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8-2
五一小长假之后，生活又步入了往日的快车道。一切似乎都照旧，只是先生的身体明显地越来越虚弱了。其实，安慧从龙王宫一回来就发现了先生的身体问题。本来先生没有在龙王宫磕100多个头，回家却显得非常劳累，甚至出现了心律失常和肺阻气喘的轻微症状。节后先生去花店，芳姐又把先生在花店的身体情况及时告诉了安慧。芳姐说，先生在花店有时候就会咳嗽几声喘息一会。给先生换什么午餐，先生都没有多大胃口。有两次饭菜并不是特别油腻，先生吃的也不多，吃完后竟会随即就呕吐。芳姐最后在电话里告诉安慧放心，她不会让先生去搬花盆那些累着，只要先生剪剪花枝、收收钱款就行了。其他时间，她就陪先生喝喝茶、聊聊天和听听音乐。安慧综合芳姐的信息后已清楚，先生的健康问题开始严重了。
安慧经过一番全面的考虑后，给她的那位在卫生局医政处当处长的女同学打了一个电话。安慧直接跟她的女同学说，想买家用医疗仪器，买新的担心亲属看到生疑，如果是哪个医院更新换代下来的旧仪器，因为物美价廉而买回去备用就顺理成章了。安慧在电话里请她的女同学帮忙打听一下近期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她强调必须是旧的，否则她就直接去医疗器械商店买了，她之所以不去买新的是怕亲戚给退回去。安慧的女同学当时就在电话里毫不犹豫地满口应承下来。女同学跟安慧说，又不是去偷去抢干不花钱的事，没问题。有机会要上，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与其让那些旧设备在医院闲置浪费，或者以报废的名义被毁损丢弃，还不如卖给专业人士去旧物利用。女同学让安慧报一下都需要什么仪器，然后等消息，联系好再通知安慧去什么医院找什么人付多少钱的事。这样，没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安慧就把心脏监护仪、心脏除颤仪、氧气袋及氧气管等设备全部搬进了先生卧室的阳台里。隔着阳台玻璃门望去，阳台俨然一间小治疗室。
先生回家看到，着实大吃一惊，无暇他顾，便先跟安慧询问缘由说：
“你这是要开家庭诊所吗？这要是住别墅，还不得摆上CT机啊！”
安慧先温柔地陪先生坐在沙发上，然后才委婉地跟先生开启蒙太奇：
“我只是借用您卧室的阳台，没来得及先打招呼，您不会怪我吧？”
“都已经先斩后奏了，就不说什么怪罪不怪罪那些事了。关键是这些东西从哪来，又到哪去，要干什么用？”
“是这样，在卫生局医政处当处长的女同学给我打电话，说有一个医院淘汰一批旧设备，设备不但不是报废的，而且还物美价廉，问我想不想买下来。我想可能是上大学那几年我一直在学校关照那位女同学，人家找个机会表示下心意，我就买了。否则冷了同学的心就不好了。机不可失，没来得及告诉您就先借用阳台了。”
“这哪里是借用，这是征用啊！你现在不是医生，基本用不上这些仪器。如果你把这些东西卖出去，就会给你的同学惹上麻烦。这么一来，现在放到这，已经变成了家俱。我都怀疑你在编故事，我更担心你哪天一怀念医务工作，会把这些东西用到我身上找一下感觉。”
“您这一提醒，我正好试试设备是否正常。您就帮忙客串上帝吧！”
“哪个客户愿意去医院找上帝的感觉？我不体验。”
“您不体验，我万一卖设备的时候怎么有信心谈价钱？不卖就只能征用阳台在家放着当家具了。放着也行，反正我也没花什么大价钱买，放到最后卖给收废品的也吃不了多大亏。”
“你还真想去倒买倒卖啊？这可跟从苏州往回批发服装的生意有本质上的区别。大医院不会从个人手上买旧设备，小诊所买完就会风言风语地传出去，有心人一定能查到设备的来源，到时候就会酿成大祸害了你的同学。既然买了，又没花大钱，那就放在家里吧，你以后也许会用得上。”
“我现在就想用，要不闲置多可惜，不用反而容易出现受潮或者线路老化等故障。先生说得没错，我被迫辞职离开医院这么久，真的不甘心也怀念。我想找找感觉，您就帮帮忙吧！做检查又不是吃药打针怕什么？要是您也对设备感兴趣，我可以教您，然后您也可以给我做检查，保健有什么不好的呢？咱们就把仪器当作玩具去操作，那肯定会特别有意思的。”
“把医疗设备当成玩具，那就是把生命当成儿戏了。我不敢体验。”
安慧跟先生商量到这，见先生不吃云里雾里的蒙太奇那一套，内心真的有些伤感了。她想，还好不是拉先生去医院做检查，要是去医院保证更拉不走先生。不过安慧并不气馁，只要是在家里就有缓和的余地，总能想出办法用先生的矛去刺先生的盾。安慧之所以决定今天必须要给先生做检查，并不是担心先生的身体今天就一定会出现什么严重问题，而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旦再而衰三而竭，那以后就更没有士气对阵了，必须一鼓作气打个好底开个好头。安慧已经意识到了一个严肃问题，现在不让先生尽早适应彼此间肌肤方面的坦诚相见，有一天先生到关键时候很有可能也会像刘大爷那样拒绝脱衣脱裤做诊治。安慧明白，她对刘大爷可以到关键时刻再连哄带吓半真半假，但对百毒不侵的先生却只能温水煮青蛙，提前让先生慢慢地习惯成自然。安慧非常清楚问题的焦点所在，那就是先生的心里一直都在顽固地认定不能耽误安慧。只要让先生感觉到不管做什么和怎么做，都是在正常工作的范畴内，不会超越雇主和保姆的红线，那么先生就会自然而然地回归到骨子里的百无禁忌。其实，先生一旦没了怀疑放下警惕，还是很乖很听话的，就看用什么样自然而又坚定的具体办法去攻破先生的那道狭隘的女人关城门了。
