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归来
伴随着高景行的一声震天呵斥，天地仿佛都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息，整片苍穹的乌云迅速翻涌，以许家为中心，幻化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电闪雷鸣，风雨欲来。
高景行与裴体两人同时低头，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地上的许山，仿佛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端倪。
“他叫许仙！”裴体的语气平淡无奇，但双眼却微眯着，细细打量着高景行，似乎在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破绽。
“嗯，是啊……”高景行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懒洋洋地说道，“不过你觉得他现在是站在你这边，还是我这边呢？”
裴体冷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对于你这个窃取天地之力，让这个天地崩坏的人来说，你觉得是我的危害大，还是……”
话音未落，高景行已经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掠至许山身前，一手狠狠地摁着许山的脑袋，猛地砸入地面，尘土飞扬，碎石四溅。
贾诩和许老爷两人看得目瞪口呆，跌坐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敢动弹分毫。
裴体紧随其后，落地的一瞬间，烟雾弥漫，上好的青砖地都被震出了裂缝。他仅仅是一个眼神，便让贾诩双腿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方式断裂开来，痛苦呻吟。
“你你你……你你你！”许家老爷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时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指着地上的许山，颤声喊道，“山！我的山！”
“滚！老头子一会儿再收拾你！”高景行头也不回，冷声喝道。
话音未落，他那一只压着许山脑袋的手向后一提，如同扔垃圾一般，朝着裴体丢去：“裴兄，送你的回礼！”
就在裴体接住许山的瞬间，高景行已经身形一展，如同大鹏展翅，掠至九天之上，衣衫猎猎作响，宛如天神下凡。
“高兄！安能让你得逞！？”裴体怒吼一声，状若疯魔，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许山的脑袋上，鲜血四溅，随后他猛地跃起，直追高景行而去。
“裴兄，你还是先解决身后那个麻烦吧！”高景行狂笑不止，声音中充满了挑衅，“白姑娘，我们走！”
白素贞神情严肃，与小青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坚定之色，随后她们迸发全力，朝着天穹飞去，衣袂飘飘，宛如仙子凌空。
突然间，小青脸色一变，焦急地喊道：“姐姐！”
白素贞神色惶恐地回过头看向小青，只见她迅速从袖口中分出一条丝带，灵活地捆住小青的腰身，防止她掉落。
“蛇妖！今日我就把你压在雷峰塔下，永世不得翻身！”身后的裴体愤怒地吼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只要留下一人，都将会是他的砝码。随后他双掌从体内逼出最后一丝灵气，在小青头顶幻化出一张巨大的手掌，朝着她狠狠抓去。
“不可！”高景行见状大惊失色，急忙抓住白素贞的手腕，咬牙说道，“我带不走她的，如今这个局势只能二选一！”
白素贞此刻脸色发白，她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高景行的束缚：“我与她情同姐妹！有她才有我！我不能丢下她！”
“你继续向上！我已经准备开了天幕，如今只差最后一丝便可安然离开，你先在上面等我！”高景行此时语速飞快地说到，他明白这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机会再去衡量是否值得了。
眼见着高景行掉头朝着自己飞来，裴体面目狰狞地笑了起来，长发飞扬，赤裸着上身，肌肉恰到好处地凸显出他的力量与野性，让他宛如天神一般不可一世。
“高景行！”
“裴体！”
两人的声音在许府上空回荡，伴随着电闪雷鸣，更添几分悲壮。
许老爷瞥了一眼痛苦呻吟的贾诩，便飞快地朝着许山爬去，他抱着尚有余温的许山，声音颤抖得几乎无法成声：“山儿，山儿……不能……不能……你不能死啊……！”
许山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生机正在逐渐流失，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朦胧的感觉。依稀间，他仿佛看到自己的身旁站着一个人影，正在对自己轻声说着什么。
