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曼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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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1975年盛夏,隐藏于南贡山东南坡脚的望天树群落被发现。至此,外界开始相信中国有热带雨林存在。

北回归线附近自西向东分布着北美沙漠、撒哈拉沙漠、阿拉伯沙漠,而位于中国西南的西双版纳热带雨林如一块绿宝石镶嵌在苍凉浩瀚的沙海与大漠之间,以北回归线附近唯一绿洲的身份,兀自浪漫与温柔,令人着迷和向往。

太阳在此转身,又回到它来时的地方。

我们原以为我们就是这雨林的主宰,曾经的长鼻家族已经灭绝,变成传说中的巨大黑影,专门用来吓唬不听话的小娃娃。

直到十几年后,它们再一次出现。

传说被打破了。

发源于青藏高原的澜沧江,古时候叫“南兰章”,纵贯整个西双版纳。在我们的方言中,“兰”代表“百万”,“章”是大象的意思,不言而喻,澜沧江就是“百万大象之河”。

我的童年中有一半时间用来期盼和担忧。我幻想过至少一百种与长鼻家族相遇的情形,当然,担忧更多一些,如果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长鼻家族野蛮而凶狠,所过之处,片甲不留,那么,我就将失去我的家园,我又该如何是好呢?

这个问题像被烙铁烙到了我的心里,并没有因为我渐渐长大而淡化或者消失,这也让我变得不爱说话,总是盯着黄昏时地平线上的火烧云,或者雷雨时出现在天幕的线形白色闪电发呆。

但我一直记得阿祖[1]临终前说过的话:“去了解它,便不会迷路。”

它,就是雨林,也是我们的故乡。

很多人后来都忘记了阿祖的话,但我没有。

我们的故事,就是从这里,从这时候开始的……

注释:

[1]阿祖:方言,爷爷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