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信物(下)
当夜在鸿都城守备的少阳府弟子被全部调回，少阳府上下笼罩着一层绝望阴霾。阳云深托着重伤之躯尽量保持镇静神色端坐于少阳府议事厅上方，那怕五脏六腑搅动阵阵剧痛，双拳不自觉握作一团，上颚尽咬住下颚。不单是外伤面积巨大，内在的创生致使他的元池气海大量崩溃，非得耗费极长时间与灵药不可修复。大厅两边很快站满了五六百修士，大厅外也几乎站满，他们大都情绪低落，低头小声议论府主要交办何事？一同随府主去飞鸿山的同门仅回来了六人，刚到府内府主便差六人下去好生休养，有什么需求只管去内库司找阳壁总管；“我可在城内听说了，回来的六人可谓九死一生啊！”“是是是!我也听说了，御剑山庄在飞鸿山里有意针对咱们少阳府。”“是啊！咱们两族历来关系不好，尤其是千年前的惨祸。呵~这易庄主是愁啊，很不得能将少阳府一绝后患!”大厅外汇聚地弟子见府主迟迟没有发话，便开始左右交谈。阳云海挪步到大厅门前严肃的咳嗽了两声，斥责道:“怎么，府主还没给你们作吩咐就先开始议论了是吧？都闭嘴。”阳云深右手扶着额头投去一点余光，心中五味杂成打算怎么说点呢？
“云海，罢了。”他有气无力地打断阳云海准备继续训斥大厅外的少阳府弟子。他平静的整理好言词，目光扫视一圈，由里往外，眨眼间的事儿他停顿了好一会儿，用不多的力气支撑喉咙发出细若蝇蚊之声。“诸位少阳府弟子，阳云深无能。不能挽大厦于将倾，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前几日跟随我去飞鸿山争夺宝库的弟子几近全军覆没。我愧对他们对我的信任与支持!你们都知道，在这鸿都城地面少阳府与御剑山庄素来是冤家路窄；如今少阳府和御剑山庄已经撕破了脸，易丹枫的报复不会间隔太久。深夜把你们全部召回来，在这里跟你们说一声抱歉，事已至此，应该和你们开诚布公。少阳府已到了岌岌可危之际，想要自谋出路的弟子可去账房、宝库领取两倍路费、修炼用品；愿意留下来和少阳府共存亡的我必不亏待。你们走或留皆是自由的，阳某断然不会心存怨恨百般阻拦。假使少阳府能侥幸逃过这次危机，依旧屹立在鸿都城，届时愿意回来的弟子我仍然欢迎!俗话说大难零头各自飞，我不怪你们任何人!好了，就说这些吧！”阳云深说完又一次扫视大厅例里外的弟子，阳云海躬身不解他为何要放任府内修士离去。原本府内客卿、供奉长老就少得可怜，若知晓少阳府即将和御剑山庄展开存亡之战，恐怕少阳府的弟子和长老客卿都会作鸟兽散。“你难道不明白吗？如大战爆发，即便强行留下他们，他们便真能义无反顾的去流血牺牲?也罢，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不妨让他们自行抉择。”阳云深的话似晴天霹雳一样极具震撼力，尽管他们或多或少了解少阳府与御剑山庄的恩怨纠葛，也万万没想到这鸿都城的两大势力真有全面爆发矛盾的一天。虽然暗地里两大世族皆有小规模冲突，但始终没到如此紧急的地步。大厅内大厅外，所有弟子默契的分为几团围起来谈讨，是留下是离开!他们的脸上浮现少许踌躇，亦或他们从未想过要离开效力多年的少阳府；可是当危机真正来临时，他们也没有一定要去拼命的想法!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
“府主说的不够清楚明了吗？要走的自便，哪来那么多婆婆妈妈叽叽歪歪聊个没完没了？”阳云海压抑的情绪在此刻爆发，他气不过对着一众弟子大声吼道。少阳府对待这些弟子也算出手阔绰，少阳府府库里的丹药零食各类仙剑异宝，凡是有功的府里，阳云深从不吝啬赏赐。纵然少阳府在城中有很多产业、码头，也有不少的附庸势力，但收缴回来的物资始终入不敷出；他想重振少阳府，竭力去做到赏罚分明，无奈少阳府本身人才凋敝，缺少惊世之才，小辈子弟懒散成性，体质下降的一塌糊涂。整日沉迷于勾栏瓦市，酒馆听曲，有甚者去读知乎者也，效仿儒生沽名钓誉。