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晚宴
趴在地上，张小凡大口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在与死神搏斗。他的手指紧紧抓着地面上微带湿润的青青小草，指尖深深陷入泥土中，仿佛这样能让他抓住一丝生的希望。那种在生死边缘奔跑的滋味，仿佛将他的心脏捏得粉碎，几乎令他窒息。
半晌，他的心情才慢慢松弛下来，仿佛紧绷的弦终于得到了片刻的舒缓。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有些茫然地扫视四周，最终定格在身旁的碧瑶身上。她的脸庞依旧白皙，只是此刻沾染了些许灰尘，仿佛一朵被风雨打过的白莲，依旧美丽，却带着一丝疲惫。碧瑶似乎感觉到了张小凡的目光，轻轻转过头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劫后重生的喜悦，如同春日的暖阳，缓缓地洒在他们二人的脸上。碧瑶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仿佛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的眼眸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仿佛有水波在其中流动，朦胧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感。
她终于发出了一声微带哽咽的欢呼，声音虽轻，却充满了无尽的释然与喜悦。那种从无限压力中解脱出来的感觉，让她一时之间竟想不起任何其他的事物。她抬头望向天空，只觉得天很蓝很蓝，仿佛从未如此清澈过；山好高好高，仿佛直插云霄；清风阵阵，带着山间的草木清香，拂过她的脸庞，带来一丝凉意。满山滴翠，绿影婆娑，树涛涌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美丽。
“我们，我们活下来了！”她欢叫一声，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仿佛是对青山蓝天的宣告。
张小凡也大声笑着，笑声中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与畅快。他坐在碧瑶身旁，看着她放开怀抱，展露着世间最美丽的笑容。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模样，那种毫无保留的喜悦与纯真，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寒沄轩站在不远处，静静注视着二人。他的目光深邃而平静，仿佛早已看透了世间的一切。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选择了沉默，只是静静地陪伴在他们身旁。
不久后，夜幕悄然降临，山林间渐渐被黑暗笼罩。火堆旁，火焰“噼啪”作响，吞噬着柴木，发出清脆的爆裂声，冒起了阵阵轻烟。碧瑶坐在火堆旁，双手抱膝，目光随着火焰的跳动而闪烁。她的脸庞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张小凡蹲在一旁，用一根粗大的树枝将刚捉到的野兔子收拾停当，插在火上烤。他的动作熟练而从容，仿佛这一切早已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随着火焰的炙烤，兔子肉渐渐变得金黄，一粒粒油脂凝成圆珠，滴落在火堆中，发出“滋滋”的声响。山林间，一股喷香的美味四溢飘散，令人垂涎欲滴。
碧瑶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她看向张小凡，却见他依旧不慌不忙，专注地调整着火候。突然，张小凡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在腰间摸索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怎么了？”碧瑶好奇地问道。
张小凡喜滋滋地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包，笑道：“想不到干粮都丢了，这些东西倒是还在，前几日还一直没注意呢。”
碧瑶凑过去，只见张小凡小心地打开包裹，露出了几个小瓶、小罐子。她拿起其中一个闻了闻，顿时愣住了，眼中满是惊讶：“这……这些可是盐巴、调料……”
张小凡满面笑容，点了点头：“是啊，我下山时就一直随身带着，就是怕万一在野外留宿，也好做些好吃的，没想到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场。”
碧瑶上上下下打量着张小凡，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她从未想过，一个正道弟子竟会随身携带这些调料，仿佛他早已习惯了在野外生存。见他小心地将盐巴和五香粉撒在兔子肉上，然后慢慢地转动树枝烤着，空气中的香味越发浓郁，碧瑶的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
她忍不住笑道：“你这样子，倒像是个厨子，哪里像是个名门正派出身的弟子？”
张小凡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烤着兔子。不一会儿，兔子肉已经烤得金黄酥脆，香气四溢。张小凡拿起烤好的兔子，转身对寒沄轩说道：“师兄，给你的。”
寒沄轩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淡淡道：“谢谢，不过女士优先，你应该先给她。”
张小凡听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将烤兔递给了碧瑶，细心地提醒道：“小心，烫。”
然而，碧瑶早已迫不及待地拿起一整条兔腿，大口咬了下去。片刻后，她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眼中满是满足。树林深处吹来的轻风，轻轻掠起她柔软的长发，拂过她白皙的脸畔，带来一丝凉意。
她看向张小凡，嘴角带着笑意：“很好吃呢，呃……”
张小凡有些疑惑：“怎么了？”
碧瑶低下头，脸上泛起一丝羞涩：“……我吃完了。”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淡淡的温柔与羞涩。张小凡微微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半晌后，张小凡突然惊醒，连忙说道：“啊，我这里还有，还有……”
说着，他将手中的兔子腿递了过去。然而，碧瑶却没有伸手去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她的眼波温柔，仿佛有说不出的柔媚风情，轻声问道：“你要把这个给我吃吗？”
张小凡一愣，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兔子腿，顿时面红耳赤。原来他递过去的，竟是自己啃了一半的兔子腿，而大半的兔子肉还被他抓在左手中，放在身边。
“拿错了，拿错了……”张小凡困窘至极，连忙将那丢人的兔子腿收了回来，讪讪地将完好的兔子肉递了过去，嘴里呐呐道，“我是想……”
“我知道。”碧瑶接过那兔子，撕下一块肉放到嘴里，轻轻咀嚼，眼中满是满足，“很好吃，我这一生中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就是你现在烤的这只兔子。”
寒沄轩站在一旁，静静注视着二人。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对于他来说，张小凡和碧瑶早已不仅仅是同伴，而是与他有过命交情的亲人。此刻，什么正道、魔教，早已被他抛之脑后，他的心中只有这两个人——张小凡和碧瑶。
碧瑶与张小凡也在这时转过头来，笑着对寒沄轩说道：“这位冰公子（师兄），要不要一起啊？”
寒沄轩刚想拒绝，却被二人拉到了火堆旁。三人围坐在一起，分享着那只烤得金黄酥脆的兔子。不消一会儿，兔子便被这三个“饿人”消灭得干干净净。
多日来头一次饱餐，当真是快活事。碧瑶找到一条山间小溪，三人在那水边清洗一番，不觉都有些困倦了。说来也是，在那山腹中，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仿佛每一步都走在生死边缘。如今终于脱险，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困意也随之袭来。
碧瑶首先支持不住，在小溪边上的一小块青青草坪上躺了下来，很快就睡着了。张小凡也感到困倦，在她身边不远处躺下。阳光和煦，温柔地洒在他的身上，带来一丝暖意。他忍不住回头看向碧瑶，只见她的脸庞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张小凡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随后也缓缓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寒沄轩站在不远处，静静注视着二人。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柔和，仿佛在这一刻，他也找到了久违的平静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