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投射——生活中无处不在的投射与投射性认同
“投射”是指个体依据其需要或情绪的主观指向，将自己的某种不被接纳的“罪恶”念头或某种不被接纳的行为习惯，也包括一些创伤性体验，转移到他人身上的现象，多表现为反向指斥别人有这种念头或恶习；或将自己所不能接受的性格、特征、态度、意念和欲望转移到别人身上，挑剔并指责别人。投射能让我们利用别人让别人成为我们的“代罪羔羊”，逃避我们本该面对的责任。
实际上，我们每个人所看到的外部世界都是我们内部世界的投影。“投射”这一概念最初是由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提出，后由他的学生——英国的女性精神分析师梅兰妮·克莱茵（Melanie Klein）发展出来。
克莱茵认为，在生命早期，婴儿会有一种全能感，即“我是世界的中心”，这个世界是围着我转的，是我可以控制的。婴儿一啼哭，母亲的乳房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他们的哭声就像一个神奇的按钮，可以解决一切烦恼。不过，母亲不可能24小时守在婴儿身边，也不可能百分百地满足他的需要。如果某天母亲的奶水不足，婴儿费了很大劲儿去吮吸，最终还是无法填饱肚子，那么可以给自己带来满足感的“好乳房”就变成了“坏乳房”。这种分裂的全好全坏的方式可以让婴儿回避那些痛苦的感受，保留好的部分，把坏的部分投射给外部世界。
简单来说，投射分为两个步骤：第一步是将内心的感受分裂成愉悦与痛苦两部分；第二步是将不好的感受扔出去，使其附着在别人身上，这样可以摒弃不愉悦的感受，从而获得某种掌控感。
投射本身是一个物理学名词，它很形象地呈现了这一心理过程。人们会把自己的心理感受，通过这种特殊的心理机制放置到外部的客观世界中。有句话“所想即所见”，说的就是一种投射的过程。所以，很多时候，我们看到的客观世界也许并非是客观的，而是我们无意识选择的，这也恰恰体现了人类心灵的创造性。
无处不在的投射
我们会把自己的感受投射给天气、时间甚至大自然中的一草一木。
在下雨天，对于正处在人生低谷的人来说，滴答的雨声就会让人心情低落，雨水会变为心中流淌的泪水。而有些人则在雨天联想到曾与爱人一起撑着红伞、漫步江边的温馨画面，感受到的反而是浪漫的情愫，沉浸其中、回味无穷。
我们会给四季赋予丰富的含义。有人讨厌冬天，认为萧瑟的冬天代表着孤独与死亡，而有人却喜欢冬天，认为皑皑白雪孕育着新的生机；有人认为秋天是硕果累累的季节，而有人却只体会到秋风扫落叶的悲伤；有人喜欢春天的万物复苏，而有人却害怕春天带来的传染病；有人喜欢夏天的繁花似锦，有人痛恨夏天的气候炎热，一到夏天就心烦意乱……其实四季始终都在按照固定的节奏循环，可是我们每个人感受到的四季却大有不同，因为我们每个人内心投射到外部世界的内容千差万别。
我们还会将内在的感知投射到时间上，每个人在同样的时间里往往有着不同的时间感。与恋人在一起我们会感到时光飞逝，而被迫与一个讨厌的相亲对象待在一起时则浑身不自在、度秒如年；小孩子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而中年人感觉时光稍纵即逝；有人活了20多年就觉得活够了，而有人到了90岁还在想各种方法享受人生……
置身大自然，你的感受可能更为丰富。爬一座高山，你会有一种征服感，因为它就在你的脚下；在空旷的山野间，你会有种孤独感，因为四周一片寂静；看山间云卷云舒，你会有种自在感，此时自然与你似乎成了一体，你有了某种融合的感觉；看到落花，你可能瞬间明白了黛玉为什么会因为残花而神伤……
文学作品中最能打动人心也最精妙的写作手法就是借物抒情，借我们可见、可感知的具体的事物把抽象的情感表达出来，把人们带到熟悉的情境中，从而引发情感上的共鸣。
在电影《绿皮书》中，一位司机想要给远在家乡的妻子写一封情书，他没有什么文化，就请求音乐家代笔，我们来看看这首打动他妻子的情书是如何表达情感的。