“哎，每次都闹成这个样子……你有多久没有出去了？”那个人影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和感慨。
“……”许山看着这个形似虚幻的人影，沉默不语。
“不……不是你……应该是我啊……”那道虚幻的人影感叹道，“也不知道他弄到了什么程度……呵呵，这又是一次重新开始吧。也罢……帮帮他。”
许山想要开口说话，却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下一刻，他仿佛被什么控制了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裴体化作一道流光，放声大笑：“贤弟，看来并非是我一人不想让你走啊！”
“找死！”高景行呵斥道，随后他反身一掌劈下，掌风凌厉至极。
白素贞眼见二人战况焦灼，心中不由地为之担心。她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许……高公子！”她咬牙喊道，“我与小青的修为都渡给你！”
高景行闻言猛然回头，却猝不及防地被裴体一掌拍在了胸口上。他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散了自己体内的气，整个人径直地朝着地面坠去。
裴体宛若游龙一般矫健，身后只留一条绚丽的长虹朝着高景行疾驰而去。白素贞见状燃烧真元灵气，不顾日后万万年道基不稳甚至需要重修千年再塑人形为代价令自己瞬间的身位瞬间超过裴体。
只见她一柄镌刻着奇兽异蟒的精致白色长剑凌空一挥，顿时一道凌厉的剑气裹挟着无数的罡风朝着裴体掠去，剑气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开来，发出尖锐的啸声。
“高公子，我将自身的修为尽数灌输于你，如此，我们便能与之抗衡！”白素贞的声音坚定而响亮。
高景行一脸错愕，心中既惊又喜。
未等他做出反应，白素贞已牵起他的手，一股纯白色的灵气缓缓化作醇厚的‘炁’，沁入他的丹田之中。
“这……灵气居然可以转化成‘炁’！”高景行神情震动，他知道这对于自己的意义有多么重大。
在白蛇的世界，修炼以灵气为主，但在他所在的世界，却是一种比灵气更加纯粹的存在，被世人称之为‘炁’。这种‘炁’与人的性命、天赋等因素息息相关，然而并非每个人都能拥有或驾驭它。
有的人即便拥有‘炁’，却不知如何使用；有的人天生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修行步步维艰；更有甚者，经过数十年苦修才终于触碰到‘炁’的门槛。简而言之，高景行所在的世界与白素贞的白蛇世界，在修炼根源上存在着互通之处。
裴体一脸错愕，这是他始终未曾料到的局面。
他急忙呵斥道：“白素贞，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他并非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一旦他带着从这个世界学到的一切离开，会造成这个世界的崩坏！千年时间看似什么都没留下，但他一身的道韵却堪比大能！”
白素贞闻言手中却没有停止，反倒是更加迅猛地向高景行灌输法力：“我深知他并非这个世界的人，但那又如何？千年如一日，你不是也想去外面看看吗？而且想必你也知道了，他不是唯一一个来到这个世界的人……”
随着白素贞法力的灌输以及高景行对许仙的唤醒，原本属于裴体一个人的法力正在迅速流失。
裴体沉默片刻后，愕然放弃了攻击高景行，转身出现在许山身旁。他看着修为暴涨的高景行，久久未能言语。
“我错了吗……呵呵。”裴体自嘲地笑了笑。
随后，目光之中那许山衰败的身体开始一阵抽搐，紧接着一只猩红的手掌赫然贯穿了他的身体。
“谁让这一切像是一场笑话……”
高景行目光一冷，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眼下的情况早已出乎他的意料。
他对于裴体的认知显然没有想到会演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当初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让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路后会有一个将自己赶尽杀绝的情况出现，而这一切也终会划上一个句号。
高景行深吸一口气，周身流光溢彩萦绕。他一抬手轻轻托住化作小白蛇与青蛇的白素贞与小青，口中喃喃道：“我们得走了，抱歉让你们受苦了。”
裴体瞥了一眼贾诩，不由呸了一声，径直飞向九天之上。
高景行一手托蛇，另一只手高高扬起。脚下白云迅速化作缕缕丝线朝着他掌心汇聚，直至颇有几分遮天蔽日之势才作罢。
裴体动如惊鸿过隙，势若雷龙让人不敢小觑：“高兄，切莫急着走啊！为兄刚刚才得知了一些事情，这得好好向你讨教讨教！”
高景行冷声道：“你的力量如今倒是又弱了几分啊。”