安慧快速地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她想不管用什么水煮青蛙，前提都是必须先把青蛙放进水里，把青蛙放进水里的程序不容商量别无他法。对软硬不吃的先生，就得刚柔并济同时把软硬的办法一起都用上，也必须孤注一掷不容商量。安慧想好了便落落大方地紧挨着坐到了先生的身边，双手自然而然地挽起了先生的一条手臂。尽管安慧清晰地记得，这是她第一次不是为了搀扶先生而挽着先生的手臂。尽管安慧也清楚地看到了先生惊讶而局促的样子，但安慧绝不会动摇决心。她没有打算在软化先生之前放开手，也没有再感觉到以前的那种紧张和心跳。安慧平静而真诚地望着先生，温柔而执着地轻声细语道：
“先生，我想跟您像一家人那样说点心里话，请您耐心听我说完好不好？不管我说得对错，您都别打断阻止，否则我恐怕以后就没勇气说了。
我就从体检这件事说起。我没有给您做检查，我现在是您的保姆；我给您做了检查，我以后还是您的保姆。这点您和我都明白，不会变。那您还顾忌什么呢？您在家里做检查和在医院做检查有什么区别呢？我给您做检查和别人给您做检查又有什么不同呢？我来到这个家已经两年多了，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家里要是该发生某些事，早就发生了；家里要是不该发生某些事，以后也不会发生的。先生，我们也算是相依为命地朝夕相处了两年多，如果我们再拘泥小节，还不能彼此坦诚面对，那我就会变得家人不是家人，保姆不像保姆了。
先生，您想一想。要是亲人，就不应该什么都忌讳；要是工作，那就像在医院或者在养老院一样，一切更正常不过了。其实我以前一直想不清楚。您要去给芳姐送醋时，我自告奋勇主动去送饺子比谁做的好吃；我崴脚时您给我洗脚按摩，过后我看到自己的脚就会心慌，更不好意思让您再看见，而且还总是担心我无意中一不小心可能会哪里走光什么的；我在苏州给乔治做完人工呼吸，突然就有了一种说不清的类似负疚感的心事，第一时间便想如实地让您知道，当时的情况很紧急不允许去找手绢再耽误时间，我是直接嘴对嘴做的抢救；我在养老院做完入殓工作后，回到家却不知道是否应该进门，站在门外走廊上忐忑不安茫然无措；甚至我给刘大爷做完触诊推拿后，还曾经闪过一丝念头，要是把刘大爷换成了先生，我会不会因为瞻前顾后而贻误病情------总之我在医院时可以心无旁骛地直面任何病人；我离开医院后，也可以在养老院专心致志地为刘大爷做触诊推拿。可是我一回到了家里，我就不知道应该怎样来面对您了。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我是太在乎这个家了，更是太在意先生了。
先生，您再想想。您在外面的事我可以不知道，您说过外面的事我可以不管不问不担责。可是您在家里的事我也不知道的话，我以后怎么跟大小姐交代？作为保姆我怎么跟我自己交代？先生，我可以不是您亲人，但我要给您做好保姆的工作。清莲仙姑告诉我顺其自然，我现在已经把其他的都放下了。清莲仙姑还告诉我最好的怀念是不留遗憾，我现在只想做好保姆应该做的事别一辈子自责。这个家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都已经熟悉到知此知彼心有灵犀了，为什么不能忘却世俗做一对不分彼此的患难知己呢？难不成按您的逻辑，我还得穿上宽大的长袍或者用布带把腰身束裹起来么？就是教堂的修女和嬷嬷也没有那么禁锢人性吧？您看现在我们近在咫尺并肩而坐，心境如皓月明朗，举止似清风自然，这样不好吗？您一定要冷了我的心，同时您的心也在痛吗？与其那样，我们都开心多好！像您现在这样时刻保持警惕的紧张状态，我连脚都怕无意中让您看到，您说我们是在拍电影还是在过日子？我知道您不想耽误我，我已经不盼望您耽误我了还不行吗？您一直在我们之间划一道鸿沟，我现在还不是一样在挽着您的手臂跟您聊天。心无尘就是神仙境，顺其自然多好。您累了，我就挽着您的手臂坐在您身旁宽慰您一会；我遇到烦恼了，您也可以摸摸我的头发安慰我一下。又不是我挽过您的手臂我就不是保姆了，您摸过我的头发您就不是雇主了，何必非得让距离把美都隔开呢？我说这些没有任何其他目的，也没有任何其他引申意思，我就是单纯地想把我的心里话说出来。
先生，我的心里话说完了。您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说。但我最后问您一个问题，您可得回答我。您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把仪器给拆了？您知道我是学过设备维修的，我就当是做游戏了，反正不用也是占地方。我连楼都敢跳，还怕拆设备把手割破或者把哪弄伤吗？先生您说是不是？”
先生听完并没有回答安慧的问题，而是侧过头看着安慧神秘地问道：
“你不打算放开手了吗？”
安慧一怔，随即孤注一掷不容商量地撒娇耍赖说：