亲爱的德洛丽丝：
每当我想起你，都会记起艾奥瓦的美丽平原。
我们之间的距离让我灵魂碎裂。
没有你，我的时间和旅程都毫无意义。
爱上你是我做过最容易的事。
除了你，一切都不重要。
再如情书圣手朱生豪的情书。
我想要在茅亭里看雨，
假山边看蚂蚁，
看蝴蝶恋爱，
看蜘蛛结网，
看水，
看船，
看云，
看瀑布，
看宋清如甜甜地睡觉。
因为爱而心生欢喜，看山川万物都是如此有趣，体验如此丰富。这似乎与正念练习[1]有着某种相通之处，你聚焦此时此地，用全部的身心去感受。
人际关系中无时无刻不在上演投射的游戏
有一句笑话说“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指母亲把自己的体感投射到孩子身上，认为孩子会跟她有同样的感受。实际上，小孩子精力旺盛，运动量大，可能根本不畏惧寒冷。
母亲总是无意识地将自己的感受强加给孩子，并且不允许孩子去亲身感受，或者直接否定孩子的感受，有时母亲的感受甚至完全覆盖了孩子的感受，长期被这样对待，孩子也就丧失了亲身感受的敏感性，渐渐远离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
这种投射，被我称为“覆盖式投射”，它来自一种吞噬性的、共生性的关系，关系双方在感受上不分彼此。在这种情况下长大的孩子很难发展出真正的自我。
在关系中还有另一种投射，叫作“传递式投射”。
初中生小勇即将面临中考，而在他所在的城市，中考的竞争甚至比高考的竞争还激烈，每年升入公办高中的学生比例只有40%。小勇成绩中等，他自己倒是无所谓，考不上高中可以出国留学或者读职校，不过他的母亲可不这么认为，她坚信只有考上公立高中再考入重点大学这一条路能行得通。
在中考前一周，小勇的母亲变得非常焦虑，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不过，为了不让小勇紧张，她一方面时常对小勇说，你只要尽力就好，妈妈对你没有要求，但另一方面又会忍不住提起自己同事的小孩当年考上了重点高中，又考上了重点高校的例子。
母亲对小勇无微不至的关怀给了小勇很大的压力，他知道自己的水平，如今就算临时抱佛脚也很难满足妈妈的期待，这让他很内疚。结果考试前一天，小勇失眠了，而且还轻度腹泻。
我们看到，小勇的母亲把自己的焦虑投射出去，成功传递给了儿子。母亲焦虑的原因或者在于担心儿子上不了高中使自己没面子；或者在于担心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是没有价值的；抑或在于担心自己未来老无所依等，当然这些都只是一些假设。循着母亲的成长经历，我们或许可以看到她的焦虑来源。
父母不仅会无意识地传递焦虑，还会把恐惧、抑郁、愤怒等情绪传递给孩子。比如在家里，母亲不开心，如果孩子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会去配合母亲，在行为上变得小心谨慎，甚至会非常体贴地靠近母亲，安抚她，成为一个大人口中懂事的孩子。
在一些多子女家庭中，还有一种很有意思的投射现象，你会明显地感觉到某个孩子是“妈妈的孩子”，某个是“爸爸的孩子”，他们会只认同父母中的某一方，并且越来越像那一个。爸爸可能会借儿子来指责妈妈，你看儿子一点儿都不懂规矩，行为习惯很不好，你们家里人也是这样的，他会在潜意识中把这个自己认为不好的孩子“指派”给妈妈。假如孩子身上有很多与自己相似的地方，而这些又是自己很欣赏的部分，他又会主动“认领”这个孩子，使他成为“爸爸的孩子”。