看似强悍的少阳府早在不知不觉间变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阳云深到底是凡夫俗子，有多少力量扭转乾坤?有的弟子羞愧难当地低下头，有的弟子昂起头颅瞥向左右同门，似乎在刹那间已做出选择。他们的脸色具是无辜之色，不是我们想离开，是府主要我们离开!阳云海冷哼两声嘲讽的大笑不止，眼神癫狂地看着众人道:“你~你~你们，都自寻去处!少阳府就当没收过你们这群没骨气的弟子。自往至今，面对危难时刻，有选择站着死去的，亦有选择卑躬屈膝地活着的。你们记住今夜的选择!”阳云深怒气冲冲地伸出食指指着他咳嗽道:“我还没死，你就要不听我话了吗？他们的未来有很长的路可以走，犯不着为了少阳府陪葬。”旋即看向全部弟子和蔼:“人——总会遇到抉择之事，今夜正好。你们可以自行散去了，要离开的尽早，最好远走他乡，别继续待在鸿都地界。愿意留下来共克时艰的，一会儿找云海记下姓名。”稍微缓和一下胸中滞气，继续道:“活着不是没骨气，而是在将来延续少阳府；若人都死完了，少阳府才是真的完了。呵哈哈，有些时候，活着也许需要更多的勇气，因为要遭受世人误解与侮辱。少阳府...感谢你们的付出!”“府主!”众弟子尽接下跪叩首。此刻他们的心情甚为沉重，好像选择留下或离开都是两难，人固有一死，为了守护而战至终章何曾不是真英雄!阳云深略微颔首，叫阳云海过来扶他回房疗伤休息。大厅内外的弟子恭敬地给阳云深让开一条路来，目送他孱弱的后背出了大厅转进左侧偏门。阳云海不甘的审视众弟子，数声冷笑自嘴尖抛洒入边边角角。似乎一切都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此刻大厅内外的修士陷入前所未有的疯狂当中，相互间七嘴八舌，放声询问彼此将要去投身何处。
“我们该何去何从?”——成了在场弟子迫切需要答案的问题，何去何从。他们大都幼年时便进入少阳府修炼，成为改了名字的阳氏弟子，少阳府无疑是家一样的羁绊；御剑山庄盛名在外，继任庄主雷厉风行，手段狠辣。一派“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势，千年来被易丹枫除名的世族不在少数，少阳府能在千年前的祸乱后传承到今天，阳云深所做的努力他们有目共睹，先是传授出大部分少阳府秘术玄功要诀，后有组织进山历练，一面又与各大商盟交好，自降身份与人界宗门建立联系。遗憾的是这些办法都未能有效地提升少阳府实力，由于阳氏主族高层高手历代减少，阳云深资质有限，无法企及修真一途的至高境界，因此少阳府境界高深的修士一个都没有，何谈支撑门户。飞鸿山之行阳云深暗中没少做算计，奈何设想和实际犹如天差地别，一步错，满盘皆输!众弟子低声吟荡，留下生计渺茫；离开少阳府再某他门未必不是绝佳良策!为了能安理得一些，他们如是陈词“我们大多是庶族旁支或改姓投来，本族人理所应当和少阳府共存亡。府主已经说过，自行决定去留，我们现在现在离开也是合乎情理。”议事厅两侧照明的烛火滴落大量蜡汁，或高或低的声音回响良久，一抹清新月光涂抹在长街尽头，屋檐下挂着的风铃低声吟唱，将哪些不能说出口的话吹响广袤天地。
神都文薇商盟。文君接到祁文涛送出的符箓传信，信中表明飞鸿山之行的大致情况；易风扬再次受到重创，他们未能按照她的嘱咐保护好易风扬，而他们也与他分开，菁华宗颜正长老现身飞鸿山将他带回了仙界。因此无面目当面向文君禀名事由，已将一半酬劳托镖局送回神都请她查收。见信时他们已返回剑阁恭听掌门教诲，青山不老，再会有时!文君读完信中内容，神情顿时恍惚许多，你...就那么执着吗？她的神经无时无刻不是在紧绷着的，当然些许小伤对他来说不要紧，可她的心里只希望他能一直待在她身旁，为什么一定要参观与进六界纷争里?文君坐在案桌前双手撑着下巴，眉梢忽皱忽展，不时起身自言自语的跺脚。在房间里徘徊忧伤，心思顷刻从人界飞至仙界。他的伤势她再清楚不过，再次重创是不想活了吗？易风扬你到底在想什么?随后又兀自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她和易风扬什么关系都没有，犯不着为他担心着急，哪该是御剑山庄的家事!袖口轻抚，信函飘向空中化为灰烬。长叹一声摇头缄默:“真不该放你离去!山川风物，邀明月你我共赏。”
