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智库的主要功能

智库在现代社会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他们有着专业的研究队伍和团队，智库集中的专家都是各个领域内的精英，他们具备丰富的经验和渊博的学识，根据自身的专业分工，在对某一领域内进行的前瞻性和系统化研究，往往具有较高的实践价值，为决策者提供了多种备选方案以供选择，影响政府决策，充当政府的“外脑”和社会的“意见领袖”。具体地说，智库的功能主要体现在以下五个方面：

一是生产思想。智库最重要的职能是生产点子、造思想，这也是决策层对其真正的需要所在，因为这些具有前瞻性思考和理性分析的见解往往能够影响高层决策者对本国国家利益的理解、对重大政策的判断、对优先发展计划的安排等。智库的思想生产，是通过系统化研究出具有前沿性的成果，形成新的政策主张，从而确立自己在某领域的领先地位和话语权。改变政策制定者对客观世界的想象及其反应方式，使其主张逐渐为决策者所认同并接受，最终获得足够的拥护者，以至立法成规。

例如冷战时期著名的“承认一个中国，但不是现在”以及冷战后的对华“遏制与接触”政策均出自兰德公司的研究报告。(20)它作为公开的资料，对美国的对华政策影响很大，后来的二十年间，这一提法基本上是美国对华政策的总体取向。

二是提供议案。智库不论大小，其核心活动是从事思想生产和决策咨询。通常，智库与决策机构进行各种正式和非正式的沟通，把自己的政策主张和观点提供给政策决策者，游说决策者采纳自己的观点，并希望能把自己的研究方案变成立法。在美国，总统就任前后大多数智库都以发行出版物的形式公开自己的政策主张和政治倾向，以期能引起新一届领导班子的注意。一般来说，这些思想库有充足的资金来源，能够对范围广泛的内政外交、政治经济问题提出自己的主张，对决策者的影响力比较大。例如，美国总统奥巴马上台后，以希拉里·克林顿为代表的政治人物，提出了“巧实力”（Smart Power）的概念，这一概念实际上是由美国智库人物约瑟夫·奈最先提出的，成为当时奥巴马政府对外战略的核心内容。

三是引导社会思潮。智库既研究社会思潮，又影响社会思潮，因而在引导社会思潮过程中扮演着核心的角色。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一方面媒体自身不具备对重大政策进行独立分析的能力，对智库的研究成果非常依赖，因而在进行新闻报道和时事评论时往往要借助智库的观点，以增强报道的权威性；另一方面媒体也为智库进行舆论宣传提供了载体和推动作用。智库的舆论推动功能主要表现在：发行出版物，例如专著、专题研究报告、内部杂志等，在扩大自身影响的同时，影响他人；出席政府部门的听证会，提供政策咨询；通过办研讨、培训和会议活动，达到互通信息、交流思想的目的；经常举办各类专题会议，邀请国内外的政要和专家学者到会发表演讲，还通过合作研究、提供奖学金、邀请访问学者等方式把自己的政策思想灌输到研究人员的头脑中去。

在美国，有许多观念杂志，比如《大西洋月刊》《哈泼斯杂志》等，都是不赚钱的，这些杂志的出版就是为了影响美国政策的制定。布鲁金斯学会在自己的办公楼里设有自己的电视直播间，就是为了方便媒体进行电视采访，通过电视把自己的观点传播出去。不仅如此，它在网络上还设有自己的专门节目。

四是储备和培养人才。为政府提供和储备人才是智库的主要功能之一。一方面，各国智库机构通过网罗社会各界精英，已经成为政学界的“旋转门”：前政府官员在智库能找到容身之处，智库也能为政府机构输送精英分子。正所谓“学而优则仕”，许多智库成了年轻人从政的跳板。这些一流的学界精英，在政界、学界游刃有余、进退自如，搭建着知识与权力的桥梁。智库为学者们提供了良好的研究基础和学术环境，使他们在通过与政府交往的过程中，不仅了解政策研究，也了解政治现实。例如，布鲁金斯学会现任的200多名研究员中，有1/2的人具有政府工作背景，担任过驻外大使的就有6位。现任布鲁金斯协会会长塔尔博特曾担任克林顿政府的副国务卿，原中国中心的主任和资深研究员杰弗里·贝德在加入布鲁金斯学会之前一直服务于美国政府，他曾是美国驻纳米比亚大使，也曾担任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亚洲事务主任。(21)

另一方面，智库还承担着培养人才的作用，培养未来的研究人员和决策者。如兰德公司凭借自己雄厚的实力和影响力，于1970年设立自己的研究生院——兰德研究学院，以学用结合的方式，培养公共政策分析专业的博士研究生；对外关系委员会重视培养新生代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拥有自己的教学机构——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思想库还为有志于政策研究的年青一代提供“实习项目”，使他们在智库提供的与政治家接触的舞台上，寻找与政治家合作的机缘，并有足够的机会结交前辈、历练才干。在这些年青人中，说不定就有人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政治大腕，掌握整个国家的政治前途。

五是开展“二轨外交”。第二轨道是介于官方外交与民间交流间的一种特殊渠道，其重要特点是非官方性和有意识地影响官方决策。智库凭借其与官方决策保持的特定联系渠道，在国际政治中发挥着独特且重要的第二轨道外交作用。

目前，由于国际交往和相互依赖的加深，许多全球性问题和地区性事务只有通过国际合作才能得到解决。智库作为第二轨道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可以就涉及双方利益的重大问题进行合作研究，有时还可以起到促进双边关系的“助推器”的作用。1998年克林顿总统访华时，上海社会科学院、上海国际问题研究中心、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研究机构等，在与会前一起讨论了此次访问涉及的几个重要问题，形成备忘录，就双边关系提供政治和外交参考。之后，克林顿总统针对中国台湾问题的“三不”提法，就是听取了双方智库商讨的结论得出的。(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