还有一种情形是，父母会把“全好”投射到一个孩子身上，“全坏”投射到另一个孩子身上。在电影《阳光普照》中，大儿子长相帅气，学习成绩优异，还有一个温柔体贴的女朋友，在他的身上几乎看不到任何缺点，而小儿子劣迹斑斑，逃学打架，因为跟朋友一起行凶而进了少管所，以至于父亲在外人面前只认这个优秀的大儿子。这种分裂式的投射结果是，性格一向阳光的大儿子选择在某个夜晚，悄然无息地跳楼，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而一直在阴影下的小儿子却依然顽强地活着，承担自己作为儿子、丈夫、父亲的责任。当然，电影呈现的结局相对戏剧化，而在现实生活中，那些被投射为“全坏”的孩子往往对自己也很失望，他们会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自己在父母心中“全坏”的形象，最终只能选择自暴自弃，离父母的期待越来越远。
亲密关系中的投射让恋人“相爱相杀”
“你懂我，你就应该知道我喜欢什么，我现在想要什么，并且你要想办法满足我。”这实际上是一种婴儿式的幻想，把自己对全能感的需求投射给了对方，让对方成为一个全知全能的人，他能洞悉我的内心，而我可以利用他对自己的喜欢来影响他。我一皱眉，他就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会来哄我，让我体会到自己的重要性。
恋爱的激情期，也被人们称为幻想期，此时投射会将伴侣理想化，这正好体现了上文提到的全能感。在这场爱情游戏中，男人为了追求女人，会使出浑身解数，来满足自己的征服欲，女人为了证明自己是值得被爱的，也会有意或者无意地设置障碍，或者去测试男人究竟有多爱自己。一来二去，幻想破灭，两个人进入了恋爱的冲突期。此时可能争吵不断，伴侣变得与自己原来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了。这时他们常指责对方：你变了，你与以前不一样了。其实，他还是原来那个他，只是你将自己不喜欢的原本属于自己的部分投射给了对方。比如自己很自私，结果就会像侦探一样，不会放过对方任何体现出自私的蛛丝马迹；自己很自卑，反而会去贬低对方不求上进，事业很失败等。
电影《罗斯夫妇的战争》反映了一对伴侣在从恋爱激情期到婚姻解体的过程中发生的一系列相爱相杀的故事。雨中浪漫邂逅后，两个人擦出了火花，迅速进入了婚姻。他们把自己内心理想化的部分都投射给了对方，没有发现二人其实在审美、子女教育、金钱观、价值观方面都有着非常大的分歧。而在发生冲突后，二人解决问题的方式是批评、指责、辩护、冷战，即美国婚姻问题专家约翰·戈特曼（John Gottman）教授提到的“杀死”婚姻的末日四骑士。他们将自己的内在焦虑、自卑等负面部分肆无忌惮地投射到对方身上，相爱的两个人最终变成了仇人。
我们为什么会爱上这个人，而不是别人？因为在他身上会发现自己熟悉的人的影子，这个人往往是自己的父亲或母亲。比如，他的长得很像我父亲年轻时的样子，他温柔体贴，他身上的暖男气质正是我最欣赏父亲的地方；她很贤惠，或者她很有主见，像极了我的妈妈。
当然，你也在对方身上投射你曾经缺乏又渴望拥有的东西，或者你非常憎恨的东西。正如张德芬所说：亲爱的，外面没有别人，只有自己。通常，你投射出去并且强加在对方身上的东西都与你自己有关。比如你因他不求上进而焦虑，可能是因为你将当年父亲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影子投射给了伴侣，你担心他也会像父亲当年一样不负责任，最终让你像童年时期一样处于物质匮乏的阴影中；再比如，她喜欢打扮、热情似火，这让你感到很不安，想起了当年你的母亲曾经有一段婚外情，你始终觉得女人都水性杨花、靠不住等。
当我们如此投射时，我们或许就需要停下来问问自己，这些是真的吗？这是事实吗？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我的养育者身上是否有类似的现象？当我们按下暂停键时，当我们开始反思自己时，我们与爱人间无休止的争吵或许也能暂时停下来：原来，我们彼此都是不完美的，我们都有自己的缺点；原来，我的需要并非只有你能满足，或许我可以尝试自我满足。最后我们接纳自己和伴侣的不完美，也允许彼此关系中存在诸多不完美，我们愿意为了解决分歧与实现自我成长而共同努力。
电影是最为生动的投射工具之一
