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拒之千里
“我还以为曾总和你是一对儿，原来你的眼光还要更好啊！”
李主任一边打量着顾樊林一边啧啧道。
顾馨更尴尬了，只要想想顾樊林喜欢的是乔振又对他那么上心，就能知道他多么不喜欢被人拉着与女人搭在一块儿。
于是，她上前为他解围道：“李主任，您找我是为了下午调研的事儿吗？我这儿吃完还得有一会儿，我吃完找你去。”
李主任收回眼光，笑着应道：“不用，我是想告诉你，你说任教的事儿小学校长已经点头应下了。还有，调研改在明天，曾总要看的数据今天得导一天，估计下午来不及给了。”
“行。那您跟曾总说一声，看他怎么安排。”顾馨指了指曾藩的房间说道。
“好，我这就去和他说，你慢慢吃。”
李主任说完便往曾藩房间去了。
顾樊林看他走远了，凑近顾馨半是戏谑半是问道：“我是你男朋友这事儿，你是打算让全部人都知道么？”
“……”顾馨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她求助顾樊林来客串这个角色，目的很简单，是因为曾藩。
现在李主任见着了，还言辞凿凿地认定他们就是男女朋友关系，这下就没那么容易捂了。
按照她对李主任的了解，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大喇叭”，加上村里人又少，他要是知道了保管不出一周，村里的人就都知道了。
到时候，她自己想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都不可能，更别说顾樊林这个想要过清静日子的人了。
“顾老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除了我们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我这就去处理！”
顾馨说着，立马奔到曾藩门口去，想等李主任出来第一时间找他聊这事。
“诶，我不是……”顾樊林看她箭一样地奔出去，在她后头想叫住她。
其实他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着好玩儿，随口问问。
于现在的他而言，尤其是昨晚上为她失了一夜眠之后，他似乎没那么排斥被她拿来利用的这个身份。
问题的关键是，他们俩之间还欠些火候，感情并没有燃得那么炽烈，这让他有些无奈，还有些郁闷。
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她这么想都不想地立马站出来和自己划清界限，顾樊林心里顿生出一丝失落，闷闷地觉得，她哪怕是犹豫一下也好啊。
然而，她并没有。
只见她守在门口，待李主任出来的那一刻，便忙着走到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又做出一副请求的样子。
李主任一边听着，一边笑着点头，像是很爽快地应下了什么。
说完，李主任与她道别，顾馨在他的身后远远地向顾樊林摆出了一个“OK”的手势。
什么意思，顾樊林当然知道，就是她已经把他们俩的关系有效地圈定在小范围之内了，它依旧是一个谎言。
这样的雷厉风行却顾樊林觉得不是很愉快。
他冷着脸，又冷冷地瞟了她一眼，转身上楼了。
顾馨纳闷地站在原地，原本以为他会很高兴她这么快地把他担心的事情给解决了，却不曾想，换来了这么一个脸色。
看着被扔在桌上的围裙和吃完的碗筷，顾馨觉得，估计是他在责怪自己吃完没有趁势收拾吧。
她叹了口气。
也对，一个女孩子家，睡到日晒三竿头，起来有吃有喝还把碗筷扔给他，换做是她自己也未必有这么勤快。
更何况，人家是来友情客串的，不是来当保姆的，是自己这两天一直没找准自己的定位，冒犯了他也是自作自受。
于是，她跑到餐桌前，把顾樊林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都给收拾整理了。
顾馨本身手脚就很麻利，不一会儿功夫就收拾好了。
她站在院子里，想着刚刚顾樊林的眼神，又抬头看了看他房间的窗户，听见里头传来轻柔的音乐声，愣了一会儿，端着一杯刚刚泡好的绿茶上楼了。
顾樊林半躺在床上，把干净得发亮的黄色被子盖在自己的头上，在里头闭着眼睛生闷气。
“怎么能这么痛快地撇清关系呢？又让人帮又不让别人知道……”
顾樊林有一搭没一搭地抱怨着。虽然这样的抱怨很无厘头，也没什么逻辑，但他现在心里满满的都是对这件事情的不满意。
顾馨在门外轻轻地叩响他的门，喊到：“方便进来么？”
听到她的声音，顾樊林猛地坐起来，嘴里低低地念叨着。
“刚这么痛快地撇清关系，现在又来做什么？”
听上去是极不情愿的话，但动作上却截然不同。他一边忙着把被子大致地叠好，一边忙着把衣装整理好，赶着给她开门去。
打开门的那一瞬，见顾馨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他，脸上露出那两个可爱动人的酒窝，他的心里的闷气一下子就散得无影无踪了。
“你来干嘛？”顾樊林淡淡地问道。
“喏，”顾馨双手托着茶，往上举了举：“我来给你送茶呀！李主任刚留下的，昨天就听他说了，说很香，你要不要尝尝？”
她笑得更甜了，整个人也顺势往房间里挪了一大步。
顾樊林看了她手里泛着淡淡黄绿色的杯子里茶叶上下浮沉，又看了看她准备进来的姿势，轻叹了一声。
他轻轻抬手指了指床边的桌子，侧了侧身子让出更大的空间给她进来，语气依旧淡淡的。
“放桌上吧。”
得到他的许可，顾馨欢快地走了进去，把茶快速地放到了桌子上。
“你再不让我进来，这茶可就真烫着我了。”她边说着边伸手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要不说你笨呢，你把水拿上来泡不就没这问题了吗？”
“唔，有道理啊！我怎么就没想到。顾老板果然是智慧与美貌并存啊！”
顾馨说着，伸出大拇指给它点了个赞。
“难得你这么夸奖我，该不会又有什么事儿吧？再不就是有什么企图。”
顾樊林往后退了两步，冷冷地看着她说道。
“瞧你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你对我还不了解……”
“打住，我对你还真不了解。顾小姐，咱有事儿说事儿行么？”顾樊林说着，把手抱在胸前，等着她说重点。
顾馨略显得有些无趣。本来她在院子里已经想好了一篇长达一百来字的炫目开场白，准备一上来就把顾樊林给绕晕然后再跟他道个歉，说自己没处理好，让他给别人误会了。
可这一上来，顾樊林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直接一下子进入第二个环节了。
“那个……我其实上来找你，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刚刚没有处理好，让你觉得不痛快了。”
顾樊林心里微微一慌。
不是吧，刚刚自己那些心思很明显地挂在脸上了么？她居然知道他在腹诽什么？
本想掩饰什么，但看在她能明白自己做得不好，这会儿又这么诚恳地上来讨好自己的份儿上，便清了清嗓子，问道：“那你倒说说看，哪里做得不好了？”
顾馨耷拉着脑袋想了想，继续絮叨起来：“我错在不应该这么跟李主任说为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保密，我应该在他刚见到你的时候就让他保密，哦不，我就不应该让他见到你，不应该让他认定我们之间就是那种关系。”
“……”
顾樊林觉得自己刚刚平息下去的小火苗又被勾燃起来了，而且，比刚刚更加猛烈。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她就那么迫不急地想要证明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瓜葛么？要他加入这个游戏的是她，现在恨不得把这个关系捂死的也是她。
在他的潜意识里，他这是在帮她，就算不愿意被误会，那也得由他来说，什么时候由她来做这个决定了？
看他不说话，顾馨还想继续解释什么。
顾樊林闭上眼睛又叹了口气，走到窗边看着那杯茶，道：“你出去吧，我累了。”
“顾樊林，我知道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走吧，我要休息一会儿。”
顾樊林的语气很冷，顾馨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的背影一顿，虽然没说什么，但却让她觉出了一份陌生的、拒人千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