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奇怪的举动
小维也投来赞许的目光。
“既然如此，你来帮我细分系列吧。熟悉合作的设计师风格，也是你工作内容的一部分。”唐元拍了拍身边的浅棕色皮质椅子。
他身边什么时候多了把椅子？
刚刚小维带自己参观的时候明明没有看到这把椅子？
哪里冒出来的椅子？
二十分钟前整间办公室都没有这样的一把椅子！
就在九月震惊加思考的当口，唐元还摸出一个深粉色的桃子抱枕，放在椅背上，示意小维回到自己的工位，示意九月过去坐下。
看着唐元飘忽的眉眼，九月意识到，这男孩子本来就是个遇到自己喜欢的物品或者人就会主动改变自己的轨迹，去和别人发生交集的那种人。
他三年前就是这样的。
也许他还没有受到教训。
九月眯起眼睛。她慢慢走过去，坐下来，把水蜜桃抱枕放在膝上，偏向左侧的位置。如此，至少能与他隔开一段距离。
就算如此，九月还是能闻到他身上那独特的味道。只消两三秒的时间，这味道就变得熟悉，九月意识到这熟悉感来的不是时候，于是，她轻轻闭上眼睛。
一、二、三。
她催动体内的妖力，暂时关闭了自己的嗅觉。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觉得自在多了。
“三十二套可以分成四个小系列——璎桃、醉桃、碧桃和雨桃，我分了四个窗口，你按照直觉把它们拖过来就可以了。”唐元说道。
“好的。”九月说。她伸出手指，把浅粉色衬衫和墨绿色阔腿裤的搭配拖至下面第三个窗口。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手指像茁壮的根须？”唐元看着认真分类的九月，脱口而出。他皱了皱眉，希望九月没有听到。
可惜身边的人很明显地顿了顿。
“没有。”九月冷冷地说：“你最好也不要对花园园说类似的话。”
“花总？你以为我对花总……”唐元还没说完，九月就噌地站起来。
“不管你对谁怎么样，我只是希望你时时记得，人类的生命很短暂，没必要给别人、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伤害。”九月字字铿锵地说。
“我从没……”唐元小声的辩解还没说完，就被敲门声打断。
小维也回过神，连忙去开门。花园园笑眯眯地对九月招手：“带你吃饭！”
九月快步走到花园园身边。
她呯一声地关上门。
小维讶异道：“妖类的脾气都这么大吗？比你还大。可她刚才还好好的。”
唐元没有回应，只是盯着放在九月办公桌上的那只巴掌大的白色帆布袋，袋上点缀着三朵浅咖色小花，恰到好处地绽放着，显出帆布袋的特别。
唐元没有眨眼——一阵粉色雾气突然出现，将小袋子笼罩，一秒后，无论是粉色雾气还是帆布袋，都不见了。他侧头看了看身边的椅子，除了那个倒下来的抱枕，空空如也。如果不是九月身上独特的香味已经通过嗅觉细胞传输至唐元的大脑海马体，他几乎要怀疑那花朵一样的人是否真的来过。
三年来，唐元一直被一种气味困扰。他说不清那气味来自何物，也记不清自己是在何处嗅到那样的气味。经过三年的留心观察，他仍然没有找到这气味的一丝线索，只有一点他能肯定——那样纯粹而美好的气味绝不是人类的工厂或者实验室能调配或者制造出来的。
九月身上的气味与存在他记忆中的气味很像。但他不能肯定，或者说他犹豫了，无法轻易确认两者是一样的。唐元拿起触控笔，在桌面写下‘回忆’二字。
他不能轻易肯定的原因，是那关于那气味的记忆，经过了三年不停流淌的时光的浸泡，是否仍一如当初，还是个问号。
唐元鬼使神差地来到十六层的餐厅。
这个餐厅被花满天下承包出去作为员工食堂，每天早中晚都会提供自助餐式的菜品和点心，大部分员工都喜欢在这里吃。
唐元本不常来十六层吃饭。
其一，因为是自助餐做法，多数食物的油盐都比较重，为了健康，唐元只能选择沙拉。可是这家的沙拉酱偏酸。
其二，唐元本身就眉眼俊朗，再加上设计师头衔的加持，公司内已经有很多同事是他的粉丝了。一旦他出现在食堂，周边一定是窃窃私语。
好比现在。
唐元正在蒸菜区排队，前面的女孩子打过招呼就莫名一脸红通地侧着身子，也顾不得往前走了。还是唐元提醒了她。她的脸更红了。站在唐元后面的男孩子是正在轮岗中的实习生，连他也特意拍拍唐元的肩：“唐老师，您好。我非常看好‘桃气’系列。”
唐元无奈地笑笑：“谢谢，但是下次可以只叫我的姓吗？”
男孩子挠挠头。
唐元进一步解释：“唐老师——唐老鸭，听起来很像。”
男孩扑哧地笑了：“好的，唐老师。”
唐元摇摇头，拿起藤编的餐盘。沔阳三蒸——糯米丸子、豆腐圆子、粉蒸茼蒿和蒸南瓜。他再调了点生抽和醋，满意地端着满满的餐盘，寻找座位。
“唐老师，要不要坐这里？”不远处的几个女孩对他招手。
唐元摇头：“谢谢！”
他已经看到了九月，她正和花园园坐在一起，吃着酸不溜丢的沙拉和柠檬虾，旁边还有一个人——刘凯文！
他在那里做什么？
唐元选了离他们比较近的位置，一边吃着，一边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可惜食堂嘈杂，唐元连半句话都没能听清。只能看到九月一直慢慢吃着东西，偶尔看看坐在对面的刘凯文，露出礼貌的笑。花园园把九月爱吃的菜推至她面前，看九月的时候连眉毛都带着笑意，而她看刘凯文则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嫌弃。有了花园园的变脸戏法，唐元觉得饭菜可口了许多——虽然本身就已经很美味了。
我吃好了。
唐元看九月的口型，应该是这四个字。
她不顾仍在滔滔不绝的刘凯文，兀自站起来，端着餐盘，走到回收传送带前，慢慢放下盘子。她慢慢走到花园园身边。花园园看了看她，心领神会，说了句：“我也吃好了。”就收拾起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