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2章 再次病发
这座公园其实没什么特别的,而且若仔细一瞧,左右延展的草坡上有一些游客随手丢弃的东西,只可能是常态了。人们为了方便常常都是毫不顾忌的。
这时候我也不想离开她到别处晃,这里幽幽静静的,两腿又有点酸,干脆在这里坐一下子也好。只是柳伯伯不知道何时会回来,这里离那边的窑场也有一段距离,或许我们不适合待在这里太久。
“萍儿,我们休息一下,等一下就回去吧。”
“我担心柳伯伯会找不到我们。”
“回去?这里不是我家吗?回去,回去……回去哪里呢?”
“萍儿,你在说什么呀?”
这里的确不是你家!这里是景德镇的公园。
萍儿好像又恢复了空灵的状态,自顾自地说道:“这里是……是哪里?我为何会在这里?回去……回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你现在想回去哪里?见她现在好像正在喃喃自语,反复着一样的台词,萍儿该不会又要准备发作了吧!?
如果在这里发作,我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正当我惊觉到萍儿似乎又有些异状,盯着她且浑身绷紧的时候,双手抱着膝盖的萍儿忽然幽幽地唱起歌来。
“萍儿...!??”
那是我没听我过的歌,不知道是古典老歌还是外国歌曲。没听过的旋律,没听过的内容,萍儿这时候哼的语音不是一般的普通话语言,我边听边猜,可能是哪边的方言歌谣也说不定。
萍儿哼着歌的时候,头斜着如倚靠在人的肩膀上,眼睛不知飘向何方,也有可能哪里都没在看。薄薄的唇办里流出细细的、轻轻的,如安眠曲,又像是某种小调的歌声。
我开始放松,好像潜藏的危机忽然消弭无踪,也许是这首歌的力量,让精神松懈了武装。
这是那里的歌呢?我此刻忘记萍儿身上的谜团,她身上的潜在危机,连我自身的顾虑都暂时忘却,只想知道这是什么歌。这时候若有人注意到这里,可能会认为一个楞小子正痴痴望着一个美丽的姑娘。
那时候真的是这样,我所有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她身上。为什么呢?若仔细地鉴赏,萍儿的歌声不算是一流,幽然的曲调若有似无,如随时会被风给吹断一样,气力虚缓,咬音也不太明显。
可是我觉得好听!萍儿现在就好像是一个留声机,我猜想她由于一个无名的理由而触发某种感触,让她想起某一首她曾听过的歌,然后想唱这首歌。这时候我也没怎么注意到,她的身上在发散着微微的光,如光化作蒸汽般直从她身上冒出。
“萍儿?你这是什么歌呀?还蛮好听的。”
“嗯,你好好听着,这可是这里听不到的歌呢。”
萍儿又陷入某个我所不知道的过去回忆了吗?那种充满了缅怀、欣喜和哀伤等多种情绪的眼神,她是想起了什么?
同时,她继续幽幽地唱着,旋律反复回荡,这首歌渐渐让人感到有种饱含一股深沉的情绪能量。
“萍儿!?”
歌声突兀地中止,我一直以为她会一直唱到夕阳西下。我看见她突然站起来,走近河边。我赶紧叫住她:“萍儿别过去!还不知道那里水深不深,别太靠近!”
我用着担心语气说道!也不知道萍儿是否真的听进我的话,她只是蹲下来,然后把手伸出去。河面上有一个球状的物体,我也靠近去瞧。那是一颗玻璃珠!萍儿的最爱出现,难怪她会忽然走过去。
河水流动不快,我没看见附近有什么水深危险的告示牌,不知道河水的深浅。萍儿看起来非常想要那颗玻璃球,右手直撑着不动,像要隔空把那颗球给吸过来。
我在看附近哪里有什么比较长的物体,即便是树枝也可以,我想试着去帮忙她捞那个玻璃珠。
“你等一下,萍儿……我去找东西看看。”
我朝四周瞧,看有没有类似像树枝的东西。一股风自身旁吹来,我不期然地转头看。河水的水面泛起涟漪,这还不够神奇!
神奇的是那道涟漪的开端是出自于萍儿右手的正下方。波纹向前方晕开,如对准了那颗慢慢漂过来我们这里的玻璃珠,一股吸力自萍儿的手掌前端发出。
我想到萍儿病发是出现的超能力。同时我看到那颗玻璃珠慢慢改变航向,逐渐朝萍儿的手这边来,就好像是被诱饵给吸引,玻璃珠愈靠近我们这边,速度就愈快。
我忽然想到我应该更注意的事情,有点紧张地看看四周。萍儿这次的超能力虽然温柔很多,但还是不适宜被人给发现。
两旁没人,前方的彼岸也没人,后面虽然有人,但是没有人看向这里。我靠近萍儿,见那玻璃珠已经违反了牛顿力学,漂到她的右手前面。
萍儿顺势一抓,捞起了玻璃珠,同时那股缓缓的清风也跟着消失。萍儿拿着玻璃珠站起来,像久违似地看着这颗球。比乒乓球大一点的玻璃珠里其实内有乾坤,里头是一个小宇宙,深蓝的背景里有一颗银色的五角星,应该是一颗彗星,球内部的一端垂挂着几颗更小的玻璃珠、
玻璃珠一被晃动,球底的银色粉末扬起,如在宇宙中悬浮的星尘,如梦似幻。我对这种东西没太大兴趣,但也觉得这颗球拿来当做摆饰也不错。
“挺漂亮的……萍儿,这是你第几项收藏品?”