“就这样一直挽着挺好的，放开手干嘛？”
先生出人意料地说：
“我要是想安慰你一下呢？你不放开我的手臂，我怎么安慰你？”
安慧立马觉得脸上一热，赶紧放开手，慌张地站起身，边躲开边说：
“我现在又没有烦恼，您现在可不能摸我头发。”
先生笑呵呵地说：
“我没说要摸你头发啊？你不放手怎么拆仪器？我想帮你一起拆。”
安慧开心地笑了，她知道青蛙已被放进水里，先生同意做检查了-----
六月一日，先生正式复工了。六一当天，安慧也如约到幼儿园参加了由她提议举办的家长联谊活动，并代表幼儿园与那位当大学舞蹈教师的幼儿男家长共舞了一曲。之后安慧最大的事，就是不能错过大小姐的生日。
大小姐的生日当天，安慧已经规划好，上午忙完工作上的事，下午准备过生日的事。安慧在心里筹划过，虽然大小姐不在金城，她还是要回家亲手给大小姐做生日蛋糕。安慧相信，只要先生吃了蛋糕，父女连心，大小姐就能感知到。到中午的时候，安慧在食堂吃过饭，便直接下班了。安慧刚走出公司的大门，便意外地接到了工程公司老板眼镜男打来的电话。
“安大夫，实在不好意思，我利用中午休息时间破例打扰您了。关于您的那位先生的事，我思前想后实在没办法，就跟您学长要了您电话。”
“老板先不用客气其他的，要说起来我也得代先生谢您的大红包。您现在就直接说先生怎么了？是不是先生病了？您快点告诉我详细实情！”
“好，我在电话里也随您称呼先生，这样能统一。先生的身体确实出了很大问题，但现在没有发生紧急情况。所以您别着急，听我从头说起。
前几天政府部门要求统计职业病，尤其建筑行业的砂肺那些。可能很多单位都会欺下瞒上，但我们做的是政府项目必须实事求是按部就班。我想既然检查，那就给大家做个全面的免费体检，就算公司福利了。于是我们就组织了体检，要求所有人必须参加，不能给公司带来漏检的影响。为了不落下任何人，是直接从单位去的医院。等体检报告出来后，我取回来一看吓一跳。虽然我不明白医学术语和数据，但也能看出来先生的报告跟其他人的都不一样。我有点慌了，没敢先告诉您，怕您着急，就先通过朋友找医院的专家看了一下报告单。结果先生的肝有问题，继续发展下去就是腹水硬化那些；胆有问题，有炎症，也有点结石，还有点肿大；胃有问题，介于浅表性胃炎和糜烂性胃炎之间，有点溃疡；心脏有问题，有心梗的早期症状，有时还会绞痛，尤其是长期心肌缺血；肺部有问题，有钙化点，也有点模糊小阴影。专家说也许只是哮喘、水肿、吸烟造成的，估计现在就算去做病理切片也为时尚早，还得不出什么结论。另外就是脑供血不足，这可能跟颈椎也有关。因为先生的颈椎、腰椎和膝关节都有问题。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可能不全部准确，但我觉得问题很严重，必须告诉您。我这边也调整了工作，让先生只负责库房的材料数就行了，其他工作不用他管了。我给先生的理由应该很充分，不会令他疑心。我说细致的工作就得细心的人做，材料占的资金比重最大，是重中之重。安全工作有专人负责，其他人反而甩手不重视了，我把每道工序的安全责任承包给每道工序的具体人了。以后谁进出料谁自己搬，谁毁损谁负责，这样才能让大家养成对公司用心的良好习惯，否则都会觉得凡事都跟自己无关。这么一来就不用先生事事都主动去动手，也累不着他了。您看这样行不行？”
“我现在不跟您客气，以后您有什么事，可以相互说一声，也许谁的哪位朋友能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定，您说呢？就像您跟李志诚老板在海天渔港聚过的那几位朋友，现在你们大家不是都处得很好吗？一样道理。我再问您一个关键问题，先生有否不想体检的想法？他知不知道体检结果？”
“这事还真有插曲。先生表示过他不定有什么情况时就得去外地，不体检没多大影响。上面只查签合同的，不会管临时工有没有职业病，他还能给公司省一笔体检费。我说关键在两点，一是大家都健康是好事；二是先生在这个项目上已经工作1年多了，尤其管材料和安全，没少接触甲方的相关人员。一旦没有先生的体检报告，谁都不会把先生当临时工给忘记了，只能怀疑先生跟职业病有什么联系，工程公司在瞒报漏报。我说就算先生现在就去外地，只要是没体检就提前跑了，我便有躲猫猫的嫌疑。最后先生再没说过什么就去体检了。我不知道会这样，是不是强迫他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您这一问，我想我可能对不住您了。我去体检中心取体检报告的时候，体检中心的工作人员跟我表示歉意说，前一天有个人也来取我们工程公司的体检报告，因为手续不全就没给那个人。我感到奇怪就了解了一下情况。我想应该是先生去过了，只是我没问先生。因为体检中心的工作人员跟我介绍的大意是：先生说因为资料票据太多，把取体检报告的手续忘在单位了。然后先生就给工作人员看随身携带的各种材料票据，并跟工作人员说，有一位员工今天试用到期要签劳动合同，必须提前了解一下那位员工的健康情况。要是错过今天没签合同，明天万一出现什么状况就是大麻烦。先生说只看一下电脑资料就行，不拍照，也不带走报告，不违反原则。关键是先生最后跟工作人员说了重要的三点：一是请工作人员体谅都是打工的，都不容易。二是让工作人员想想这些材料发票和欠据哪个不比体检费的价格高，票据上面都有单位名头和公章，不是本单位的人要是手里有这些票据，还不得拿着欠条去收完款跑啦。三是先生可以说出本单位全部体检报告上的姓名，工作人员可以核对。这样先生便过了工作人员的关，在电脑上查看了他自己的体检报告信息。所以，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疏忽，没有提醒体检中心，单位体检由单位老板负责。”
