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家族中：非独有规矩之也
“族长，您唤我所为何事？”学堂家老身姿笔挺，神色恭谨，垂手立于一旁，目光中满是敬重。
“倒也没什么特别要紧之事，坐下吧，我这儿有个故事，想讲与你听。”李剥微微眯起双眼，眼眸中似藏着无尽的幽思，语气悠悠然，仿若从遥远的岁月深处飘来。
“属下定当洗耳恭听！”学堂家老言罢，挑选了下首最靠近族长的位置，沉稳落座，身姿端正，仿若一棵苍松，尽显恭敬之态。
李剥清了清嗓子，缓缓道出巨人的故事。
话说——
自巨人宣彼要名，遂降伏规矩二裘。其初令既出，命之捕寿裘一只。
规矩二裘，一方一圆，相携之力，天下万裘皆可入其囊中，一寿裘耳，诚非难事。
巨人得寿裘，俄而似时光倒流，复返青春，周身焕蓬勃朝气，宛若二十盛年之状。
此时，规裘谓之曰：“巨人乎，汝虽降吾等，然往后每发令于吾等，必增一规矩。”
矩裘亦应之曰：“吾等为汝捕寿裘，此乃首次奉命。新规即，日后不复为汝捕重复之裘虫。”
此即言，若巨人后欲再得寿裘，规矩二裘将不为其效命。
巨人颔首，无奈而许。继而发其二令曰：“然则，除寿裘之外，烦汝等将天下所有裘虫，皆为吾捕来。”
规矩二裘受命，规裘瞬化为无穷大圆，若浩瀚宇宙，囊括宇与宙；矩裘则变作无穷大方，恰似广袤大地，涵盖乾坤。
一方一圆，相互呼应，成一天地巨网，笼罩乾坤。
及其复缩，归至巨人掌心时，除寿裘外，天下万裘尽入其手。巨人见之，心中大悦，自此天下裘虫皆属己，往后便为世界之主！
然其启方圆所化丝网时，忽闻“哗啦”巨响，汹涌虫流如决堤洪水般涌出。规矩二裘费尽心力所捕之裘虫，皆振翅而飞，争先奔逃。
待巨人急合方圆之网，网中仅余五只裘虫。
“此为何故？”巨人满面惊诧，眼中尽是疑惑。
规矩二裘解曰：“巨人乎，天下裘虫万千，形态各异、习性不同，汝既无强大之力，又缺超凡之智，何以降伏之？吾等仅可为汝捕裘虫，汝需凭己力降伏，方可得其用。”
继而又曰：“此乃汝所下第二令，吾等亦添第二规矩——从今往后，吾等一次仅可为汝捕一只裘虫。”
巨人无奈点头，小心翼翼掀开丝网，仅露窄隙。
网中所余五头裘虫，有膂力裘，亦有颖慧裘。巨人见之，心中暗喜。
其视膂力裘，和声曰：“膂力裘啊，汝当年离吾而去，今可悔否？但汝臣服于吾，吾便还汝自由。”
膂力裘却冷应曰：“巨人，汝误矣。吾未飞走，非无机会，实乃有意留下。汝欲降吾，绝无可能。吾唯臣服于力强者，而汝，显然未足。然，吾等可做交易，汝以青春予吾，吾便暂听汝令。”
巨人闻之，心中纠结，方才重获青春，难道便要如此失去？然其对力量之渴望如烈火燃烧，深知得力量方能强大，生活顺遂，更可降伏众裘虫。
思量再三，巨人再应膂力裘，与之成第二次交易。
刹那间，巨人步入中年，膂力裘自规矩之网飞出，稳落巨人肩头，似宣告交易达成。
得力量后，巨人底气大增，又将目光投至颖慧裘：“颖慧裘啊，汝当年离吾而去，今可有悔意？但汝臣服于吾，吾便还汝自由。”
颖慧裘却曰：“巨人，汝误矣。吾未飞走，非无机会，乃欲留下。汝欲降吾，绝无可能。吾唯臣服于更具慧者，而汝，犹远不及。然，吾等可做交易，汝以中年予吾，吾便暂听汝令。”
巨人听后，心中挣扎，此次其对生命愈发珍视，且知，一旦失中年，便仅余暮年，彼时，膂力裘与颖慧裘必如前次般离其而去。
巨人不欲再做交易，又不欲放颖慧裘。
颖慧裘见之，稍急，只得退一步曰：“罢了，巨人，汝胜矣。此次，吾败于汝手。但汝告吾，以何法捉吾，吾便认败，分文不取，从此为汝所用。”
巨人闻之，心中大喜，未及规矩二裘阻拦，便脱口而出：“吾以规矩二裘，将汝捕获。”
颖慧裘听后，仰头大笑：“吾记之矣，原来此二裘名曰规矩。哈哈，今吾知汝等之名，汝等再难捉吾。”
言罢，化作一道耀眼光芒，一闪即逝，消失无踪。
规矩二裘满面无奈，皆抱怨曰：“巨人啊，吾等早告诫汝，吾等之名，汝最好独知，切莫令他者闻之。否则，吾等便会为他人所用。今已矣，颖慧裘既知吾等之名，事难办矣。”
膂力裘，可恃其力以破规矩；颖慧裘，则凭己所握之颖慧而钻了空子。颖慧弗能终世囿于规矩。
