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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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死者秀才孙嘉堂

被奸商赵铁匠坑了二十五两银子,还没开始赚钱先背了一身债的许二郎在东市逛了逛。自觉囊中羞涩,明白这物价昂贵的东市与自己已甚不般配。于是赶紧往家走。

走到家门胡同口,远远望见了门口那颗大桑树,忽又想起昨晚为自己卜卦,连算都不算,张口就来的“铁口直断”卦摊老头。那么神奇的人,总有一种动力驱赶着自己想再去见见,于是转头又往西市走。

义州府大,这东西两市相隔较远,走过去甚是费时。还没过义江桥,二郎就有些走不动了,毕竟昨日走了一天,今早又打了一架,体力有些不支。刚想找家茶馆歇歇脚。忽见不远处人头攒动围在一起,这人呐都是好奇的动物,围观吃瓜的事情自然少不了自己。二郎跑过去钻入人群,往里看了看,但见许多官人衙役围堵住一户人家门口,不让靠近。

这家又是怎么了?

“唉,好好的孙秀才刚及冠不久这就没了?他们家也不富裕啊,怎么还有人打他家的主意?”

“谁说不是呢,前两日还在几大酒楼说书,口口声声说东市州府衙门外的那个古玩字画店有猫腻。但是这几日却是不见他说书了,问酒楼的小二,说他往后不去了。谁知今天就死在家里了,只丢下他那生病的老母,可怜啊!”

听着周围百姓议论纷纷,二郎想想刚来不到两天便遇到两次死人,自觉晦气转身要走。忽然肩膀一沉。“哪去!?”一声熟悉,又官威十足的声音冲入耳中。

转头一看,果然又是冤家蒋都头。今日一早方才在家被毒打一顿,这才不到晌午就又相见了。不容二郎分说,蒋都头一手把着腰间的横刀,一手拎着二郎衣领往屋子里拖,留下许多吃瓜看客又议论纷纷。

大门一关,蒋都头看了二郎一眼“消息这么灵通?你都知道了?你怎么看?”

我知道什么?什么怎么看?满脸问号的许二郎双手一摊“我只是刚刚路过。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话没说完蒋都头又把二郎拖到里屋,满屋很是干净,书堆了一地,但掀开帘子,床边却躺着一个身着寝衣,胸口插着一柄裁缝剪刀约莫二十多岁的男子。只是这脸皮被割了。伴着身下一地鲜血,十分恐怖。看看尸体,又看看蒋都头“不是我做的。”二郎一脸无辜的说。

啪,蒋都头一巴掌打到二郎头上,后脑勺顿觉一阵晕眩。“你已经是我手下快班衙役了,今天这个案子也是你的责任,限你三日破案,不然......”蒋都头给了二郎一个眼神,让二郎自己仔细体会。

二郎内心翻江倒海,一阵苦涩。就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怎么会有人一大早去家里把人打一顿,还许以重薪!?怎么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我怎么就这么应承下来了!?我特么还一大早去负债二十五两银子买了些自己兴许都用不大着的兵刃!?真是糊涂!!得,还要指望那每月三两银子的工资还债,现在上了贼船,下不去了!

二郎揉了揉太阳穴冷静了冷静,便请蒋都头把这案子详细说说。蒋都头看二郎上道了,便也不端着。在一个一无监控,二少人证物证的时代,这种无头案最是恼人。毕竟什么线索都没有,衙役们光发现具尸体就要限期给大家一个交代,很有压力。所以这种连证人都没有的案子大多是找附近偷鸡摸狗的惯犯或者外面抓个劫匪强盗直接顶了包最好。反正也算是为民除害。更有些小地方的衙役,每年为了应付日益摞高的案牍,多少都会有杀良冒功的事情发生。毕竟,任何人一顿板子不肯招,那几套刑具下来也就受不住认了,实在不认,打晕了,掰着手指按手印画押更简单。

许是看不惯这些弊病的陈大人和蒋都头想有个别的活法,于是便将思维敏达的许二郎拉了进来,兴许,他这个人,可以给真相一个机会,给死者一个安息,给冤屈一种解释,给道义一次彰显,给凶手一个律法的归宿。

“死者秀才孙嘉堂,义州府武义县人士,在附近开了间私塾,与老娘相依为命。时常还去酒楼饭肆说书补贴家用,只是最近几日不见他去了。今早私塾孙嘉堂一直未到,学生来请,方才发现他已经死在了这里。”蒋都头简单介绍着案子。

“这孙秀才可与人有仇?”

“孙秀才为人低调,甚是圆滑,没听说与人结怨。”

“他老娘呢?怎么没看到?”二郎有些好奇。

“他娘年头生病了,病势日重,住在医馆每日请医生照料,并不在这里。孙嘉堂的事情他老娘应该还不知道。”

“他开的私塾很赚钱吗?”在二郎印象里,开补习班的都很赚钱。一个小时都要几百块,妥妥的是敛财机构。

“孙嘉堂的私塾有学生十二人。学生每月学费大抵是三百文,也可以粮米冲抵。”

这么看孙嘉堂每月收入三千六百文,差不多三贯半,每年有大约四十三贯的收入。按西市日常一文钱一个饼子,三、五文钱一碗面的物价来看,收入不算高也不并算低。而且他还有说书的收入。

看看他这家里,虽然破旧,但是书很多。书柜,桌案上,地上都摞着。

“现在书多少钱一本?”许二郎突然一问。蒋都头有些莫名“大约二、三十文吧。四五十文的也有。”

那这满屋子的书就要花不少呢。

嗯?他的母亲在医馆?“他母亲的医疗费要多少钱?”

蒋都头又是一愣。这个还没去问“小刘,快去医馆问问孙嘉堂老母亲的医药费用,日常用度多少钱?”蒋都头招手间一个红衣衙役过来“顺便问问孙秀才最近一次看望老母是什么时候,说过什么?还有这柄剪刀,他老娘认不认识。”二郎加了两句。衙役拱手领命而去。

“孙秀才结婚了吗?”

“没有,他尚且单身一人。”

“可有相好之人?”

“也没听说有。”

“这就怪了。都头,那你会穿着寝衣见人吗?”

“自然不会......你的意思是说?”

“孙嘉堂身着寝衣,胸口插着剪刀,周旁又没什么打斗的痕迹。更像是熟人作案,而且应该是十分相近的人。”

为什么会穿着寝衣被刺?为什么在家里最需要钱的时候突然不去说书?凶手又为什么要割去他的脸皮?一连串的疑问在脑中不断的出现,一股奇怪的感觉萦绕心头。许二郎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