“我知道了。现在麻烦您一件事，请您过一段时间想一个周全的办法把先生辞退。您一定要记住，第一过一段时间，第二辞退的事没破绽。”
“安大夫不是在试探我的诚意吧？就凭您对我的情义，我养着先生又能怎样，我还会心疼先生的那份工资吗？再说了，就算我听您的意见把先生辞退，我也确实找不到没有破绽的理由啊！您不知道，您的那位先生为做好安全工作，把维修的活都干了。既能避免事故，又有利团队和谐。”
“老板误会了。您看安慧是那样的人吗？您也应该了解先生了，先生是吃闲饭的人吗？您这样想，谁的亲人身体这个情况，谁还能让亲人出去工作？肯定是希望亲人在家休养。但是先生为了他的家想出去工作，所以必须想办法让先生回家。您是在帮先生，也是在帮我。您这样做，我想您的工程也该进入尾期了，比如最后刷漆找补那些工序。您可以提醒先生库房要进油漆、涂料、乳胶等有刺激性气味的材料了，尤其开封又没用完的剩余材料，收工都要入库存放。先生的气管和肺部都不好，您让他注意别过敏。工程进入收尾阶段，公司不能在政府项目上出事给上层添乱。您只要这么一提醒，先生就会主动回家。但千万不能真过敏出人命，切记！”
“那我就按您的办法试试，我不敢保证一定成功。但我会给先生一份离职补偿，不管多少，都是我的一点心意。”
“老板千万不能这么做。您的年终红包已经够大了，我们勉强收下就已经领了您的一份情。辞职补偿既不合规矩，也露出破绽了。我们做该做的，拿该拿的，这是为人处事的原则问题。您只要等我辞职后通知您，您再让先生回家就行了。先生回家我再辞职，先生会认为他拖累了别人。我先辞职后先生再回家，那就顺理成章了。我一辞去会计师事务所工作就会及时告诉您，反正我们有联系方式了，也不能再删除了，是吧？另外您已经跟我学长要了我的电话号，我过后会给学长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只要您在项目上做得别太过，能让我学长跟方方面面都平衡得过去，我保证我学长在工程上不会难为您。毕竟像您这样对工程认真负责的老板也不多。”
“安大夫这么说就见外了。我小师傅李志诚老板跟我解释过，您和您的雇主先生都是有情有义的正人君子，我也尊敬你们，我能做到的肯定会无条件去做。说真话，您一个总护士长能心甘情愿地辞职去做保姆，虽然先生是给我打工，但我觉得我这个老板还真不及您家先生。既然现在联系上了，下次大家一起吃顿饭可以不？听李志诚说，他都没请您吃过饭，到时候我们共同请您，还有厨师长，上次招待我们简直太有排面了。对了您要不要看体检报告？”
“好，以后大家顺其自然，真诚相处。我相信您和专家，不用看体检报告。先生需要的时候会去市里医大重新检查，体检中心有时候多少有点言过其实快成约定俗成的行业惯例了，大家都心照不宣。好了，谢谢您及时通知我，我也祝您身体健康。我在路上就不跟您多聊了，今天是先生女儿的生日，麻烦您找个借口让先生早点下班回家。安慧再次表示感谢！”
“没问题，先生下午就下班。您路上注意安全，别想太多，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您别客气随时找我。好了，不影响您了。再见，安大夫。”
安慧接完眼镜男的电话，心里一片茫然，不知道现在该去哪了。安慧本来是准备下班就去超市购物的，现在突然听说了先生的病情，她必须先想想关于先生身体健康的事该怎么办。否则，她不先想清楚这件事，只恐怕一心二用也做不好其他事。这么一想，安慧便坐车先来到了离家不远的街心公园。这个街心公园就是先生说过的，先生下班路过时经常进去坐一坐听听音乐的小花园。
今天不是周末，此刻又是午饭午休的时间段，街心公园几乎没有路人和游客，显得格外清幽静谧。安慧找到一张椅子，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拭了一下座位，把用过的纸巾扔进就近的垃圾桶后，在椅子上坐下。安慧坐在椅子上，用手机轻音播放先生曾经在这听的那首音乐《寂色》时，不由想起清莲仙姑说的话：我吹过你吹过的风，这算不算相拥？我走过你走过的路，这算不算相逢？安慧一时间在小提琴的倾诉中忍不住泪流满面------
一段音乐播放完了，安慧开始想先生的事。家里的仪器都是紧急情况下用的，5月末的时候只是给先生试了一下心脏监护仪，当时因为在家很平静，所以血压和心率的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而氧气和除颤那些根本不能测试，也起不到检查的作用。那次实验的主要目的只是让先生听话地接受检查，认可安慧的护理行为。还好先生很乖，不但做了测试，还很配合地欣然同意安慧给他做了腹部触诊。安慧很惊喜，她认真地为先生解开腰带脱下裤子，给先生做了肝胆脾胃的触诊。当时安慧就发觉了胆囊的轻微变化，也及时给先生吃了利胆片和消炎药。应该是先生过后去上班时，中午在单位根本就没有吃药，以至体检时炎症没全消。现在全面体检报告出来了，基本的病情都跟安慧这两年掌握的情况相吻合。接下来的关键问题就是如何控制病情，不让病情往坏处发展。这事不止是需要先生配合那么简单，还需要有具体可行的治疗方案。可安慧犯愁的是，先生这么多病，无论是病情还是治疗都会相互影响，先生又不会去医院，在家该怎样康复？