巨人方悟己中颖慧裘圈套，懊悔不已，知已失用规矩捕颖慧之唯一契机。
——仙舟「罗浮」
今日彦卿身着一袭利落的劲装，冰蓝色的长发束于脑后，腰间悬着他那柄冰属性飞剑，剑柄上的宝石散发着冷冽的蓝光。
目中透着自信，同时亦有几分紧张之色。其手紧执相伴修行三载之长剑，剑身寒光闪烁，似在诉说岁月磨砺。
但闻一声清越剑鸣，彦卿率先出手，其身形疾如闪电，剑招凌厉，直刺云璃咽喉。
云璃神色镇定，侧身一闪，右掌迅疾拍出，掌风呼啸，将彦卿剑招化于无形。
二人你来我往，战得愈发酣畅。
云璃施展出刚猛拳法，每一击皆具开山裂石之威，拳风过处，尘土飞扬。忽尔，一道来自星神「岚」的一瞥陡然降下，彦卿瞬间则以精妙剑法应之，剑影重重，密不透风，欲压云璃之攻势。
云璃见状大喝一声，周身力量迸发，凝为一道强大护盾，将彦卿剑招尽皆挡下。
趁彦卿微有失神，云璃欺身近前，一记重拳直击其胸口。
彦卿忙举剑格挡，巨大冲击力使其连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然其并未示弱，目中闪过决然之色，口中念念有词，长剑光芒大盛，似欲施展最强杀招。
云璃见状，亦不敢轻慢，全神戒备，严阵以待。
场边观者皆屏息凝神，目光紧锁定二人，生怕错漏分毫。
彦卿最强杀招蓄势待发，其周身气息如螺旋般疯狂汇聚，长剑仿若成为漩涡之核心，发出尖锐嗡鸣，裹挟着巡猎的丝丝气息。
云璃则脚踏奇异步法，周深护盾形态变幻，时而如坚不可摧之壁垒，时而似灵动羽翼，随其动作起伏翻涌。
彦卿猛地暴喝：“诸君，且看好此剑。”
挥剑斩出，一道半月形剑刃挟着呼啸风声，以雷霆之势朝云璃劈去。
所经之处，空气如被利刃切割，发出“滋滋”声响，地面亦留下一道深壑。
云璃目光一凝，迎着利刃而上，双掌疾舞，护盾瞬化两只巨大手掌的虚影，拍向利刃。
“轰！”巨响震得众人耳膜生疼，巨大冲击力掀起狂风，众人衣袂飞扬。
尘烟弥漫间，云璃与彦卿身影若隐若现。
待尘埃落定，见云璃单膝跪地，毫发无损；彦卿气息微乱，手中长剑光芒亦黯淡几分。
眼见云璃将要唤出武器，此时，景元飞霄、怀炎、同时起身朗宣：“此战，不分胜负！云璃与彦卿，皆展超凡实力、不屈之志。虽未分高下，然二人皆以三年修行，证得自身！”全场掌声雷动，欢呼不绝，众人皆为这场精彩之战所折服。
云璃与彦卿对视，皆露释然笑意，二人已深知对方实力，也未必非要痛下杀手。
此次三年之约，虽未真正决出胜负，然二人皆已战胜往昔之己身。
几乎同一时间，穹已然来到了一方新的天地之中，在这方新天地之中顺手还复活了个有趣的人。
现如今正在思索，自己要办的事带着徒弟不方便，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已然自保不成问题，也留下了些许让其保命的手段，徒弟那边他便不需要过多操心。
前番投影的一去虽是解决了不少问题，但只是暂时的，前些时候穹的女性同位体早已沟通找来过，祂顺手帮忙抹去不少麻烦，类似于撕裂空间后留下的空间裂缝，没有及时关闭，有不小的影响，穹认为很多事还得是需要亲力亲为，在戒指里积蓄了那么久的力量，是时候该做些什么……
——裘界
讲到此处，李剥的故事暂时告一段落。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学堂家老，眼眸中蕴含着深意。
学堂家老听闻，不禁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巨人与裘虫的故事，他早有耳闻，但此刻李剥重提，必有深意。他目光闪烁，仿若夜空中的寒星，心中已然有所领悟，当即微微弯腰，身姿谦逊，恭声道：“族长大人，您讲这个故事，莫不是打了个比方？将正圆比作颖慧裘，把家族比作巨人。巨人虽用规矩将颖慧裘擒住，困于网中，可最终还是让颖慧裘逃脱了。”
说到这儿，学堂家老稍作停顿，略作思索，又看向李剥：“难道族长大人，是想让我放过正圆，不再对他加以打压？可他近来行事，愈发过分……”
李剥抬手，止住学堂家老的话，示意他坐下说话。
