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贾宝玉摔玉
“我却来迟了，未曾迎接远客，真是该死了，呵呵·······”
人未到，声先到。
林黛玉心中很是奇怪，怎有女子如此大胆，在贾母跟前这般放肆，没有规矩。
贾母摸了摸林黛玉的头，笑着解释道：
“是你琏二嫂子，咱们家有名的破落户，你唤她凤辣子就完了。”
说着，后门出现了一个年轻女人的身影，生得袅娜，一对三角吊梢眼，满头珠翠，彩绣辉煌，体格风骚，娇笑着走了进来。
笑嘻嘻地拉着林黛玉，左右细细地打量了一眼，引到贾母跟前，娇笑道：
“真真是个好姑娘，这通身的气派，外人见了，还道是老祖宗的嫡亲孙女，竟不是外孙女呢！”
屋里的人听了王熙凤这话，纷纷跟着大笑起来。
忽地，王熙凤不知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掏出手绢儿假哭了几声，贾母见了，唬着老脸，伸手假装打了她一下，嗔道：
“你快别这样。”
“老婆子才刚哭了一遭，你这林妹妹自小身子弱，可经不住你这样混闹腾。”
听了贾母这话，王熙凤面上讪讪地笑了笑，很快收起了眼泪，拉着暗自垂泪的林黛玉，颇为自责地道：
“却是我该死了，惹得妹妹又伤心难过了一回。”
王熙凤假意拍了几下自个的樱桃小嘴，又问林黛玉吃什么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只管告诉她，
或是有下人服侍的不尽意，也都可以告诉她。
说着，王熙凤又问了林黛玉的身量，令身边的平儿拿了钥匙，去开了库房，取几件上好面料出来，让绣娘给林黛玉做几件新衣裳。
王熙凤才说完，外面有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笑着走了进来，屈膝福了一福，对贾母道：
“老太太，小姐们下学了，正往这里赶呢。”
未几，门外走进了三个姊妹，身上的衣服款式俱是一样的。
她们见了贾母怀中的林黛玉，笑嘻嘻地走了上来，拉着林黛玉的小手，互相行礼问好，叙了庚辰，姐姐妹妹地混叫。
荣国府上来了娇客，贾宝玉被抛在了一边，竟无人理会，他不知着了什么魔，许是府里来了新人，觉得自个被冷落了，贾宝玉心下不满。
小眼珠子贼溜溜一转，猛不丁地冒了出来，凑在林黛玉的身前，一面傲娇地道：
“好妹妹，你可有玉？”
进西角门的时候，林黛玉可是见着了贾宝玉，暗恼他没有规矩，本不想搭理他。
可是，贾宝玉死皮赖脸凑了过来，林黛玉脱不了身，又不想失了礼数，教人小瞧了林家。
林黛玉暗想到：先前在家里时，就听母亲说过，荣国府里有个年纪相仿的表兄，小名“宝玉”，应该就是他了。
看他胸前挂着的玉石，林黛玉也没觉得有甚稀奇，他问自个有没有玉，定是指他脖子上挂的这个了。
“没有。”
林黛玉摇了摇头，指着贾宝玉脖子上挂着的通灵宝玉，道：
“表兄脖子上挂着的宝玉，定是稀罕物件，常人怎会人人皆有呢？”
贾宝玉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大变，从脖子上解下了通灵宝玉，胡乱往地下一扔，
不知丢滚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众人大呼小叫好一阵忙活也没找到，倒是被刚进来的秦瑁捡着了。
“什么劳什子，我不要它！”
贾母脸色变得煞白，显然唬得不行，搂着贾宝玉好言劝道：
“你这妹妹原是有玉的，只因她母亲早丧，你妹妹就把它放进棺材里了，也算全了她这份孝心········”
秦瑁听了贾母胡诌的话，不禁哂然一笑，没想到临时改了主意来贾母这里看看，还能见到贾宝玉怒摔通灵宝玉这出大戏。
秦瑁暗自摇头，一边给贾母请安，一边将通灵宝玉奉上。
贾母仔细瞧了瞧，亲自给贾宝玉带好，众人才暗自松了口气。
这时，外边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小媳妇，笑着走了进来，屈膝福了一福，道：
“老太太，已经午时四刻了，该是用午膳了。”
贾母点了点头，道：
“传膳吧。”
接着，又看向秦瑁，笑道：
“瑁哥儿留下来一块用膳吧，今日多亏了你，不然诸事不会这般顺利。”
“难为你一路照顾宝玉，辛苦了，老婆子还要谢谢你呢！”
秦瑁看了眼王夫人，见她眉眼低垂没有半点表示，想来定是不会拒绝，秦瑁也就不客气了，躬身道：
“长者赐饭，小子岂敢推辞，却之不恭了。”
贾母哈哈一笑，道：
“亲戚间原该这样。”
说着，贾母转过身来，令鸳鸯安排秦瑁在贾宝玉下首坐下。
因林黛玉是初来荣国府，又是府上的娇客，在贾母的左手边落座坐了贾宝玉原先的位子，
接着就是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三姊妹人。
众人才安坐，十几个丫鬟提着食盒鱼贯而入，不一会儿就摆满了整个楠木餐桌，
鸡鸭鱼肉皆有，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只是每道菜都太过油腻了，不过却很合秦瑁的胃口。
王熙凤排筷子，李纨盛饭，邢夫人捧饭，王夫人和邢夫人恭敬地立在贾母身侧布菜。
秦瑁偷空看了眼，除了贾母和林黛玉以及贾宝玉吃的是御田胭脂米，其他人用的皆是白粳米。
显然荣国府不像以往那般富贵了，除了贾母，其他主子竟和下人吃一样的米饭，
只是偶尔能分到点胭脂米，还是在重要节假日的时候。
等贾母动筷后，秦瑁也就不客气了，再说了他也不知客气为何物，只知手快有，手慢无，
在军营生活惯了，一时没法改过来。
秦瑁的吃相虽没有像在军营那般大快朵颐，吧唧嘴巴，但吃饭速度却是很快。
几筷子下去，犹如风转残云，碗里的米饭没见少，但一碟碟荤菜和素菜，在秦瑁的扫荡下都快见底了。
众人看秦瑁这吃相，活像个饿死鬼，有心想笑，却碍于荣国府的规矩——食不语，寝不言，硬生生忍住了。
不过，他们一张张小脸却是憋得通红，时而拿眼睛瞧瞧贾迎春，看样子忍的很是辛苦，饭菜也没吃下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