那磅礴的云凝聚的巨大气团像是一个棉花糖，隔在遥远的地方看去像是一张柔软的床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最终安静地躺在上面。
“即便再弱，对付你也是绰绰有余！”裴体大笑一声，随后猛地一挥，巨大的云团迸发出了惊雷一般的声响，随后从中间光滑地劈开。
对于裴体来说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一旦高景行离开了这个世界或许他再也没有离开的机会了。
当然并不是说一切就没有机会，他可以选择入住金山寺成为这个天地唯一的存在然后漫无目的地等着高景行回来。
可是他真的有把握能够等回高景行吗？
不，他没有一点把握。
如果自己的家还在他或许不会这样选择并且即便知道了这一切是假的也会留在那个家里。
对于裴体而言浑浑噩噩一生也好过虚无缥缈地流浪。
可当他的一切都失去后却截然不同，父母的死，家业的散落以及那个痴心等待自己的女人让他明白，这一切都如同被人安排好的一般说给就给说收回就收回整个人的一生如同一出被安排好的戏剧。
也因此裴体对于这个世界可谓是没有半点的留恋，唯一有的便是那曾经存在的人。
可偏偏那些曾经存在的人，不消百年只会化为一捧黄土。
尽管如此，他也明白，过去无可挽回，未来可以改变，而他的未来就是眼前的高景行！
“哼！既然如此，裴兄就收下小弟的这份大礼吧！”高景行神情冷漠地低头瞥了一眼正欲冲上来的裴体，勾了勾嘴角随后掌中迸发出青白色的流光如同两条鱼儿一般在自己身旁摇曳最终化作两条不同颜色的黑白锦鲤缓缓落下。
“这是什么！”裴体惊呼。
高景行的眼神暗淡，似乎在看到阴阳鱼的那一刻明白了什么，可似乎又好像什么都不懂。他的神情只是有些复杂：“裴体兄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见......但我承诺他日我再次来到这方世界必然带你离开这里随我一起闯荡飘渺仙域。”
“呵呵只怕到时候根本不会想起我吧！”裴体硬抗一击后周身迸发着阵阵雷霆朝着高景行冲了过去。
刹那间。
高景行出现在裴体的身后一只手呈现准备朝着裴体的脑袋抓去。
此时还有两指间距的时候一股黑气从裴体身体内窜腾而出。
高景行神情冷漠地说道：“你我并非死敌我也不想取你性命.....只是来这所谓的白蛇世界我也弄不懂自己到底得到了什么所谓的机缘又是什么！如今我能离开这里已然是实属不易等我.....”
话音未落，阵阵黑色的气从裴体体内蹿至高景行体内。
半个呼吸后裴体已然昏迷过去。
高景行一个推手将其送了出去。
忽然间，察觉到一个变数眉头一皱看向许山所在的地方但也只是叹了一口气后倾尽所有的修为朝着天幕冲去。
同时自己脑海中也得到了无数关于这个世界的真实消息。
而此时的白素贞与小青只能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盘绕在高景行的双臂之上。
“许山！他日待裴体醒来之后告知他，在金山寺等我！”高景行的声音忽然间从九天之上传来。
在所得到的消息之中他知道这里面的一切都可以是真的，但同时也都可以是假的，这取决于开辟者的修为。
一旦修为达到了传说中的第三步就可以劈开这个世界放出这里的一切生灵让其为自己作战。只可惜高景行并不会告诉任何人，就连裴体所得到的信息之中这部分都尚处于封印的状态。
“走也！！”说着高景行屏息去除杂念心神合一汇聚一处。
此刻的天空之上缓缓出现了无数道虚幻的身影注视着高景行的离去。而高景行在进入到一个颜色绚丽的漩涡前竟然开始出现重影。
下一刻只见内景之中高景行出现在神话天书旁暗自叹道：“这个东西远非我能驾驭的......只是老高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只怕是另有他求.....！”
高景行明明手中没有笔却见那空白的神话天书之中却缓缓出现了高景行想要讲述的内容：
传南宋绍兴年间有一千年修炼的蛇妖化作美丽女子叫白素贞及其侍女青青在杭州西湖遇药店之王主管许仙邂逅相遇同舟避雨一见钟情。
白蛇逐生欲念欲与书生缠绵乃嫁与他遂结为夫妻。
婚后经历诸多是非白娘子屡现怪异许不能堪。
镇江金山寺高僧法海赠许一钵盂令罩其妻。
白、青被子罩后显露原形乃千年成道白蛇、青鱼。法海遂携钵盂置雷寺峰前令人于其上砌成七级宝塔名曰雷峰永镇白、青于塔中。
众僧买龛烧化造一座骨塔千年不朽。
临去世时亦有诗八句留以警世诗曰：祖师度我出红尘，铁树开花始见春。化化轮回重化化，生生转变再生生。欲知有色还无色，须识无形却有形。色即是空空即色，空空色色要分明。
至此高景行长叹一口气：“余下的，也只能交给这个世界自行去推演了。”
随后高景行眉头紧皱从内景之中看向那两条沉睡的小蛇喃喃道：“这个故事应该也并非我突然想出来的......好像是我本身就知道的......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还不待他思索出答案就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撕扯力正在迅速地撕扯着高景行的身躯，紧接着就是头脑一片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