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掉到坑里的人
林小鱼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块海岸的礁石上。天色很暗，四周无人。
天地交界之处隐隐看到一丝微光，似乎是朝霞将至，风声在耳边呼啸，是浪涛拍打岩石的声音。
林小鱼使劲揉揉自己的眼睛，确认这不是梦境。
“林小鱼，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苏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感觉太真实了！”林小鱼惊呼。
“嗯，这是你旅行的第一站，2500多年前的古希腊小亚细亚。”
“可是这里没有一个人，我能见到谁呢？”
“你往前走一点，马上就会见到了。”
林小鱼试探着往前迈了几步，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在这里自由活动。他伸伸胳膊、踢踢腿、摸摸脸，太神奇了！除了视野右上角有个一直跳动的小绿点，其他都是和现实一模一样。
此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有人吗……有人吗……救命！”
林小鱼循着声音跑过去，看到石头间有个不大的坑洞，里面躺着一个老人，披头散发，穿着皱皱的长袍，显得筋疲力尽。
“老爷爷，您怎么掉到坑里了？”林小鱼趴到地上伸手去拉他。
老人挣扎着抓住他的手：“我在夜里赶路，抬头看天空里的月亮和星星就被迷住了，没想到脚下竟然有坑。”
林小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老人拉了出来，两人并排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老人咕哝着：“海岸边的石头硬邦邦的，硌得人背疼。如果我此刻是躺在尼罗河岸边松软的土地上就好了，那里太舒服了！”
“老爷爷，您夜里为什么不在家睡觉，跑到这海边做什么？”
“唉，我长年在外漂泊惯了。一回到家，我妈妈又催我在米利都城里找个老婆，可是现在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哪里是成家的时候？”
林小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您这么大年纪还没有结婚吗？”
“呵呵，我年轻时觉得没到时候，应该先去周游世界向不同的人学习，错过了结婚的年龄咯。”
“您都去过哪些地方呢？”
“我去过巴比伦、埃及，他们有古老的文化和先进的技术，我在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真棒！您去过的这两个地方后来都成了传说。”
“怎么可能？我前段时间还亲眼见过法老王。自从上次我帮他们测量出了金字塔的高度，他待我如同兄弟一般。这次，我就是准备出海再去埃及转转，”老人兴奋地指着大海的方向，“你看那边，我的船都准备好了。”
说完，他就挣扎着起身。
林小鱼连忙扶住他：“您这么大年纪，海上风浪大，不怕吗？”
“哈哈！”老人笑了，“我从年轻时就在海上周游世界，有什么可怕的？大海比河流要平静多了！我准备先开到克里特岛加点补给，再乘着小风很快就能到埃及。你知道吗？那克里特岛岸边的海水平静得像个大水缸，都能照出我的影子。”
他顿了顿，又小声说：“你知道吗？我去了这么多地方，发现了这个世界的一个奥秘。”
“什么奥秘？”
“哼哼，这世界上的陆地其实都是漂浮在海水上面，大海把这些陆地分隔成了许多岛屿，每个岛上都有不一样的文明。”
林小鱼也跟着老人望向远处，感觉他说的似乎是那么回事，但又觉得哪里不对，正想问。老人突然猫腰躲到他身后：“快！快走！我那两个徒弟又追来了！”
这时走已经来不及了。远处有两个人朝他们走来，走得很快。一个稍微年长的人穿着鲜黄色的长袍，另一个衣着朴素一些的年轻人跟在他后边。
“老师，您别急着离开，我们还有问题要问您！”中年人一边擦着脑门上的汗，一边急着赶到林小鱼他们面前问道，“您昨天课堂上说水是万物之源，有什么依据吗？”
林小鱼侧身看看老人，原来他是位老师呢。
老人无处可躲，只好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说：“尼罗河每年泛滥，洪水退后留下肥沃的淤泥，淤泥中会长出无数花草和粮食，滋养了两岸的各种生灵。因此，水是一切的开端。你没看到连我们这片土地也是漂在水上的吗？”他指指远处的海。
“我承认这世界上水是最多的物质，但是也不能因此就认为水与其他物质有什么特殊的差别。水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我认为这世界一定有个开端，万物包括水都是由它而生，又复归于它，在这个过程中万物在生态位中此消彼长、互相补偿。也许这个开端就是无定的。”
“你看你看，他又来了，”老人转头对着林小鱼叹道，“他又要告诉我鱼是由泥巴变成的，再变成人。”
年轻人忍不住插话：“老师，我的观点与你们都不一样。我认为万物之源是气，而不是水。”
“哦？为什么呢？”
“我们看到的不同物质形体只是气的不同凝聚状态，从风、云、水、土到石头，凝聚态从稀薄到密集，最终变成大地。气遍布整个宇宙，比水还多，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找到。”
“好吧好吧，你们也不要和我争，我们各自去证明。”老人摆摆手，转身朝海边走去。
“老师，您不要丢下我们！”中年人笑嘻嘻地跟了上去，“别忘了您航海时还需要用我的地图！”
三个人形成一个奇怪的组合，一边争论着一边相互搀扶着，向海边走去。
这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远处蔚蓝色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偶尔泛起的白色波浪间有海鸥在飞舞鸣叫，它们也来为岸边即将远航的船送行吧。
此时，已走出很远的老人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过头对林小鱼喊道：“小家伙，今天会下雨哦，你快回去吧！”
话音刚落，林小鱼视野中的小绿光开始急促跳跃，一个大大的气旋出现在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