“里面……是宇宙。”
“对,对对。但我们该回去了吧,不然柳伯伯会担心我们的。走吧!”
萍儿没理会我,只是看着那颗玻璃珠。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发现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麻烦了!?
我暗自心惊,警戒反应再度冒出,不知道是不是那一次被萍儿给抬起来抛过去,一时天上一时地下,留下的心理阴影。
现在我的身体居然很直接地会对她的超能力起警惕。我想说萍儿呆呆地看着这颗球,难道又勾起什么不舒服的回忆吗?
我应该可以试着去减缓她的情绪看看,说不定会有用。我靠近她,搅尽脑汁在想该对她说些什么才好。
没等我组织好话语,萍儿就开口说话了:“为什么……还没来呢?”
“咦?”
萍儿突如其来的幽幽啜泣,打乱了我的说客计划。
“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留在那边的。对不起……呜呜……”
“萍儿,你怎么哭了呢?!”
“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如果……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萍儿的泪水左一条,右一丝地出现,用淌满泪水的眼睛看着那颗玻璃球,有几滴正好滴落在玻璃球上面。
好一颗玻璃球!我开始抱怨起这颗圆滚滚的罪魁祸首!可惜玻璃球不懂得感情,玻璃球不知道萍儿一旦伤心,情绪不稳的话,遭殃的可能是她身边的我吗?
萍儿的喃喃自语越发越多,让我也越来越担心。
“没办法,我没办法……早知道我……”
“我是谁?这里是哪里?头好痛,好痛!!”
“萍儿?!!”
来了!那股熟悉的风再度吹起,在萍儿的周身鼓荡起来。我看见她蹲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她喊头痛的关系,她一手把着玻璃珠,一手抱着头,继续呜呜的哭着。由超能力引起的怪风愈来愈大,卷起落叶,拍动杂草,河水面也在振动着,泛起小小的一连串不规则的波纹。
我没有后退,可是脑袋已经乱成了一团!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里只有我在,我该怎么办好呢?不晓得萍儿这一次会弄出什么事,这里是户外,有人在附近,地点不好,时间也不好,如果闹出个大新闻或是什么的,那可就麻烦了!!
萍儿还是蹲着,脸埋进去双腿只间。衣袂飘动,发丝如迎着暴风时的浪波。我感受到一股早已领教过的压力,那是她的超能力所引发的现象,可能是能量的逼近影响到我的神经。
这种要把人给推出去的感觉愈来愈强,空中一堆细细碎碎的东西在乱飞,影响视线,我无暇顾及附近的游客有没有注意到此处不对劲,我一手横在眼前,企图阻止一场可能的麻烦发生。
我不注意,不代表没人,此时的确有人正在靠近。
“萍儿……你听我说。”
“萍儿,你还好吗?头真的在痛吗?”
不知是风声掩盖了她挣扎痛苦的呜咽声,还是说她根本没有回应。
我根本没听见她的任何话语。
而狂风越转越急,河水泛起更大的波涛,河岸边的大树群正在摇动,地面有无数的影子交错。我知道上一次是柳伯伯误打误撞,刚好把萍儿给撞昏,制止了她。
但是我却没问过平常的时候萍儿如果发作,柳伯伯他们到底是怎么安抚她,甚至制止她的。这下可好了!
早知道该去问柳伯伯的!如今我该怎么办呢?难道……我也要试着把她给弄昏吗?
“萍儿!你冷静一下!拜托你!”
可是我不会把人给弄昏啊!用手捏人的后颈部,这一招太难,我有没学过。把她打昏?这招可以!虽然我也不愿意这么做,但状态不允许时我可能还是会这么做吧!?可是要怎么做呢?我手中没有东西呀!
我还在思索,而此时靠近我的人,却在一旁说起话来:“虎哥,就是这个小子,是陶长青身边的那个!”
“抓住他……顺便也带走这个女的。”
当我听见风声,物体飞舞声以外的陌生声音时,我已经被人给压在地上。我极力地想挣扎,而且也看见有几个人朝萍儿接近。忽然间我的头后面一痛,那一下激烈的刺激,我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