回到御剑山庄的易丹枫并没休息上片刻，那怕他有伤在身，为了飞鸿山内的宝库殚精竭虑，牺牲了四五百修士仍无法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果。他想到后院密室里安静疗养，可是山庄的一摊子麻烦事少不了他来操持；安顿好回来的修士，他只能先去药房拿几颗丹药服下，简单对身上伤口包扎。接着便风风火火地走到御剑山庄大厅内，一群人正在大厅里等待着他许久了!易丹枫抬腿整座到上方主位，眼睛看向左右两面坐着的长辈长老及客卿。左面第一个座位为四叔易卓然，往后是族内长老易远瀚、易远城、易远力等，右面分别是夫人李小娥，四弟易怀毅，宿庭矩，易安、易平两兄弟等。易丹枫若有所思的将目光来回在左面几人身上，左手抚起额尖默不作声；易卓然几次给他递去目光，希望他主动谈一谈飞鸿山内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此次战死的修士接近五百余人，族中长老岂轻易放弃对他的追责，但是易丹枫选择了视而不见，不着急做一点阐述。易卓然干笑几声，又打量了对面坐着的怀毅等人，怀荣重伤命悬一线，这就是你们这群小崽子给我带来的惊喜?是期盼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你们可真沉的住气!旋即皱着眉头猛地打开桌面上带来的酒葫芦喝了两口酒，闷闷不乐的侧身看着大厅外出神。易远瀚三人对视一眼，相互琢磨该如何质问易丹枫，即使他是庄主，但御剑山庄不是他一人的私有产物，有他们这些老家伙活着就不许他刚愎自用。
易丹枫端起茶碗轻啜一口，神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暗道:“你们想兴师问罪，何必迟迟不发难。”易远瀚略带轻视地瞥了他一眼，其身后站着的几名长老也神气少许，易丹枫顿时运转灵力握紧拳头，脸上波澜不惊，却是他的易远瀚长老的不满之情。当前他刚从飞鸿山回来，没有时间疗养伤势，姑且强吞下这口恶气；易怀毅不屑的站起身来在大厅中央走了几步，走到易远瀚长老身前眯着眼睛问道:“大长老，哼，你一向深居简出，怎么今日有这闲心来大厅坐坐。哎呀，我看你的气色好像不大好啊！嗯，看来是外面的风你吹不习惯。”“没你的事，你可以去坐着了。”易远瀚显然没把他放眼里，易卓然放手山庄事物多年，虽见大长老一派趾高气扬的做态，也不好多说什么。“怀毅。”易卓然呼唤一句他的名字，“我知道爹!难道咱御剑山庄还有不然让人说话的规矩吗？”易远城霍然站了起来眼神凌厉地瞪着他，凶横道:“大长老行事，不用你来阴阳怪气。我们在这坐着，你最好少说话。”“哈哈哈!二长老你真严肃。”“好了，怀毅，不要在胡闹了，回去坐着。”易丹枫低声道。接着眼神冰冷道:“几位长老来大厅等候我多时了，一向难见长老们出来参与庄内大小事物的商议。今日你们难得有兴致过来赐教，有什么事就一一说来。”易怀毅与易远城各自坐下，易卓然抽离的思绪也回到了大脑。易远瀚淡淡道:“两件事。第一筹划的飞鸿山行动失败，致使损失五百余山庄修士，你得拿说法出来；第二，易风扬藐视家法族规，他还是易氏子弟吗？”听到易风扬三字，李小娥不禁手心抓紧，后背浮起一阵凉意。易卓然甚是不解，握着酒壶又喝起了酒，果然呐总有人在挖空心思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大长老息怒，谋划飞鸿山落空的确是我的干系，然而为了御剑山庄的未来，我不得不如此。即便因此损失了五百多人，历来成事者那个不是踩着累累白骨而行?”易丹枫游刃有余的巧妙回复他的质问，毕竟山庄千年来的情况他们心知肚明。他身外山庄这一代的庄主，若不把心思放在发展山庄实力、实力、底蕴等上面又该怎么做了?人界与六界局势均不容乐观，御剑山庄假使实力不济，怎么立足在强者生，弱者亡的六界呢？易远瀚目光深邃地打量他一番，淡淡道:“哦，我到是错怪你了?”“不敢。”易丹枫轻吐二字，语气加重:“只是希望长老们不要过多干预丹枫的行事!”易远瀚不怒反笑地和另外几名长老对视一眼，不再多说什么。他们并非庄主，既已退居幕后，更不好武断地去责备易丹枫；但是另一件事却不能避之不谈，话锋忽转。道:“好!飞鸿山之事不必再多说。哪你身为庄主，刻意设计囚禁易风扬又令他身败名裂，难道也是无心吗？难道易风扬不是我易氏子孙不成。为何一一加害于他。”
