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归墟冢

饕餮头骨打造的渡船切开血色波涛，百里青阳的瞳孔映出海底星芒。那些闪烁的光点竟是冰封的《山海经》竹简，随着暗流漂移组合成不同异兽图谱。摆渡老者摇橹的节奏暗合潮汐规律，船桨每次入水都激起殄文涟漪。

“归墟原名轮回井。“老者突然开口，声音裹着青铜锈味，“直到有人用轩辕剑斩断...“飓风打断话语，海面突然升起九根青铜巨柱。每根柱体都锁着姜璃的某种形态：第二根柱上的她背生雷纹双翼，第五根柱体缠绕着相柳蛇尾，最中央的青铜柱表面，她的下半身已与饕餮图腾融合。

百里青阳的轩辕剑突然震颤，剑脊“禹“字铭文渗出金血。他挥剑斩向浪涛，剑气劈开的海水竟凝固成冰镜——镜中映出三百年前场景：王掌柜模样的剑修跪在祭坛，将轩辕剑刺入姜璃心口。她的血染红九鼎时，鼎耳饕餮纹睁开竖瞳，吐出改写《山海经》的殄文。

“这是你第九世留下的。“老者抛出血色玉珏。百里青阳接住的瞬间，玉珏中射出青光，在虚空映出骇人画面：儒圣殿主正在用春秋笔篡改冰棺男子的记忆，而那人脖颈后的饕餮刺青，竟与自己分毫不差！

海底突然炸开漩涡，九尊青铜鼎破浪而出。鼎身缠绕的锁链上挂着冰尸，每具尸体都保持挥剑自刎的姿态。当主鼎浮出水面时，百里青阳看见鼎耳处嵌着半枚玉珏——正与手中残片严丝合合。

“该续上因果了。“老者突然撕开人皮，露出墨家机关躯干。三百根青铜齿轮从关节弹出，在空中拼成《山海经》中的夔牛图：“进鼎！真相在...“

百里青阳跃入主鼎的刹那，腥咸海水突然凝成星砂。鼎内空间浩瀚如寰宇，中央悬浮的水晶棺中躺着与姜璃相同的女子。她的胸口插着半截轩辕剑，剑柄“禹“字渗出的金血正被鼎壁饕餮纹吸食。

“终于等到你。“棺中女子突然睁眼，声音带着冰川碎裂的清响。她指尖轻点，星砂凝成《山海经》残卷，其中“相柳“词条正被殄文覆盖：“当年我剜心镇九幽，换来的却是十世轮回劫...“

鼎壁突然浮现血色祭文，每个字都在蚕食百里青阳的影子。他挥剑斩向祭文，剑气却被饕餮纹吞噬。棺中女子轻笑抬手，九道鼎耳化作锁链缠住他四肢：“你才是真正的器灵，外头那些不过是你逃逸的...“

“住手！“

姜璃的结晶化身躯突然撞破鼎壁。她背后的相柳神魂已生出第十二首，毒牙咬断祭文锁链：“他早就不在局中！“优昙婆罗花彻底冰封她身躯的刹那，归墟海天倒转，三百青铜柱同时崩裂。

百里青阳的轩辕剑贯穿主鼎，完整剑身映出血色谶语。海底冰尸突然集体睁眼，他们的佩剑飞向高空，在归墟上空拼成先天八卦阵。摆渡老者的机关躯干炸成齿轮雨，每片铁屑都刻着“莫信九鼎“的殄文。

当最后一缕星砂消散时，百里青阳抱着冰晶化的姜璃跪在废墟中。怀中玉珏突然发烫，映出昆仑墟禁地的画面：冰棺男子正将九鼎血印烙在水镜棺表面，而棺中躺着的，赫然是完好无损的姜璃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