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惊蛰·白水盟誓（经书裹银）

显陵碑林深处的藏经阁浸在惊蛰雷雨中，《大藏经》檀木函的鎏金锁头渗出汞蓝毒液。朱慈烺的鹿皮靴碾过满地经卷残页，靴尖挑起半截断碎的《楞严经》，镀银书脊竟映出佛郎机火铳膛线的暗纹。

“经书裹着银胎！”葡萄牙少年瘸腿撞倒经橱，千里镜映出散落的《金刚经》残页，“每页夹层都嵌着西班牙鹰洋——楚王把走私的白银锤成箔片，伪装成梵文贝叶！”

苏沅的银铃铛甩向经橱暗格，铃舌震碎《法华经》函套。三百片镀银经页如刀轮飞旋，页缘阴刻的苗疆符文遇雷火自燃，青烟中浮出整幅显陵地宫冶银坊的密图！疤面张链镖绞住银页，铁环与箔片相击竟迸出火星：“狗日的用《华严经》当火镰！这银箔刮擦就能引燃地窖火药！”

藏经阁梁柱突传齿轮咬合声。朱慈烺绣春刀劈开《地藏经》函盒，刀刃卡进檀木夹层——盒底暗屉弹开十二尊镀银罗汉像，每尊掌心托着的非是法器，而是浸泡寒水石粉的《盐法志》残页！

“罗汉肚里有机关！”葡萄牙少年银针刺入降龙罗汉耳孔。佛像腹腔轰然开裂，三百枚西班牙银币如暴雨倾泻，币面哈布斯堡鹰徽遇毒液蚀显陵舆图。苏沅银铃铛绞住银币，铃舌刻着的泰西数字突跳至“甲申”：“银币是火器引信！楚王在藏经阁埋了炸药！”

暴雨击穿瓦顶。镀银经页遇雨水膨胀，梵文笔划竟重组成苗疆尸蛊符。疤面张鬼头刀劈碎《心经》匾额，匾后暗藏铁棺——棺内塞满熔化的银锭，锭面铸着《丙申年矿税密档》的条文！

“少将军看银浆！”葡萄牙少年千里镜映出铁棺裂缝。汞蓝毒液正从银锭缝隙渗出，在地砖上蚀出教堂彩窗的琉璃纹路。朱慈烺刀尖挑起银浆，浆液凝成的非是佛偈，而是楚王手书的倭文：“经卷化灰时，白银即血河！”

藏经阁地砖轰然塌陷。十二口铸铁熔炉从地底升起，炉膛内《法华经》银页熔成火铳弹丸，弹壳刻着的拉丁祷词正被毒火蚀成崇祯帝的哭丧脸。苏沅银铃铛砸向风箱，铃舌震碎牛皮鼓风囊——囊内非是空气，而是整捆浸泡石脑油的东厂密档！

“经书是幌子！”疤面张链镖绞住熔炉铜管，扯出半截焦黑海图，“楚王借刻经之名，用藏经阁当冶银坊——这银弹要运往马尼拉铸红衣大炮！”

惊雷劈中《大藏经》铁函。函内三百卷镀银《楞伽经》突然自燃，火焰中浮出楚王虚影，手指熔炉狂笑：“孤以万卷伪经炼百万银弹，尔等可能破吾焚天局？”

朱慈烺腾身踏碎虚影，绣春刀贯穿熔炉火门。刀刃搅动银浆的刹那，藏经阁梁柱突然迸裂——三百根苗疆人筋绞成的弓弦从《金刚经》函套中弹出，弦上搭着的非是箭矢，而是显陵祭祀玉圭熔铸的银锥！

“少将军躲开！”葡萄牙少年掷出硝银瓶。药液浇在银锥上嘶嘶作响，锥尖蚀出的孔洞竟显西班牙战舰龙骨图。苏沅银铃铛绞断弓弦，坠落的银锥刺穿地砖——砖下埋着的非是地基，而是整排佛郎机火铳的青铜膛管，管身刻经文的凹痕正渗出寒水石粉！

藏经阁经橱突然翻转。十二名黑袍僧侣破壁而出，手持镀银《法华经》如盾牌，书页甩出的银箔片如飞刃割向众人。疤面张鬼头刀劈碎经书，刀刃却被磁石吸住：“秃驴穿的是东厂软甲！拿佛经当护心镜！”

朱慈烺绣春刀刺穿经书护盾，挑出的非是僧袍，而是塞满《丙申年地契》的稻草人。稻草人心口插着寒水石锥，锥尖渗出的毒液正蚀穿藏经阁地脉。葡萄牙少年瘸腿撞向《华严经》铁函，千里镜映出函内暗格——整卷焦糊海图裹着传国玉玺赝品，玺文竟是楚王血书的倭文：“白水银弹尽，惊蛰明廷崩！”

雷火焚尽万卷经。藏经阁在银焰中轰然倾塌，熔化的银浆顺龙鳞神道奔涌，将九曲御河染成毒汞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