电影将我们的内心世界、我们内在的客体关系投影到了大屏幕上，引起我们的共鸣，使人身临其境，心情随着主人公跌宕起伏的命运而时喜时悲。
电影《82年生的金智英》上映后在韩国引发了激烈的讨论，这部电影从文化对女性性别身份的影响、女性在家庭与职场中的两难选择、女性面临的歧视以及职场性骚扰等诸多关于女性的话题入手，展开叙述。电影中，金智英与母亲的一段对话让人印象尤为深刻，她当时出现了幻觉，替代母亲说出了母亲当年的委屈，赚足了观众的眼泪。观影人或许体会到了自己作为女性的不容易，想要在事业上有所成就十分艰难，或者想起了自己的需要没有得到满足，不被家人理解等经历。她们流下眼泪不是为了智英，而是为了自己。
精神分析常常不分析美好，所以心理学定义的投射总是与不愉悦的体验联系在一起。而实际上如前面所提到的，生活中很多投射现象都是中性的或正向的，而且具有正面意义。
电影《美丽人生》中的父亲，通过游戏的方式，让孩子认为集中营的生活不过是一场冒险游戏，这也是父亲将自己内在的美好投射给了孩子，为孩子创造了另一个精神乌托邦，对他看到的真实世界进行了美化，从而保护了孩子幼小的心灵不被残酷的现实所伤害，并最终让孩子活了下来。整部电影用一种黑色幽默表述了集中营内残酷的生活，让我们在欢乐过后不知不觉地流下了眼泪。
觉察投射，会给你带来什么改变
第一，你会成功区分什么是“你的感受”、什么是“我的感受”，学会建立人际关系中的边界感。
投射作为内在心理动力是非常关键的，而且也是容易造成人际关系冲突的一步，若将自己内在不舒服的感受强加到别人身上，就会导致曲解、误解。
比如前面提到的母亲，自己感觉很冷，在决定要不要给孩子加衣服之前，细心的母亲会观察一下孩子是否小手冰凉，稍微运动一下头上是否会冒汗，最后选择尊重孩子的感受。而不是将自己的感受强加给孩子。
再举个例子。母亲今天在单位被一个客户恶意投诉，委屈又愤怒，但又不能对客户发火，只能忍着。她带着情绪回到家，结果刚好看到孩子没做作业，愤怒蹭地一下就冒出来了。这时，母亲感觉自己快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她提前给孩子打了预防针：“我今天心情不大好，如果向你发脾气，可能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这位母亲愿意为自己的情绪负责，而不是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到比自己弱小的孩子身上，这就给孩子做出了良好的示范——我的情绪我做主，假如我向你发脾气，这不是你的错，我会向你道歉。
第二，你可以切断投射与投射性认同、投射性指责之间的恶性循环。
我们都知道，如果夫妻争吵不断升级，那么双方都有责任。这又被称为对称性升级。但凡夫妻中的一个人不参与、不配合，这个架就吵不下去。
曾经有一对夫妻来找我做咨询，他们从来到咨询室开始就相互指责对方，并且都期待着对方在咨询过程中可以改变。他们的咨询目标是解决夫妻争吵的问题，而通常争吵的理由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不断升级后，会引发自伤或者伤人的恶性事件，这让二人痛苦不已。
这个丈夫非常自卑，所以总感觉妻子瞧不起他。妻子从小生活在一个被忽视的家庭环境中，她需要的是丈夫对她有更多的关心，她认为表达关心的方式就是对方愿意为自己花钱。结果妻子总是因为感觉不到被重视而挑起争端，而丈夫则会因为自己没有得到尊重而心有不满，结果二人都试图通过投射性指责证明自己是正确的，不断地翻旧账，用最伤人的语言精准地刺到对方的痛处。争吵没有解决夫妻间的任何问题，反而成了一种强迫性重复的行为，让他们对于关系越来越绝望。
假如夫妻了解了对方投射的内容，知道对方潜意识玩的花招，不去接住对方投射来的东西，反而愿意试着去满足对方的需要，争吵就会停止。比如丈夫需要被尊重，妻子需要被关心，满足了彼此的需要，他们就会收回向外的投射，丈夫在关系中感受到自己的价值后，他的自尊会有所提高，而妻子感觉到在关系中被重视，她的安全感也会增强。
