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既然孤注一掷，何不更进一步？
二十分钟后，王潮背着孟芳珍赶往医院。
路上老太太一直感谢，还提到要不房租再给他减免点。
王潮笑着说不用，一码归一码。
说话间，两人便来到了校医院急诊大厅。
此时，对方家人还没到。
王潮见她实在不便，便将她放在等候区。
自己则前去给她办了挂号手续，并背到了急诊室。
坐班大夫在听说她除了伤处痛之外，心脏也有些不舒服，也不敢马虎。
直接给开了单子，让去拍片子，并且做个心电图看看。
此时，孟芳珍一脸歉意，开口说道：
“王潮，工作要紧，你快去忙吧。已经麻烦你半天了，下来我自己可以。”
“你可别！最少还得个人搀扶着。受伤的部位，不要再受力。等拍完片子我看看情况再说。”旁边大夫插了一嘴，接着劝慰道，
“孙子背奶奶，天经地义，有啥不好意思的？”
“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孙子就好了。”孟芳珍捂着胸口，挤出一丝笑容说，
“人家小伙子，是见义勇为，见我伤着，帮了我一把而已。”
“原来是这样，小伙子不错嘛。”大夫不禁称赞。
“没什么。”王潮淡然一笑。
“既然这样，麻烦你，最好尽快带她去做个心电图，我看看情况。”
王潮也不敢耽搁，直接背着孟芳珍到了心电图室。
就在这时，孟芳珍电话突然响起。
“喂，雅芝你快到了……那好，等下你直接来心电图室，我要先做个检查。”
挂了电话，她对王潮说：
“我儿媳妇马上到，今天的事，真是麻烦你了。”
“别客气。”
“我把刚挂号的钱先给你。等你闲了来我家，我请你吃个饭，再好好谢谢你。”
“钱的事，改天再说，看病要紧。”王潮摆摆手说，
“我就先走了，那边还有点事。”
“行，你快去忙吧，路上小心。”
王潮微微一笑，转身匆匆离开。
他刚走没多久，一位中年妇女赶到了心电图室。
“妈，你没事吧？”
“这会儿好多了，刚做完心电图，你带我再去给脚拍个片子。”
“行……您把心电图给我看看。”
中年妇女，是孟芳珍的儿媳邱雅芝。
她本身也是大夫，不过不在这边上班。
“心脉不稳，看样子心脏供血不是很好。”她仿佛松了口气，接着说道：
“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等会我发给院里同事再看看。”
说完，她搀扶起孟芳珍，缓缓走向CT室。
孟芳珍边走，边说道：
“那一摔，吓得我心噗噗直跳。当时就想，完了完了。这要是伤着骨头，几个月不见好，又得麻烦你们了，那多不好。”
“看你说的，你生儿子，不就为了养老吗？我是他媳妇儿，不得分担着么。”邱雅芝笑道。
“你们都忙，能不麻烦就不麻烦。”
“对了妈，路上听你说，有人帮忙背你过来的，怎么没见人？”
“就是租我房子的小伙子，真是个好孩子。人家本来还有事，见我受伤，自己的事都不顾，背着我一路赶来看病。改天得好好谢谢。”
“是得好好感谢下。”邱雅芝感慨说道，
“现在社会，有些年轻人，自己家人都不管不顾，更别说帮助别人。”
“看年龄，和咱们觅儿年纪差不多大小。”孟芳珍突然一笑，说道，
“你说，我要是有个那样一个孙子多好。要不，你和国忠回去再考虑下。”
“妈，看你说的，我们都多大年纪了。再说，国忠还是公职人员，一个就够了。”邱雅芝脸色微红嘟囔道。
“可惜了。”孟芳珍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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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离开，王潮赶到觅道楼下时，又花了二十多分钟。
此时，距离两人打电话的时间，已过了一个小时多。
杨晓觅在办公室等不住，已经坐到了车里。
等王潮上车后，二话不说，一打方向盘，车子驶入了主干道。
王潮看着杨晓觅，发现她脸色不好看，忙道了个歉：
“实在抱歉，出门时出了点事，过来晚了。”
“没关系，我们现在开快点，下班前应该能赶到。”杨晓觅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我心情不好，是因为别的事。”
“发生什么事了？”
“荣富那边，发来解约函，施工图不让我们做了。”