安慧决定给中医院院长打电话，电话一通，她竟说不出话哽咽起来：
“师傅------”
“安慧，你怎么了？别哭、别哭，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有师傅呢！”
“师傅，我的亲人病了，我------我很担心以后会发生什么意外！”
“你先跟我大概说一下现在是哪方面问题？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现在没有到严重程度，只是各方面都出了问题，针对性模糊了。体检报告显示，心肌缺血，间歇性绞痛，有心梗前兆。肺部有钙化，开始出现类似阴影的变化，多年哮喘经常用激素类的药，已经产生副作用。多年的顽固胃炎，消化和吸收功能很差，肯定接受不了药物刺激。肝功能一直不正常，体检结果有往肝硬化、肝腹水那些情况发展的可能。要是那样发展下去，肝和肺不都有可能、有可能发生那个------癌变了吗？师傅，现在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比如吃治疗肝和肺的药心脏受不了，吃治疗心脏的药胃又受不了------尤其是胆囊多年来经常反复发炎，这样下去最终还不得走上手术摘除的路啊？抛开胆囊摘除对消化功能的影响，单说手术时心肺是否能承受得住？别到时候再引起心衰或者切开气管上呼吸机啊！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师傅，我好害怕！您不知道，还有腰椎、颈椎和膝关节的严重问题，连增强体质加强免疫力的体育锻炼都有顾忌，这样下去不就成了躺在床上跟疾病干耗了吗？我、我越想心里越难受------师傅，我给您打电话就是想求您帮我找找护肝养肺保心脏的药，进口的也行。要不将来万一变成了这个癌、那个癌的，我会心痛自责一辈子的。求您了！”
“既然还没那么严重，就先沉住气。安慧，不哭了，师傅一定会帮你的。你先说说西医方面现在的具体治疗方案或者初步设想是怎样的？”
“师傅，我那个亲人生死不计，便有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他根本就不会去医院治疗，也没人能左右得了他。所以我才束手无策，也更难过。”
“没关系，我们可以用中药文火慢熬渐入镜，我也可以上门诊脉。”
“谢谢师傅！但那个人会拒绝您的。体检都是单位严令逼着做的。”
“那也没关系，师傅还有个办法。只要他听你的，你就当二传手。”
“这个办法太好啦！师傅，您老人家真是太棒了！他不会听我的。但是他不吃药，我就会把药吃掉。”
“安慧呀！可不能任性啊！本来是药三分毒，没病吃药更是服毒。”
“您放心！如果那个人不在意我服毒，也就不是亲人了。虽然我不一定会对他感到伤心，但我已经回天乏术再无他法，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那就先这样，我下午还有一个会。等你过来时再跟我细说详情，我再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帮你找找药。以后我教你怎么回家有针对地诊断，你把诊断情况反馈给我，我再把药给你配好，你回去自己熬。至于你跟那位亲人什么关系，我一把年纪不去多管闲事。你用什么方法去劝他吃药，只能靠你自己，我更无能为力。哪怕是你去用类似以身相许的办法，我也相信你的人品，能理解你，不会打听过问的。但你绝对不能以身试药。你要那样做，就是师傅害了徒弟，我的心里会感到不安的。好了，医院见。”
“没关系，您又不会放砒霜，我不怕学神农尝百草。呵呵！再见。”
安慧给院长师傅打完了电话，便准备先去超市买菜，然后回家料理生日晚餐了。安慧起身临行前，又拿出纸巾把椅子擦拭了一遍，最后还深情地拍了拍椅背才离开。安慧说不清她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什么具体原因，也许以后先生会到这来，也许先生到这来时会坐在这张椅子上，也许安慧刚才坐在这张椅子上做出了一个重要选择------总之安慧觉得她跟这张椅子应该有某种缘分。也许这张椅子就是先生曾经坐过的，要不安慧怎么有可能坐在这张椅子上想到救命的院长师傅呢？没有先生当初把安慧带回家，哪有安慧一路走来认识了中医院的院长？所以安慧相信万物皆有灵，人与自然也应该和谐相处。只有人珍惜了椅子的存在，椅子才能带给人以轻松。
安慧刚离开街心公园还没走到正街时，先生打来了电话。
“您好！先生。”
“安慧，我下班回家了。你现在在哪？”
“我正在去超市买菜的路上，今天是大小姐的生日，我想做蛋糕。”
“你先别往超市走，找个安全地方听电话，我有事跟你商量。”
“好，我先不去超市。您说吧！现在这里很安全，也没人打扰。”
