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平安

她逢人就说这是一只三花长毛的小猫，叫“平安”。

是从市场带回来的，朋友们都说那儿的都是星期猫，活不过一星期就没了。我们似乎不太信。“富贵”也是那儿买的，迄今为止没都出现过什么毛病，是一只十分健康的兔子。

也许两者有本质上的区别。

平安到家前我们做过一次粗略的检查，小猫容易贫血，我们买上了一些补血的药剂。出于什么心思呢?这与原先跟店老板交代的不一样，并没有因为它是只病猫就折送回铺里。

想着会在我们眼下活过一年又一年。回家的路上我们购置了许多“平安”的日常生活用品。

它太乖了，静静的坐在凳子上，看着我俩忙上忙下，光是那颗圆溜溜的头在不停地来回转动着。

“平安。”

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小猫，小心翼翼地将它拖放在手掌心上，随后半跪着膝盖。倾斜的掌心促使小猫探索这陌生而永恒的房间。

小猫的肉垫试探性的伸出，贴挤着地板，从左往右的挨个巡过它的用具。

令我们欣喜的是，平安竟会用猫砂。想到她是女孩子家，也就不用过于担心会弄的房间里满是异味。它的左脚与右脚相继抬起，一步一步的爬进猫砂盆。

粪便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健康。食欲差，精神萎靡的问题接踵而至。

是肠胃有问题吗？我这么想过，但并没当即脱出。是不敢笃定吗？

夜里，用过晚饭，偶然间看到一家宠物医院，联想起这几天平安的状态，我们决定带它再去检查一次。

抽过血的平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怀里，我们等待着报告的结果。

经过医生的耐心解读与指导，我们带着一只出了些毛病的小猫离开了医院，且认为不会再来了。

“就知道它肯定是肠胃有问题才拒绝进食，果然啊。”

说话间，我故作镇定地压住内心的喜悦，脑海中想象出一只即将恢复健康的平安。

打量着猫窝中酣睡的平安，就当我真的认为它会这般美好下去时，身边的她接到了宠物医院的简讯。

“平安真的有猫瘟，我们得去趟医院。”

流星雨划过我眼前的概率很低。

深厚的咯噔声响起，心头在那一刹遇到了重石的冲打。

我想她也如此。

“啊，那我们现在过去吧。”我试着把话说的很轻。

我还是不了解猫瘟，只知道它致死率非常高，若是不及时治疗，平安很有可能因此丧命。

知道给不了它最好的，这使我很愧疚。

回到房间后，我开始翻阅网上的资料。

“我们就按照这个方法试一下吧，没办法的话就真的没办法了。”我依旧镇定。

“好。”她似乎还想再看看，可我们在这方面算是零经验。

就像是在无尽海，旋涡遍布。浮木虽多，但也只能去抱最近的那根。

菩萨听到了我的祈求，平安在用药两天后食欲开始恢复，精神也渐渐饱满。

一天两天，它趴在我的床尾，静静地。细小的呼呼声让我们松下了这些天绷紧的神经。

我该为它停药吗？它看起来就是一只不能再正常的小猫。

星期日。它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

从医院抽血的报告单上来看，它的白细胞和红细胞下降的非常厉害。

怎么会这样呢?我试着向医生解释说它两天前看起来很健康。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到底是哪一步做错了，还是因为不够重视贫血。

也许是我害了它。

从那儿往后，它变得拒绝用药。神态消瘦，滴水不进。尽管通过针管喂进去还是会吐出来。情况比以往更加严重了。

为什么会开始呕吐呢？真的是我害了它。

星期二。方桌下。平安的模样与一星期前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无神的瞳孔，不能自理的毛发，满是药水黏连的嘴角以及随时会倒下的身躯。

似乎不太干净了。

它拖着孱弱的身体朝墙角走去，直至我的视线被完全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