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关于terrae Italiae（意大利地区）一词的来源；以及关于被称为suprema（最高）的罚款和这个词的缘由；关于阿特尔尼乌斯法（Lex Aternia）[1]；以及古时通常用什么词来称最低的罚金。

（1）提马埃乌斯（Timaeus）[2]在其用希腊语记述罗马人民的历史事件的《历史（Historiae）》中，瓦罗（Vallo）[3]在其《人事记》[4]中，均说意大利地区的名字起源于希腊语；因为在古代希腊语中，牛被称作ἰταλοί。在意大利，它们大量存在；在这片土地上，极其众多的牧场繁茂生长，常年用于放牧牛群。

（2）意大利彼时盛产牛，我们可以设想因此缘故，设置了名为suprema的罚金，即在连续的每天里交两只羊及30头牛，这自然是根据牛的充足和羊的稀少。然而，当行政官宣布了这种由牛羊构成的罚金后，驱赶过来的牲畜价值高低不一，这种情况使得罚金造成的惩罚不均衡。后来依据阿特尔尼乌斯法规定，一只羊等于10阿司，一头牛等于100阿司。（3）而minima（最低）是指罚金为一只羊。最高罚金的数目如我前面所述，宣判高于上述数目的连续每日罚金[5]是不合法的，故而被称为suprema，它是最为高昂沉重的。

（4）因此，今天当罗马人民的行政官也按古法宣判最低或最高罚金时，通常会遵循这样的规则，即所谓的羊是公羊。而马尔库斯·瓦罗在宣判最低罚金的法律公文中如此宣告：“马尔库斯·泰伦提乌斯（M. Terentius）受到传唤时既不出庭，也未得到宽恕，我宣布对他处以一只公羊（unus ovis[6]）的罚金。”[7]人们认为，如果不说明性别，处罚就显得不合法。

（5）不过马尔库斯·瓦罗在其《人事记》第21卷中说multa（罚金）这个词不是拉丁语，而是萨宾语（Sabinus）。他说，直到他的年代，这个词还存在于萨谟奈人（Samnis）的语言中，此词起源于萨宾语。然而，一班新潮的语法学家们声称，此词也与其他一些词一样，是词义反用（κατὰ ἀντίφρασιν）[8]。（6）虽然按语言的用法和习惯，无论是我们如今所说，还是大多数先人所言，都是用multam dixit（他宣判了罚金）和multa dicta est（罚金被判处），我认为指出马尔库斯·加图（M. Cato）[9]的说法不同也不无裨益。因为《史源（Origines）》第4卷中有这些话：“若是有人战斗时脱离队列，我们的统帅会对他处以罚金（multam facit）。”（7）从中也可看出，加图巧妙地变换了措词，因为罚金发生于军营里、军队中，而非在民众大会上面向人民宣布处罚。

梭伦与克洛伊索斯

〔荷兰〕宏多斯（Gerrit van Honthorst）（1590—1656）

[1] 公元前454年由执政官斯普利乌斯·塔尔佩乌斯（Spurius Tarpeius）和奥卢斯·阿特尔尼乌斯（Aulus Aternius）提议通过的法律。西塞罗《论共和国》第2卷第60节记载：“在产生第一任执政官之后约五十四年，执政官斯普利乌斯·塔尔佩乌斯和奥卢斯·阿特尔尼乌斯在百人团会议上提议通过了著名的、受民众欢迎的罚款和押金法。”中译文据王焕生《西塞罗文集（政治学卷）》。

[2] 提马埃乌斯（Timaeus，希腊文Τιμαῖος，约公元前350年—前260年），西西里塔乌罗迈尼姆（Tauromenium）的历史学家。公元前317年逃亡到雅典生活了50年。著有一部关于西西里的38卷本《历史（Historiae）》，从早期到公元前289年。其中部分涉及意大利、迦太基和希腊等地的事件。

[3] 参看第1卷第16章注。

[4] 此书的完整名称应为《人神古事记》（Antiquitatum Libri或者Antiquitates Rerum Humanarum et Divinarum），分为两个部分，《人事记》（Rerum Humanarum）25卷，《神事记》（Rerum Divinarum）16卷。分别论述罗马的政治和宗教制度，是瓦罗最伟大的著作，只有片断流传下来。但是《神事记》部分相对多一点，因为奥古斯丁的《上帝之城》（De Civitate Dei）从其中引用了大量材料。

[5] 即在连续的一段日子里每日交付一定数量的动物。

[6] 拉丁语中羊（ovis）一词可以指公或母，此处unus ovis是指一只公羊。

[7] 《人事记》第23卷。

[8] 或称反语法，为表达出讽刺或幽默效果，使用的单词或短语意义与一般意义相反。比如，巨人身高3尺，“巨人”便是词义反用。

[9] 参看本书第1卷第12章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