“今晚我想去逍遥炖煮吃饭。我因为几乎不怎么喝酒了，好久都没去看望老哥哥了。今晚我想去跟老哥哥醉一次，也许我以后就更没有酒量喝酒了。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今晚我们还是家宴，只是换了一个地方为大小姐庆祝生日，我希望你今晚坐着吃饭。另外我要是喝醉了，不管会怎样都提前请你担待，也希望你现在和中途都别劝阻我。你看行不行？要是你不同意，那我们就不去逍遥炖煮。我们在家吃饭，也不喝酒，都没问题。”
“可以！”
“我还想把刚子叫过来，忘年交不能变成口头的形式。再说两年多过去了，刚子是你几乎没见过面的唯一的一个熟人，更别说一起吃饭了，有点说不过去。我们也不提生日的事，我们知道就行了，大家只是聚聚。”
“可以！”
“既然你都同意，现在又在外边，那你就直接去逍遥炖煮安排吧！”
“可以！”
“安慧，你怎么啦？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我没有心事，只是刚刚打了招呼准备辞掉会计师事务所的工作。毕竟在那工作1年了，要离开了，肯定不会像一点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为什么要辞职呢？”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跟经济挂上钩，就得为资本服务。还不是企业说怎么做，会计师事务所就得怎么做。我在这实践了1年了，已经没有什么是我不精通的了。现在回想，这的工作还没有富利华财务总监在苏州带我去实践过的那些业务精深。就算在这工作以后不会背锅犯错，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意义。还不如辞职后，我想什么时候去工厂、酒店、医院、幼儿园、养老院和大美至善，就什么时候去，那多自由。”
“好吧！你已经表示出了去意，就算再被留下也回不到从前了。我说过你的事你做主，你只要是发自内心没受外界干扰，那你就凭心而为。”
“先生，我想反正要跟刚子见面聚会，那我就亲自给他打电话约他好不好？刚子这两年多一直守信从不打电话给我，现在回想当初在救治他妈妈的现场，他夸我漂亮的那些话也应该是一片赤心语出至诚。今晚我就借此机会认下这个纯真可爱的弟弟，送给他一份见面礼。其实以前不想大家经常见面的原因，是我总感到辈分上有点别扭。他叫您叔，叫我姐，弄得我一听到这些称呼，就忍不住琢磨我跟您到底是不是一个辈分。哈哈！反正都不是近亲，也都不会谈婚论嫁，大家以后就各论各处吧！既然大家都各论各处了，我想可不可以把美丽姐也约上？让美丽姐和老哥哥他们俩也各论各处顺其自然。美丽姐当初给刚子的妈妈打过伞，美丽姐一来，那当年在广场救人的人就都凑齐了。想想两年后都成了朋友，多大缘分啊！”
“我说了今晚是家宴，虽然是在外面吃饭，但还是属于家事。是家里的事，就都由你说了算，你想怎么安排都行。那今晚这么隆重，是不我们也应该送给老哥哥一份礼物啊？也两年多了，不能光有距离没有美吧？”
“先生是不是想把道法禅心摆件送给老哥哥？我想我们两个人能一起送给老哥哥的礼物只有那个摆件了。没关系，送就送吧！那个摆件本来就不是花钱买的，是缘分。我把那个摆件带回我们的家，就不是我个人的物品，也不是送您的礼物，因为您不允许我送您任何礼物。摆件应该属于我们这个家的装饰品，所以家里只有摆件能代表我们两个字。最关键是，道法禅心配得上老哥哥，也配得上您对老哥哥的情义。先生，您是安慧的道法禅心，安慧的道法禅心在心里。而老哥哥看到摆件也会想起您是在用道法禅心评价他。一切都是缘分，老哥哥的知青朋友回杭州了，也许冥冥中这个说不清产地是苏州还是杭州的摆件，就应该是来陪伴老哥哥的吧！”
“你能理解，我很欣慰。我这些年承蒙老哥哥的厚爱无以为报，道法禅心摆件是唯一能配得上老哥哥的礼物。也许这个世上只有我知道，老哥哥就是一位身怀道法禅心的人。你说过最好的怀念就是不留遗憾，就让那个孤品摆在最安稳的地方留作永久纪念吧！安慧，我也就此向你承诺，这个家最终会以家的名义还给你一份礼物，你的礼物一定比金子有意义。”
“比金子更珍贵的是先生对安慧的那颗心，我想要您的心，您会把心给我吗？呵呵！我们不说了好不？再说就像告别的感觉，那就跑题了。”
“呵呵！比干遇上妲己丢了心，是不能再开口说话了。还好，今晚家里不用买空心菜。对了，刚子的电话还是我让你存的那个没变。再见！”
“什么妲己，我是狐媚吗？历史上的比干是因谏赐死的，哪个超市有卖《封神榜》里的空心菜？您就编吧！不说了，我一会就回家了，拜！”
计划没有变化快。安慧接完先生的电话，去超市买菜就变成了到商场给刚子选礼物了。一下午的时间尚早，无论是去商场还是去逍遥炖煮都不着急，但先生的电话里透着太多的蹊跷，却不能不先仔细地想想。安慧不能站在街上失态地出神发怔，便又返回到街心公园坐在了刚才的那张椅子上。这一去一返恰似轮回，离开时擦拭的椅子现在又回来坐仿佛是因果。
