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造反的侯爷
“武陵侯家丁持火铳当街射杀巡义,是因为武陵侯让他带密信去串联勋贵造反被发现了!天呐,新皇登基才几天,这武陵侯就造反了!大楚将乱,国将不国啊!”路上几人捶胸顿足大肆宣扬,百姓一顿骚动继而纷纷跑开,有人摔倒在地被人踩踏的哭喊声不断传来。
二郎和曲波心中一惊“去抓住那几个散播谣言的,看是谁指使的!”曲波对二郎说道。对于这种扰乱民心的事情,曲波这种老快班巡义很有经验,马上能抓重点。但面对混乱的场面杂乱的人潮却也一下子难觅踪迹。不多时,人潮散去,只留下散落一地的鞋袜,布袋,伴随孩童无助的哭声。
人都是听风就是雨的动物,在消息尚且闭塞的社会中,一句话,一个并不切实际的传言便能改变百姓的观念和认知,继而人传人后便可以形成一种广义的刻板印象。武陵侯是当朝重臣,边关守卫,是“国家栋梁”,这是先皇所说,有皇帝背书的观点便是大众的普遍观点。但是人们看到了一个“武陵侯府上的人”持火铳射杀义州巡义,还不足以改变观点的话,这样几个造谣生事人的一出谣言,便可以很快形成舆论漩涡,裹挟着民意民心以及对朝廷,对武陵侯和官府的态度。
人心善变,一件事情加上几句话,一个高大伟岸的戍边英雄,朝廷勋贵便在百姓的心中快速死去。
谣言可畏,杀人诛心。
曲波和二郎找不到刚才撒播谣言的人,但是也不敢耽搁,马上回府衙汇报。刚回府衙,二人便感觉出了不对劲,衙役们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眉头紧锁,聊着关于武陵侯谋反的事情。消息这么快就传遍了府衙和百姓,这种传播速度不是几个人造谣能够形成的。
来到大堂恰好看到陈大人和一个身着红色官袍的人聊着,两人时而笑着时而一脸严肃。但是没有人靠近。
“那是巡案周枫,不知道什么风这个时候把他给吹来了。”蒋都头在旁边说道。真的有这么巧吗?上午刚发现了那个逃犯用火铳伤人闹的满城风雨,中午审完,这天刚擦黑,巡案就到了义州府衙?即便是赶巧,也不可能这么多事同一天发生。
二郎觉得这件事情蹊跷太多,但也不确定到底是什么问题,一切顺理成章,但一切的巧合又不得不让人疑云陡生。
今日刚结束审判,陈大人马上就叫了快马飞报刑部,而周巡案却好似未卜先知一样案子结束没多久就到了。即便是听到消息,再到义州府,怎么也要走几天。但是即便周巡案提前知道武陵侯的家仆要闹事,过来的也太快了。他要么是来为武陵侯求情,要么就是......
正想间,只见陈大人引着周巡案走出大堂,蒋都头和二郎忙拱手施礼。陈大人看见两人都在,笑呵呵的过来拍了拍蒋都头的肩膀“周大人久不在此,这二位是我的得力助手,蒋都头您知道的,可靠,干练!这位许家二郎您可能还不知道,他来了后帮着连破两个案子,极为聪慧,我让他来巡义快班了,结果今天就是他这组快班抓了武陵侯的那个家仆。有他在,这刑狱、破案、街头的事情我可就放心多了!”陈大人笑呵呵的介绍到。
周巡案一开始也陪笑,可是看到二郎却是一愣,眉毛慢慢皱到一块。脸色愈加难看,二郎看在眼里,却有些好奇,因为自己却是不曾见过周巡案,他见到自己脸色却这么难看实属奇怪。
“这位许家二郎,莫非是边军镇营卫把总许林义家的二小?”周巡案试探性的问道。
“正是家父,敢问周巡案与家父相识?”二郎觉得有些小惊喜,毕竟如果这是自己老爹的朋友,那对自己来说简直再好没有了。
周巡案的脸色青白了一阵,笑了笑“我与令尊并不相熟,只是常有耳闻,果然虎父无犬子啊。哈哈哈。”周巡案打了个哈哈,便将此事圆了过去。但是这却让二郎越想越觉得奇怪,尤其是这周巡案的态度和脸色,明显隐瞒了什么事情。
“陈大人,此事非同小可,坊间已传言武陵侯悖逆陛下,统军叛乱了,如果是真的,他手下的骄兵悍将即便不能颠覆我大楚,列土分疆独霸一方也不是难事。还请陈大人早日审清来龙去脉,给陛下、给朝廷、给天下人一个答复。”说罢周巡案拱手告辞,施礼间又瞥了一眼二郎,转身匆匆离去。
待陈大人送走周巡案,二郎和曲波忙来到陈大人身边,将刚刚遇到的传言以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陈大人眉头微蹙“竟有这等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呢?早上发生的事情,刚审完案子,便来了巡案督查此事,家仆行凶是真,可武陵侯举兵叛乱却不曾有消息,这个事情仅仅一个孤立的家仆行凶事件,怎么会有人当街传谣说侯爷造反?”陈大人捋了捋胡子,目光有些深沉,继而面色一冷。
“事有蹊跷,感觉不像是一个家仆故意惹事,而是有人故意惹事后栽赃诬陷武陵侯,问题的关键不在别处,就在那家仆身上,速速随我去大狱再审!”陈大人话未毕已经走出几丈远,蒋都头忙跟上,二郎也不敢怠慢,紧随其后。门口顺便叫上了曲波一起去。
“怎么就一大早突然冒出个糊涂蛋持火铳射击巡义?怎么就这种事情必须当着大庭广众下做?怎么就一件小事非要搞的人尽皆知?怎么就自己的错非要连带上武陵侯?怎么就一个家仆犯事非要连带家主,然后还要说他起兵叛变?怎么这种事情,我已经按他自己犯错的事情审判了,还有人去大街上传播谣言?怎么就这种时候该小事化了时,巡案又来给一个家仆的错误冠上武陵侯造反?完全完全没道理!”陈大人是真的生气了,怒吼间口水四射。毕竟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但是没有人愿意把一件小事,往天上去捅。这不仅对社会稳定不利,对朝廷不利,对刚登基仅仅三年的皇帝更不利,往大了说,这是要毁掉江山社稷,毕竟真要把武陵侯逼急了,他不想反也有可能被黄袍加身。
眼下现在的症结在那个自称武陵侯的家仆身上。他到底是谁,为何敢这么做,火铳又是哪来的,陈大人需要一个解释,一个答案,一个解决大事的方法和途径。
来到大狱,衙役领着一行人直奔家仆那里去,到了却发现,此人卧倒在地,双目圆睁,口鼻流血,不等衙役把缠绕大门的锁链打开,蒋都头上去两脚就把链子踹开,进去摸了摸家仆的脖颈,用手堵在鼻孔三息,发现脉搏已静,气息全无。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