第三，你可以换位思考，增强同理心。
当我们能觉察到自己的投射时，我们也就可以换位思考，从而更好地理解自己、尊重他人。
有一位50岁的中年女性梅，因为老公出轨而内心非常痛苦。梅无法原谅老公的背叛，可又不想离婚，对于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怎么跟老公相处，未来老公是否还会出轨，她的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梅感到自己已经抑郁了，她跟自己最好的闺密吐露了心声。闺密的老公很宠闺密，她的人生也一直很顺利，听了梅的遭遇，闺密非但没有安慰她，反而谈起了自己和老公如何相处，如何彼此懂得、彼此关照的故事。梅内心非常愤怒，一气之下，把闺密一个人扔下转身走了。
梅的闺密当时根本没有与梅产生共情，她们的对话实际上根本没有交集。而且，闺密谈到自己与老公的恩爱更加刺激了梅，她认为闺密本来也有些嫉妒自己的生活，现在听说自己的婚姻出现了问题，不仅没有帮忙，反而用这样的方式嘲讽自己，就像二人曾经暗自较劲、谁比谁更幸福一样，如今的自己败下阵来。
梅决定以后再不同闺密来往，觉得这个人简直是落井下石。还蒙在鼓里的闺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大老远地跑来安慰梅，结果却得罪了她。
你看，闺密也很冤枉，她的无心之言刺激了梅敏感的神经。假如梅能觉察到自己原来很在意别人怎么看待自己不幸福的婚姻，一直伪装的夫妻恩爱的假象暴露后，竟会让自己感觉如此难堪，她也就不会对闺密的话那么愤怒了。
如何才能避免投射所带来的糟糕结果
首先，朝内看，反思一下自己，你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了解你自己是避免投射与投射性认同的基础。当我们因为外部的扰动而内心泛起波澜时，也是觉察自我、了解自我的最佳时机。
比如悲秋，秋天为什么会让我有这样悲伤的感觉？你可能会有一系列的联想：某个秋天，你的好朋友离开了你搬到了另一个城市；父母在13岁的秋天离了婚；你的弟弟在秋天出生，夺走了父母对你全部的爱……
心理咨询工作很多时候也会帮助人们进行类似联想，这个过程就是把那些碎片化的情感编织起来，使人逐渐认清自己内心的风景，探寻冰山以下的“潜意识”轮廓。
其次，沟通交流，通过澄清、阐释还原真相，避免误会。
我们每个人的成长环境、受教育程度都有很大不同，即使我们使用同一种语言，生长在同一种文化氛围下，甚至生活在同一个家庭中，我们仍然难以真正地了解、理解一个人。伴侣或父母经常说“我最了解你”，实际上这是非常武断的。正是因为我们如此“狂妄”、自以为是，才会经常不自觉地对他人的人生指手画脚，认为自己是在帮助对方做出正确的决定。
沟通成了了解自我与了解他人最为重要的途径之一。沟通是一个双向的过程，当我们发出信息时，我们希望倾听者可以理解我们想要表达的内容，并且能给予反馈，这一来一往其实已经包含了多个投射的过程。
当我们带着第三只眼去观察这个沟通情境，不再被过度地卷入，我们也许会更好地理解对方究竟在表达什么，他真正想表达什么样的需要。反观自己，为什么这些话会引发我这么大的情绪反应，这是否与我自身有关？这样才会让建设性的沟通成为可能。
最后，在关系中练习。
关系是一面镜子，我们通过与他人、与环境、与自己的关系去适应这个世界。我们处理与他人、与环境之间的关系，其核心是处理与自己的关系，因此，关系也是我们的练习场。
比如小时候，父母不允许我们反驳他们的意见，我们学习到的关系模式就是不能挑战权威，必须顺从。在工作后，我们会习惯性地把这样的关系模式投射到与领导的关系中，即使自己被很不公平地对待，仍然敢怒不敢言。假如你在工作场所中遇到了一位比较温和的领导，他经常鼓励大家提出不同的意见，并且你看到那些曾经提反对意见的人反而得到了晋升，赢得了他的信任。在这种宽松的氛围中，你也就会敢于勇敢地尝试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