安慧在脑海里把眼镜男的电话和先生的电话联系起来快闪了一遍。先生看到了体检报告，这几天在家里却不动声色一如既往。今天是大小姐的生日，先生无法再保持沉静了。先生刚才一打电话，尽管是轻描淡写加诙谐幽默，安慧还是马上就听出了先生的内心已经起了微澜。安慧在先生的电话里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那就是先生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掩饰不了，先生今晚想喝醉。所以先生只好跟安慧明说别劝阻他喝酒。安慧知道，先生的心里特别地清楚，先生要是不跟安慧直说，安慧就是把自己喝醉也不会让先生喝多。先生明说了，安慧就算再不忍心也不好违背先生的意愿了。
先生为何要酒醉心明呢？父女情深肯定是首要原因，哪年的今天先生都是痛并快乐着的沉重心情。否则先生就不会非要选择今天了。然后依次还有很多原因，另外那些原因归根结底还是一个类似告别的根本原因。以先生的聪明已经清醒地意识到，就算先生无畏生死，以后想喝酒恐怕也难以下咽了。所以先生今晚是想如苏轼似秦观般，一樽还酹江月；醉卧古藤阴下，了不知南北。先生同时跟老哥哥和刚子一老一少两个忘年交把盏就是此意，先生把今天当成人生最后一次欢聚畅饮去不计后果地豪赌了。特别是先生把道法禅心摆件送给老哥哥，足见先生有惜别之意。如果先生不是在未雨绸缪，就不会把安慧带回家的东西再送出去。先生把摆件送人好似一箭双雕，有两层意思。一层意思是给老哥哥留作纪念，另一层意思是怕安慧以后怀旧。总而言之，安慧不能不重视。先生瞒着外人在饭店给大小姐过生日，又邀请了刚子，还给老哥哥准备了礼物，都在隐约地透着先生的那种，极可能因为看到了体检报告而想破罐子破摔的消极心思。安慧想好了，先生既然在悄悄谋划，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暗地破局。
安慧先给刚子打电话，电话号码是先生那次去农场上班前让安慧存下的，说是有什么事有备无患。号码没变，就能联系上。电话接通安慧说：
“刚子，你猜猜我是谁？”
“你？你是安慧姐！太好了，我又听到这个甜美声音了，没有变。”
“把安慧两字去掉，直接叫姐。以后跟姐再不许说甜美这样的话。”
“好，我都听姐的。其实我老妈早就有说过我，我妈说安慧现在是单身，你一个大小伙子整天安慧姐、安慧姐地叫不好，别影响安慧嫁人。”
“哈哈！原来你妈妈还是个有心人啊！怪不得你这么懂事有规矩。别听你妈妈的，姐决定以后不嫁人了，我在哪都是你姐，你什么时候都是我弟。只要你愿意，姐就认你了。姐不喜欢江湖那套作风，我们就真诚地像亲姐弟那样相处。今晚你来逍遥炖煮，我们正式喝一杯酒就算仪式了。”
“姐，你说的是真的吗？这两年你都不怎么理我，我有点不信。我妈也说了，你是将来早晚要做大事的人，不让我麻烦影响你。”
“人高马大的小伙子，别整天我妈说、我妈说的，你是妈宝男吗？痛快点，认不认我这个姐。认就听我的，不认晚上就只喝酒不提私交。就算让你妈妈说着了，姐将来大红大紫有钱有势了，姐有你这么一个弟有什么不好？到时你给姐开车，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姐有你在身边也安全，姐躺在你开的车里休息睡觉都放心。就是你和你妈妈总是想那么多，尤其报恩什么的，所以姐就避免过多跟你们接触，怕我们见面都不自然。以后只要你们随意，我会更直爽，你信不信？要是你总惦记还人情，那你帮晨晨那么多我该怎么办？所以我们都应该学你叔那样，都当家人自然相处。一家人以后就不能跟姐说那些夸人漂亮的肉麻话了，姐也会不好意思的。”
“好，我晚上去逍遥炖煮认姐。但你可不能喝多，你喝醉了我不敢背你，我叔可能也背不动你。到时候我可以帮姐喝酒，我能喝过那老伯。”
“你知道心疼姐，姐就没白认你这个弟。姐要是真喝多了，还有你刘阿姨管，我们都是女的方便。你只要负责把你叔安全地送回家就行了。提到刘美丽，姐跟你私下里说句心里话。刘美丽不是坏人，忘掉当年姐的手提包那件事。其实当天晚上先生就知道包在刘美丽那里，但先生只是暗示刘美丽包的事先生清楚，并没有去怪罪刘美丽。为什么呢？先生说刘美丽本质上是好人，只是好心办了错事。所以我们现在都成了朋友。你回想你们合作清洗地热等等业务时的接触过程，你刘阿姨是不是一条女汉子？以后姐单独给你讲讲你刘阿姨的感人经历，你听了会很佩服她的。你当年能听姐的话，宽容了那个老保安，老保安才会叫住你给你提供信息。假如今晚你敢搂着你刘阿姨的脖子说一句：以后你就是我的阿姨。我敢保证你刘阿姨就能照你的脸上亲一口，然后给你这个大外甥一个大红包。哈哈！”
“那还不如我直接亲刘阿姨一口，然后得一个红包多省事？你偷偷鼓动她准备一个更大点的红包，然后咱们两个人分。哈哈！就当报仇了。”
“又来了！报什么仇？以后开玩笑也不能说。你胆子大了，敢亲那个母老虎阿姨？算了，咱不要别人的红包。你喜欢什么礼物，姐给你买。”
“我小时候就喜欢那种瓷娃娃，现在大了，不要礼物了。谢谢姐！”
“瓷娃娃算什么礼物？再说姐也不能送你那些小孩子的玩具。以后你有女朋友时，你就把女朋友当瓷娃娃哄着吧！好了，姐也不问你了，其他的事姐会办好的，你记得晚上去饭店就行了。我还有事不说了，再见！”
安慧打完刚子的电话，有点忍不住想笑的感觉。刚子不敢背他姐，却敢想亲他刘阿姨哄骗红包。呵呵！这个小兄弟不拘束了还挺有意思。年轻就是好啊！怎么想就怎么做不违心。这么一想，安慧便给刘美丽打电话：