易丹枫沉默着冷笑，阴鸷地扫了他们几人一眼，不急不慢道:“哼。我是御剑山庄庄主，我要如何对待易风扬要你们指手画脚?给你们三分面子，敬重你们曾为山庄南征北战流过血；别倚老卖老，那天我不高兴了，休怪我不顾情面。”“放肆!”易远瀚赫然站起身来右手手掌凝聚灵力准备给易丹枫一些颜色瞧瞧，大厅内气氛瞬间紧张许多。同易远瀚一起来的长老们纷纷轻搓手掌，似乎在无声地支持他的决定；易丹枫癫狂的注视着易远瀚，随即出其不意的用左手甩出一团起劲，将他们的节奏破坏，由于仓促间易远瀚来不及判别，当即被震回到椅子上坐着。惊讶神情挂在长老们的脸上，不禁疑惑他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有这样的修修为。有感于易丹枫的震慑力，易远瀚识趣选择好汉不吃眼前亏；原想敲打易丹枫要他行事不要过于张狂，现在却让他反将一军。易远瀚重新理了理思绪语气，“对。你是庄主!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是老了。不过别忘了，我们也能另立庄主!”虽然是简单的一两句话，却如一把把尖刀插进他的心脏。李小娥忍无可忍，挺身而出厉声道:“你们不就是要袒护易风扬吗？好!这些事儿都是我一人为之。冲我来，少拿我丈夫来寻衅。”易卓然冷不丁憨笑着注视着她，暗道:“到是有情有义。”易远城低沉下眼睛，大厅里几名长老互相颔首，“什么时候妇道人家也能在此说话了?”
易远力突施真气欲对她略加惩戒，易丹枫见势头不对，猛然近身上前抬手按住他的肩膀，态度强硬道:“怎么，远力长老非要挑战一下我的底线?”易远力一时不知所措，连忙散了手掌里的真气，低声附和:“我~我。嗨，哪能啊！”易丹枫同时侧身对易远瀚为首的长老们斩钉截铁的说:“记住我才是继任庄主，山庄之事无需列位长老费心。小娥是我的夫人，望你们不要用错心思了。至于风扬，我自有主张；御剑山庄有我就够了!你们好生颐养天年看看山庄在我手中的变化，同样的事情，我可以原谅你们一次两次乃至三次，然而决不会有第四次原谅。你们都是我长辈，我不希望走到令大家难堪的那一步，那样对大家都不好。如传扬出去，还有损易一族脸面。我说的够明白了吧！诸位长老。”
迫于易丹枫此刻散发出的恐怖修为，大长老易远瀚等人自然变成了打过霜的茄子；连声说是，一个个不敢在有其他想法和意见。追责一事自然没了下文，今日方才领教了他的手腕，易远瀚不由困惑当初为何会把御剑山庄交到他手上?也不知这是否正确。“也罢也罢。”易远瀚起身朝身后的长老挥手示意，道:“走喽！年轻人的世界想法和我们不一样，由他们凭心意而为。”说罢负手失神地带上长老们沮丧离开大厅。易丹枫嘴角这时淌出少许血丝，他强运真气已被反噬，依旧咬紧牙关走到李小娥面前，宠溺道:“没关系，不必在意山庄陈规。以后大厅内有什么想法，你都能说。不过了，山庄内的事情尽量少掺和，有我在没人能给你欺负你。”李小娥被刚才的场面震撼住，毕竟修士所修灵力真气玄妙无穷，如不是他的及时阻止，恐怕此刻她已经被易远力的真气所中伤。易卓然挠头审视大厅内的人员，自感他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拎起酒壶一边喝酒一边颤颤巍巍地向大厅外走，嘴中嘟囔:“我还是去找三哥喝酒的乐趣多些。”他清楚今时的御剑山庄没了他们这群老人的用武之地，易丹枫虽是他们的侄子，但作为山庄主人又会听多少他们的话呢？他并不是一个傀儡!三哥易卓凡成天念叨儿子，可惜啊风扬娃命途多舛，偌大山庄竟找不到一个可以坐下说话的人!在院内休憩少许赫然想到他该去看看怀荣的伤势情况，于是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地朝易怀荣的房间赶去，一路碎碎念念:“明日忧来明日愁，我自酒中逍遥独醉~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哈哈哈!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好酒好酒啊！”
