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有害的,反而对健康有益
我们在研究肠道细菌时,发现了一个宏大、广博到足以令人惊讶的微生物群,它们和谐地、平衡地、带着目的性地存在于我们体内。我们把这个群落称之为“肠道微生物群”。如果严格按基因序列来对这一群落进行归类,可以将其称之为“微生物组”。人体内总共寄居着五类微生物——细菌、酵母菌(真菌的一种)、寄生虫、病毒和古菌。
细菌是大多数人在成长过程中都惧怕的一种单细胞生物。不管你信不信,但我们真的搞错了害怕对象。细菌中有一些确实是有害的,比如大肠杆菌或假单胞菌,它们会致病。但大多数细菌实际上都是对人体有益的。它们就像狗狗一样,大部分都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但有一些你最好还是别伸手去摸了。为了了解狗狗,你可能需要一位“狗语者”。同理,讲到肠道微生物群,你就需要我这样的“粪语者”。
与动物及植物相似,真菌是有细胞核和细胞器的真核生物。它们的构成比细菌更复杂,但有一点与细菌“同病相怜”——它们也总被误以为是有害的。其实,它们为人体提供了帮助。真菌和细菌之间存在竞争,一场非此即彼的博弈——如果一方蓬勃生长获得优势地位,另一方就会衰弱消弭下去。
病毒是由DNA(或RNA)组成的小微粒,它们根本没有细胞结构,甚至被认为是没有生命的,即使它们跟我们这样的生命体有某些共同特性。当我们提到病毒时,我们总是首先想到诸如流感、艾滋病和乙型肝炎这样的疾病,但并非所有的病毒都会攻击人类。事实上,它们中的大多数都是维持肠道微生物群平衡、确保细菌群体间和谐的重要组成部分。
寄生虫是自然界里的“小偷”。它们从宿主身上窃取能量,对宿主毫无益处,甚至还想尽办法隐藏自己不被发现。寄生虫也分很多类型,从鞭毛虫、毛滴虫,到8英尺(约2.4米)长、令人战栗、可怕的蠕虫。所幸大多数寄生虫(比如刚提到的蠕虫)在西方世界都是罕见的。然而某些寄生虫却比你预期的要常见。举个例子,有6,000万美国人感染了慢性弓形虫,而他们本人毫不知情,因为这种病是无症状的。
接下来就要说到我个人的“最爱”——古菌。早在40亿年前氧气出现前,这一古老微生物就已经存在于我们这个星球了。在深海裂谷或火山口内部这样的极端环境中,都能找到它们的身影。当然了,它们也会舒适地出现在你“宜居”的结肠里。也就是说,它们是适应力极强的微生物。我们对它们的研究还在起步阶段,但它们似乎不与细菌、真菌抢夺能量,因此它们不会像其他肠道微生物群一样容易受到饮食的调节。
肠道菌群的复杂程度令人难以捉摸,深不见底,就好像让你面对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伤亡200万人的斯大林格勒战役的惨烈现场,你一时也难以理解和接受。这场战役的死伤数量太过巨大了,以至于你会忽略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独立的、真实存在的人这一点。
我们的结肠存活着39万亿微生物这一数字,就更加惊人了。这可是39万亿!其中大多数都是细菌。
请你不要因此觉得尴尬或者恶心……好吧,我承认这是有一点儿恶心,但是我写这本书就是要告诉你:你肠道里的细菌及之后要提到的粪便里的细菌,都是拥有神奇治愈力量、最奇妙的生物群落。毕竟就连瑞恩•高斯林(Ryan Gosling,加拿大男演员)的肠道里也有细菌,这事儿能坏到哪儿去?
39万亿微生物是什么概念?想象在一个晴朗的夜晚,你身处加拿大北部,抬头一看,简直能把银河的每一颗星星都尽收眼底。把星星的个数乘以100之后就是你结肠里微生物的数量。这一数字显然超过了人体细胞数,因为有些人甚至得出“我们=10%的人+90%的微生物”这一结论。我们已经不再仅仅是个体,而是超有机体,像一个生态系统一样服务于生物分类六界学说中的四界(真细菌界、真菌界、古细菌界和原生生物界)。另外两界是动物界(我们)和植物界(我们的食物)。我们当然不仅仅是人类了,我们是生命的循环。
人体肠道体系以某种方式互相连接,其复杂程度足以与地球相提并论。你的肠道微生物群就像亚马孙雨林一样是一个生态系统,唯有平衡与和谐才能实现健康、可持续发展。在雨林里,所有动物、植物和微生物的存在都是有原因的,即使是蚊子和蛇。蚊子和蛇都为和谐平衡做出了贡献,尽管我本人讨厌它们,但如果它们不存在,那将会有意料之外的后果——削弱生态系统的健康。这就是为什么生物多样性对任一生态系统来说至关重要的原因。
人体肠道菌群也不例外,种类多样性对于它的“平衡”来说举足轻重。我们肠道内的任何一部分都存在有300~1,000种不同种类的细菌(细菌总共有15,000~36,000个菌种)。当这一切沿着既定轨道运行时,丰富多样的微生物群就会和谐地共生于人体结肠内。健康的结肠也会运用其完整的细胞结构让一切都各司其职,同时我们的微生物群也会尽职地扮演着它与生俱来的角色,为人体健康添砖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