“美丽姐，您今天晚上有没有提前安排了什么事？”
“怎么，你不是天天都在家乖乖地陪先生吗？不会想去蒸桑拿吧？”
“比泡温泉蒸桑拿有意思。我们晚上请你去逍遥炖煮吃饭，您还可以跟老哥哥各论各处，继续跳舞什么的。您看，你们豪饮狂舞多江湖啊？”
“什么我们豪饮狂舞？你先说说我们请客的我们都有谁？”
“当然还有先生了，我一个保姆不可能自己单独出头露面。我今晚要认刚子做弟弟，肯定还有刚子参加。我想当年在广场救助刚子的妈妈时有您在打伞，今晚我跟刚子做姐弟，也应该有您在场祝福。再没其他人。”
“这倒是天大的好事，大美至善在幕后终于把你和先生还有刚子都聚齐了，实现了我当年在广场上的心愿。到时候我给刚子表示点心意，就说是恭喜我们的培训师喜得小弟。不过我总觉得你好像还有什么目的，你不用拿我跟老哥哥跳舞的事当幌子，我们江湖儿女的事你不懂。你是不是想借今晚合情合理的由头喝醉一次？呵呵！你说是不是？是不是？你这人是也不会明说，也得装神秘。好吧！那我就什么都不问，只管成全你。我把你灌醉，老哥哥把先生灌醉。然后我和刚子把你们送回家，完事大吉。”
“您说我想喝醉没错。但不是您把我灌醉，而是我自己喝醉。也不是您把我送回家，而是您把我单独带走。更不是老哥哥把先生灌醉，只要我喝醉了，先生就不会喝酒了。因为陪你酩酊大醉的人就无法送你回家。”
“我不信。先生肯定会替你喝酒，先生喝两个人的酒会不醉？就算你喝醉了有我管，那先生喝醉了回家谁管？我不信你能放心。所以我搞不懂你今晚为什么一定要喝醉？特别是喝醉了还必须不回家？你们怎么了？”
“我们没怎么，我们也永远不会怎么的。美丽姐，关于先生的任何私事，无论事情大小，作为保姆，我都永远不该跟任何人说，也包括您。我现在跟您说让您把我带走的事，您看合不合理。假如妹妹喝多了，而姐姐在场，姐姐是把妹妹带回家，还是任由妹妹主动跟别的男人走或者被别的男人主动带走？我想，妹妹清醒时，妹妹跟谁走那是妹妹的选择。但妹妹喝醉了，姐姐就不能把妹妹交给任何男人，而应该让妹妹跟姐姐回家。”
“安慧，我刘美丽敬佩你。你这话说得漂亮，女人不该自甘暴弃。要是真心想带我走，那就用花轿来正式接我。花轿是好是差没关系，但没有花轿就是名不正言不顺，那我宁愿转身回娘家去继续待嫁。安慧，我发誓没说假话，我仍然相信你喝多了先生会惦记，先生不会放心我带你走。”
“美丽姐想错了，先生对您放心。否则我也不会让您带我走。先生不管多惦记我，也不会跟您争抢把我带回家。一个单身男雇主把一个喝醉的单身女保姆带回家，大家都尴尬。要是男雇主和女保姆两个人在自己家喝醉了，那只是人家两个人在自己家的家事。可大庭广众之下就不同了。”
“唉！可怜的妹妹，看来是你在家都没有同入醉过一次啊！否则两个妙人在家共把盏多有情调？可惜了酒有凌云志，喝了能上天这句不喝不知道的江湖名言。不说了，以你安慧的个性，你要做什么事也不需要借酒壮胆，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定是你家先生有什么借酒浇愁的事，今晚有酩酊大醉之意。你以毒攻毒，欲解先生之酒，不惜先下地狱填满地狱。”
“又借题发挥，好卖弄中学老师教您的那些文采。今天先生的女儿过生日，我只是担心大小姐不在身边，先生可能会想念，没有其他事。我这个保姆把不该说的雇主家事都说了，您今晚可不能节外生枝。今晚就像你们春节团年那样，大家自然随意，先生开心高兴就不会去想其他的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早说不就完啦？真是的。好办，我不提生日的事惹人思亲，反正人家的公主也不在场，我提了也无法表示心意。你就把你家先生借给我一回，我陪你家先生跳跳舞，你家先生自然就开心了。”
“您都说了我想替先生醉，那干脆您把先生领走，我也不用醉了。正好，我也想看看先生能有多开心，会不会人自醉？这办法多好。哈哈！”
“你看都欲擒故纵了，口是心非了吧？还是我看你今晚怎么自醉，你家先生会不会清醒地坐在家里不睡觉，等着你回家，他好照顾你吧！”
“正合我意。您提前在逍遥炖煮附近订好宾馆，给我准备好洗漱用品和夜宵，我不喜欢用酒店公用的毛巾等那些东西。我肯定不会在外面失态真醉，到宾馆也许会呕吐。我到宾馆洗完澡、吃完夜宵就清爽地回家。”
“行，你想演戏，我就给你跑龙套。你还真别说，我有时候想起来挺羡慕你。别人家要么是鸡飞狗跳，要么是死气沉沉，我想你们家肯定是欢乐多多。你想啊！你们家虽然只有两个人，可天天都在乐此不疲地上演动画片《猫和老鼠》的暧昧游戏。猫捉不到机灵的老鼠，老鼠再机灵也吃不了猫。猫和老鼠在其他地方都是生死对头，到了你们家却是欢喜冤家。”
“什么欢喜冤家、暧昧游戏？越说越离谱。还猫和老鼠呢，恐怕你都分不清我家谁是猫，谁是老鼠吧？哈哈！好了，不说了。美丽姐，今晚就拜托您了。我们要是演砸了，那今晚就可能让我留下一生的遗憾。否则我也不会跟您讲先生的女儿过生日的事。今晚一定要让先生既不伤情又不伤身地喝酒，只有这样，我作为这个家的保姆才能对得起远方的大小姐。”
“今晚你是女主角。姐姐只负责把清醒的妹妹送上花轿，妹妹自己决定入不入洞房。赶快回家先猫捉老鼠吧，别到时候闹洞房。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