，不一会他拖出来三条莫辛纳甘步枪、三把托卡列夫冲锋枪、一大堆的子弹，十几颗反步兵地雷，整整二十枚苏制防御手雷，最后还有整整一箱子军用烈性炸药。
“你要的东西都在这了。”老约瑟夫把东西摆在夏言面前。
“还有这两样东西。”夏言在纸条上又添了一个词。
“这东西我可没有！”老约瑟夫嚷嚷道。
“不，你有！”夏言很肯定的盯着老约瑟夫。
沉默了半分钟，老约瑟夫再次转身，从一个隐蔽的抽屉里掏出了两个黑漆漆的家伙放在了桌面上“这可是我从东方弄的收藏品，你会用这种东西？我得提醒你这东西打起来飘的很，瞄准器都没有，弹药还是独立型号的。”
桌面上是两把由中国仿制的大型毛瑟半自动手枪，这种手枪在欧洲甚至原产地德国的使用口碑其实很一般，但是在此时的中国却是大名鼎鼎，它有个家喻户晓的称呼。
盒子炮！
7.63毫米口径，足足20发的超大弹容量，威力十足的穿透强度让它成为近身战中的大杀器！
至于后坐力大易造成枪口上扬，枪体比较笨重，弹夹偏沉的缺点在它理论上可以达到900发每分钟的射速面前都可以忽略不计。
普通的毛瑟手枪在近战过程中的威力就已经堪比冲锋枪，而眼前的这两把作为产自中国的仿制品，整体口径增加到了夸张的9毫米，甚至根据国内使用者的经验为了增加稳定性手工磨掉枪口位置准星。
老约瑟夫认为它只是用来收藏的玩具，但夏言知道这两把枪在十米之内将会是杀神。
它的9毫米弹药是特制的，这里只有200发，夏言把子弹一粒粒的装入弹夹。
把武器检查完毕，需要用的弹夹填满，夏言向老约瑟夫要了个装土豆的袋子把武器塞了进去。
“我出去一下吃晚饭的时候回来。”夏言说了一句就准备转身离开，走出门两步他又转身回来。
“老约瑟夫，如果，我是说如果遇到危险不要管什么命令了，趁乱自己逃吧。”讲完这句话夏言拉了拉军衣，走向了寒风呼啸的军营。
这次他只为了自己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