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从蛇岐八家开始弥补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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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君子

草地仿佛被烧红的铁钳燎过,犬牙交错的黑痕燃着火星,轻烟从焦黑的地面升起,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糊味。

毕竟不是以命搏杀,犬山贺与宁远极为克制,汹涌的刀意被两人限制在一定范围的圆圈内。

世津子、弥美、琴乃匆匆跑来,用身体支撑着宁远,星野遥见宁远被女孩们环绕,没有她的位置,静静站在一旁。

宁远喘息粗重,挥挥手示意自己无碍。

“还是老问题么?”犬山贺漫步而来,气息平和,仿佛没有经历过刚刚的激斗。

“是的,刹那攀到八阶,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血液仿佛被煮沸。”宁远望向老人微红的脸庞,“老头子,别逞强了,看你调整呼吸的样子真的很狼狈,大大方方的喘气不好吗?”

“好歹在干女儿面前给我留点颜面啊,臭小子。”犬山贺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和宁远的对决并非表面上那么轻松,毕竟年迈的身体驾驭刹那的八阶还是有些吃力。

年轻时犬山贺的极盛时期是七阶128倍速,号称蛇岐八家中的剑圣。

刹那的极限在哪里没人知道。

以刹那闻名的秘党长老会的夏洛子爵,凭借特质的左轮枪几无敌手。

见识过他战斗的都人说夏洛子爵开枪只有一声,却能打出打出十二条弹道,覆盖所有空间,他的刹那据说同为八阶之境。

“你的天赋远胜于我,只是身体还没有成熟。”犬山贺拍了拍宁远的肩膀,“你的身体就像搭载十二杠发动机的小车,一旦全力发动,零件就会崩溃。不用急于一时,再过几年,时间就会让你自然而然地超越我。”

说这些话的时候,犬山贺看起来有些哀伤有些落寞。

宁远左右臂弯挎着世津子和弥美,鼻尖萦绕着不同少女的馨香,他咧嘴一笑,“很久没有触碰到极限了,这次我好像窥见了新的天地。”

“嗯?”犬山贺眉峰扬起。

“时间零。”

暖黄的灯光从半掩的纸木门里透出,依稀能看见和室内走动的身影。

和室的四角立着方方正正的座灯,中央是一张长桌,精心放置的铜盆内盛满清冽的泉水。

犬山贺移步至桌尾,女孩们恭顺地跪坐在他身后。

宁远盘腿坐于桌侧,对面是长谷川义隆。

“晚上吃什么?”宁远随口问道,语气如同归家般自然。

“一会就知道了。”犬山贺瞥了宁远一眼,眼底藏着笑意。

“每次都是生鱼片,不用想也知道。果然吃生鱼片还得配酒啊。”宁远撑着腿站起身,迈向立柜,他唰的一声猛地拉开柜门,露出内藏的精致酒窖。

宁远踮起脚,打开顶层的玻璃门,小心翼翼抽出一瓶年份久远,漆面斑驳的威士忌。

“这是在茶道宗师千利休的竹林中首批酿造的山崎威士忌,它可是穿越了二战..”

犬山贺眼角微微跳动。

“知道,知道。你要是心疼,我就放回去。”宁远关上玻璃门,唰的一声又合上立柜。“难得回来一次,还是这么小气。”

“罢了,反正将来都是你的。”犬山贺摇头苦笑。

“我只是帮犬山家打工,继承人的事,你还是另觅人选吧。”宁远咚的一声拔出木塞,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寿司师傅将新鲜的生鱼片奉上,餐桌渐渐摆满佳肴,最后,在宁远面前放置了一盘照烧鸡肉,随后鞠躬告退。

心爱的照烧鸡肉冒着热气,他望向犬山贺沟壑纵横的脸庞,又低头凝视酒杯里历经岁月沉淀的琥珀色液体,默然不语。

这就是所谓的欺之以方嘛。

宁远可以和长谷川义隆这样的黑道大佬像老流氓一样把手言欢,却唯独在犬山贺面前讨厌隐藏自己。

“饮胜。”犬山贺笑容温煦举起酒杯。

宁远一饮而尽,酒液经过喉咙有些辛辣,这辛辣里没有疼痛,只是泛着阵阵酸楚的意味。

胃里燃起的暖意稍稍驱散了那些莫名的情绪,宁远起身为犬山贺斟满酒。

犬山贺诧异地望着宁远,“你这小子今天转性了?”

宁远微笑道,“吃谁的饭站谁的台,今天老头子请客,敬一杯酒也是理所当然。”

推杯换盏之间餐桌上的气氛渐渐暖了起来,长谷川义隆的脸颊微微泛红,偶尔会讲一些黑道大佬之间的趣事,女孩们莺歌燕语,弥美说着电视圈的新闻,琴乃谈着最近比赛的成果,世津子不时起舞,三人各有长处,都是绝顶的美少女。

星野遥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和父母一起吃饭,久远地记忆蓦地出跳出来有些苦涩,可听到身前男孩的声音,看到他的笑容,暖流又从心底滑过,冰冷的脸上也不由泛起一丝笑意。

“让女孩们一起用餐吧。”宁远回身捉住星野遥的手腕,把她按在自己旁边,他仿佛有些醉了,半开玩笑地说,“老头子你不会心疼那些生鱼片的钱吧。”

女孩们惊愕地看向宁远,在她们的脑子里就没有这根弦。

按照日本的规矩,家主的餐会不会有女人的位置,世津子刚要开口婉拒,犬山贺却用一个温和的笑容拦住了她。

他指着宁远微笑道,“听他的。”随后顿了顿,继续道,“将来你们也是要侍奉主人的。”

室内霎时间安静,落针可闻,宁远微微朦胧的双眼明亮起来。

女孩们乖巧的就座却没有人举筷,目光有意无意地流向宁远,充满羞赧与期待。

长谷川义隆低头沉思,犬山贺倒了一杯清酒,自斟自饮。

宁远挠挠头,打破了沉默,“老头子,我不明白,为什么非得是我?”

这里指的自然不是侍奉,而是家主之位。

“其实我也不明白,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权力与美色,你却把她们拒之门外。”犬山贺沉默片刻后忽然一笑,嘴角勾勒出一抹自嘲,“我很老了,却还有一件事没办。”

宁远清楚犬山贺指的是什么,他是一生行走在花丛中的男人,却终身未娶,也没有子嗣。

他想办的只有一件事,这六十年间他一直在磨刀,为了斩向那个男人。

“她们是我的干女儿,也是你的。”犬山贺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深意,“何况你也到年纪了。”

宁远嚅嚅说,“论语有云,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

犬山贺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看向桌面又看向桌底,仿佛在找什么东西。

“您在找什么?”义隆开口问。

“我在找眼镜,我想我是不是老眼昏花了,看不到君子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