易怀毅断断续续地喊了声:“爹~”身为他的儿子，无法与父亲冷静交谈；而易卓然也十分不理解他的内心世界。易丹枫目送他们出了大厅，总算微微闭上眼睛能心平气和的喘过气来；为什么你们一定要偏袒易风扬呢？我就无一可取之处吗？千年来易风扬为御剑山庄做过事或带来利益?自他在仙界天问阁大战后似世间蒸发一样，这可是生养他的土地，却未得到他一点反馈!这一千年来，山庄的前行那日不是举步维艰，在泥泞里遭到排挤。易丹枫欲哭无泪，心思堆叠又能与谁倾述?大抵这是他心底最不愿触及的脆弱点。拾起李小娥雪白的手掌，深情地打量着她愣神良久，易怀毅等人暂时并无别的事情汇报，便告退离去休息，飞鸿山之行虽没捞到什么好处，但足够惊心动魄，回想起来仍诚惶诚恐，他们均消耗极大。“多休养两日，后面事情还多着嘞!”易丹枫对着他们的背影嘱咐道。“宿先生，留步。”宿庭矩行至门外突然被他叫住，接着一名佣人从大厅内右面小门端过来一只乾坤袋。易丹枫伸手让佣人把乾坤袋送至他身前，宿庭矩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沉闷道:“庄主这是何意?”“你为山庄操劳飞鸿山宝库一事没少尽心尽力，这是我的小小心意。还望先生笑纳!”李小娥也在旁边帮腔道:“是啊宿先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吧！”宿庭矩摇摇头推挡道:“此行意外频频，不仅没帮助庄主取得宝库内的宝物，还损伤大批弟子。庭矩怎能受此酬劳。如果庄主执意，请把他用到受伤的修士身上。”见宿庭矩坚决不肯收下，易丹枫感激地向他微微欠身致谢，许诺:“先生不负御剑山庄，御剑山庄定不负先生!”
“庄主心意我心领了，若没其他吩咐就先不打扰庄主与夫人。”说罢宿庭矩恭敬的朝两人垂手行礼，易丹枫颔首同意，“先生请!”宿庭矩转身潇洒出去，易丹枫望着他的身影不由深思起来，他来山庄多年，给予他的帮助颇多，但他好像对丹药宝物功法没太大兴趣。李小娥看着他陷入沉思，慢慢依偎到他怀里。“怎么了？有心事?”易丹枫低眉轻抚她长发，温柔道:“到是没发现我的夫人城府极深，不仅能智囚二弟，还能看穿我心思。当真叫我耳目一新!”李小娥立刻浑身颤抖，眼神飘忽不定，略微抬头心虚地看着她，楚楚可怜道:“我这也不是想为你分担一些压力嘛!好让专心办外面的事。”“哈哈哈!为我分担压力!”易丹枫不坏好意地念叨，同时暗暗讪笑，“好，好。有些事千万注意分寸，小心玩火自焚!”说完牵着她的手露出笑意，“陪我走走!”李小娥沉吟片刻，扭扭捏捏道:“不大好吧！外面那么多人看着。”“你是我夫人，我牵着你的手出去转转有什么不能让他们看了?”易丹枫霸气的拒绝，牵起她的手朝山庄后院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跟着我走就知道了。”李小娥白他一眼跟随他穿过长长的回廊和屏风，来到后院假山上的凉亭坐下，握着她的手内疚道:“都没好好看过你，我们成亲有些日子，该有个孩子啦！”李小娥立时张大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的眼睛，双脸登时一片绯红，心房血液置换速度陡然提升。“怎么突然想起要孩子?你不是说等成就了千秋伟业后才要孩子吗？”易丹枫趴在她腿上微微一笑，目光停滞在她裙摆边缘，缓缓起身朝她的右边脸颊吻去，郑重道:“千秋伟业固然重要，你也是我心中的那抹无垠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