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伪丹照肝胆我只追寻我内心正义

血池边的铜镜映出我新生的伪指时，青珞突然掐碎三枚龟甲。那些浸透药王谷长老精血的碎片在池面拼出卦象——「震上离下，噬嗑凶」。

“药王谷的追命符。“她抹去嘴角溢出的业火，“至少三个甲等巅峰，寅时到。“

我摩挲着伪指上的凤凰纹，三百骊珠在脊骨震颤。当第一缕晨光刺穿白骨峡的瘴气时，终于看清云端立着的绛袍老者——他胸前悬着九转金丹炉，炉口喷出的却是婴灵怨气。

“无量天尊。“老者拂尘轻扫，百里白骨竟凝成三百药傀，“萧小友窃我谷秘术，当随老道回山清修百年。“

我左眼尸佛瞳突然暴睁，看清他金丹里封印的残魂：三百具童男童女尸骸在炉中哀嚎，每具尸身都刻着「药引」朱砂符。那些稚嫩面孔，竟与七岁那年被屠戮的村童重叠。

“清虚老狗！“我右掌伪指燃起青焰，“当年你用焚村瘟疫炼人元丹时，可念过无量天尊？“

老者瞳孔骤缩，拂尘甩出的白骨鞭抽裂血池：“邪魔外道，安敢妄言！“

凌霜的青铜罗刹突然咬住我手腕：“甲等巅峰的护体丹罡，碎星指需贴面而发。“她弹指在我胸前刻下罗刹印，三百骊珠突然逆转入魔脉。

青珞的降魔杵扎进岩缝，业火凝成困阵：“血池下的药傀残骸能挡三击，你只有七息间隙！“

第一鞭抽来时，我故意用左肩硬接。骨鞭洞穿琵琶骨的刹那，尸佛瞳顺着鞭身溯源窥见更多记忆——五十年前东海渔村瘟疫，正是这老道投的腐蛟毒囊；三年前南疆大旱时，他假借祈雨炼化整支求雨队...

“药王谷丹经第七卷，人元大丹需七情俱在。“我咳着血沫欺身近前，“你剜那些孩童舌头时，可留了半截让他们哭嚎取哀？“

老道面色骤变，丹炉喷出九条婴灵锁。我踏着青珞的业火阵腾挪，伪指连点三具药傀残骸。那些浸泡过血池的尸块突然炸开，毒血腐蚀丹罡的瞬间，碎星指终于撕开护体灵雾。

“邪魔受诛！“老道须发皆张，竟将本命金丹祭出。那颗缠绕着三千怨魂的丹丸化作饕餮巨口，我右臂伪指突然不受控地刺入自己丹田。

“骊珠，爆！“凌霜的传音刺入耳膜。体内三颗次级骊珠应声而碎，狂暴灵气将饕餮虚影撑出裂痕。我趁机逆转《两仪化龙诀》，左臂龙鳞倒卷成刃，狠狠劈向老道腰腹。

绛袍下的护身软甲亮起药王谷徽记，却挡不住浸透怨气的龙鳞。当半截身子跌落血池时，老道狞笑着捏碎保命玉符：“药王谷记下了，这世间出了个正邪双修的...“

我扯住他残躯右腿，伪指燃尽最后灵光：“这一指，替东海村三百哑童！“

碎星指劲贯入天灵盖的刹那，老道元神化作丹丸逃遁。青珞的业火只焚去半缕残魂，剩余元神裹着记忆碎片消失在云层中。

右臂自肩胛处齐根断裂，二十年阳寿燃烧的白焰里，我望见凌霜用青铜罗刹接住坠落的残躯。那老道腰间的玉牌刻着「药王谷戒律长老」，背面却用血写着七十六个村镇的坐标。

“值了。“我跌坐在血池里，看着伪指上的凤凰纹寸寸皲裂。断裂处新生的肉芽竟缠绕着黑气，那是强融正邪功法引发的魔脉反噬。

青珞用降魔杵挑起老道的本命丹炉，炉底赫然刻着大衍皇族的螭龙纹：“这老东西给宫里炼过延寿丹...“

凌霜突然割开我伤口，将青铜罗刹塞进断臂处：“魔脉已成，瞒不过天机阁推演。“她蘸血在我额头画下往生咒，“从今日起，你便是药王谷通缉的「噬丹邪魔」。“

三日后的修真界《玄门录》，头版赫然是清虚长老的泣血控诉。绘影图形里的我背生凤翼，左臂缠龙右臂裹魔气，脚下踩着数百具药王谷弟子尸骸——那分明是二十年前被屠村的景象。

当第一波“除魔卫道“的修士杀到白骨峡时，我正用新生的魔脉右臂演练《骊珠八式》。青珞熔炼老道丹炉铸成魔刃，刃身流淌的正是药王谷最得意的“济世“金光。

“名门正派？“我斩下某个青城派弟子的头颅，他怀里掉出的血丹刻着熟悉生辰——竟与我的真实年岁吻合，“不过是一群吞吃同类的鬣狗！“

凌霜的青铜罗刹啃食着修士魂魄，灰翳右眼映出九重天外的景象：“大衍皇帝已下诛魔诏，你的头颅值半条龙脉。“

我捏碎那枚伪造的诛魔令，碎屑里渗出药王谷独有的腐蛟毒。三百骊珠在魔脉中尖啸，终于明白清虚老道临死说的“正邪双修“何意——这污名，恰是我刺穿伪善最好的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