“来真的？”
“据说售楼部内，宣传物料都换了。说辞里，都不体现设计单位了。”
“看来，我们猜对了，他们确实没抱付款的打算。搞不好，之前就是骗方案的心思。”
在这地产野蛮生长的年代，很多开发商都不太正规。
为了省钱，即使签下设计合约，等到出了方案，也不愿付款。
即使被逼无奈，也只像打法叫花子一样，施舍点补偿费。
随便一纸“休书”，便中止了和设计院的合作。
随后，找几个有闲时间的设计师，给个一平米六七块钱的费用，让他们当私活干。
直接把方案稍微调整下，便直接出施工图。
这样下来，最少能省一半的设计费用。
当然正经地产公司没人这么干，纯粹是贪小便宜吃大亏。
私活都是费用少、时间紧，熬夜赶工出来的活儿。
图纸质量能好，那才奇怪。
所以，地产圈的很多楼盘，才会在建设中和交付后，出现很多奇葩的错误。
杨晓觅叹了口气说：
“这次多亏你把方案费要回来，不然我们亏大发了。”
“这帮家伙，既想赖账，还想装大爷，真是笑话。”王潮冷哼声说。
“没错，简直就是无赖。”
“既然这样，早点解约，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
“嗯，当断则断。我们也好集中精力，做些实事。”
“不过在解约回函里，我们必须明确一些事情。”王潮说，
“此后他们不许用我们的方案，也不能出现我们的名字。否则，一定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
“那是当然。”
“为了避免他们反悔，违约的惩罚，也要具体化。”王潮接着补充道，
“比如后期出现那些情况，便按照原合同金额的两倍，也就是200万的补偿加以惩罚。”
“没问题，我等会就打电话，让贾灵处理。”
杨晓觅说完，看着车窗外，一脸惆怅：
“接下来，没有项目，我们就会更难。”
“所以，我们才要破釜沉舟，全力以赴。”王潮嘴角上扬，看着杨晓觅坚定说道，
“放心吧，我们一定行，对于此次招标，我已有基本的思路。”
“真的吗？”杨晓觅大吃一惊，忙转头望向王潮。
“看路！”
王潮大喝一声。
看到杨晓觅转头看向车头，才擦了把冷汗说道:
“我还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放心吧，我也不想，就是一时好奇。”杨晓觅尴尬一笑，问道，“说说你的想法。”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看过现场，我再慢慢和你详说……另外，还有一事。”
“你说。”
“那个南湖区项目，我们有没有可能拿下？”
“现在还没地产接手，都在观望。我们就算想做，有力也无处使。”
“我是说，作为开发商拿下，我们自己。”
“什么，拿地开发？这……”
杨晓觅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她转过头来，看着王潮愕然道，
“你疯了吗？我们是设计单位，不是开发商。而且，我们没有资金。”
“如果，我是说如果，此次我们中标，那设计费便有一千多万。”王潮静静看着她的眼镜说，
“我们可否全拿出来，拿下南湖区项目？”
王潮的这番话，惊得杨晓觅瞪大双眼，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是一名建筑师，是一名充满想象力的设计师。
但是，她的想象力即使插上了翅膀，也从没敢想到这一步。
车内此时陷入一片沉寂。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过了许久，杨晓觅长呼一口气说道：
“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既然孤注一掷，何不更进一步？”王潮笑道，
“如果顺利，我们不会愁没项目做。而且，项目任由我们发挥。”
听到这里，杨晓觅不禁神色一动，沉吟道：
“你真的有把握中标？”
“我说有，你敢不敢赌一把？”
杨晓觅眼神中光芒一闪，猛地一拍方向盘，说道：
“好！如果这次能中标，我就把所有的回款，全部拿出来，支持你拿下南湖项目。”
“一言为定。”王潮嘴角上扬，侧身伸出右手。
“一言为定。”杨晓觅微微一笑，也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