学堂家老重新落座，只听李剥一声长叹，那叹息声仿若裹挟着岁月的沧桑：“你啊，还是这般聪慧，一点就通。可惜啊，心胸格局还是不够宽广，你眼里只有你那一方小小的学堂。我且告诉你，学堂虽重要，但家族才是重中之重。”
“我知道你所担忧之事，无非是怕其他学员被正圆死死压制，最终磨灭了心中的志气和劲头。呵呵呵~”李剥微微摇头，手指轻指向学堂家老，“你这是过虑了。”
“你以为家族靠什么发展？难道仅靠你这学堂培养新人？并非如此。在每一个学员身后，有他们的父母、长辈、好友。只要这些人在背后支持、鼓励、期许，我们李族后辈心中便有底气和冲劲。”
“正圆的确屡屡出乎我的意料，有种横空出世的意味。我一直在暗中留意李正德，也早就知晓正圆抢劫勒索之事。就让他继续闹吧，用他好好磨砺一下李正德、李墨焙还有李蚩宬这些可造之材。这大有裨益，至少此届学员，是我所见拳脚功夫最为扎实的一届。”
学堂家老面露忧色，眉头轻皱：“可是族长大人，挫折过度也并非好事，恐会将这些璞玉磨碎。尤其是正圆如今得了酒裘，此裘对玖转裘师助力极大。我担心在这玖转期间，其他学员在正圆的压迫下，永无翻身之日。”
“那就让他们翻不了身！”
李剥冷哼一声，刹那间，上位者的大气与冷酷尽显无遗，“这点挫折算得了什么？难道比死亡还可怕？有家中长辈扶持，若还存不住心气，只能说明他们并非真正的璞玉，也就没有培养的价值。家族每年都有新学员进入学堂，此届不成，还有下一届。至于李正德……从明晚开始，我会暗中亲自指导他。”
“有族长亲自教导，那可是李正德的莫大荣幸啊。”学堂家老适时地送上恭维之语，脸上堆满了恰到好处的笑容。
李剥脸色稍缓，看着学堂家老，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你可知你当了数十年学堂家老，如今依旧还是学堂家老，原因何在？气量不妨放大些。我知道正圆的行为触及了你的威严，扫了你的颜面，但你又何必与一个后生晚辈斤斤计较呢？”
“我也清楚这正圆有些早熟聪慧，但终究还是少年心性，年轻气盛，冲动易怒。不然也不会打伤侍卫，当众让你下不来台。他心中憋着一股气，这可以理解。从天才沦为凡人，对家族心生敌意，实属正常。”
“他其实还很稚嫩，你看他试图隐瞒酒裘便可知晓。酒裘又怎能隐瞒得住？他还不够成熟，想法天真。莫要把他想得太过可怕。我将他比作颖慧裘，实是高看他了。他顶多有些小聪明，离大智慧还远着呢。若他能不动声色地隐瞒微阶修为，或是坦然接受班头之位，那才叫心机深沉。”
“族长您的意思是？”学堂家老微微扬起眉头，眼中满是探寻之色。
“我的意思是，正圆对家族不满，那就随他发泄。蜉蝣撼大树，大树岂会动容？情绪宜疏不宜堵，他发泄够了，自然会融入家族。我们李家一族，自一代开族至今，已近千年。对家族不满者，大有人在，可最终他们可曾掀翻家族？”
“家族并非仅有规矩，还有血脉亲情。巨人想用规矩困住颖慧，结果不仅失败，还让规矩被颖慧知晓。其中寓意深远……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情是深的。你若一味用规矩束缚人，反倒会增添仇恨，让正圆离家族更远。正圆不过卑等资质，运气好的话，数十年后也就是个低层家老。但他毕竟是李正德的孪生哥哥，你可明白？”
“懂了！”听到李剥最后一句话，学堂家老顿时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仿若黑暗中燃起的火炬。
“嗯……家族若只有规矩，便是一潭死水，毫无生机。但倘若融入血脉亲情，便鲜活起来了。”李剥缓缓点头，神情庄重，“还有一句话，赠予你，望你铭记于心。”
“请族长大人训示。”学堂家老恭敬地低下头，姿态愈发谦卑。
李剥目光悠悠，望向窗外那一地银白的月光，仿若透过这月光，看到了家族的过去与未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记住它，退下吧。”
“是，族长大人，属下告退。”学堂家老恭恭敬敬地退下，步伐沉稳，背影却透着几分若有所思。
（感谢没有1的支持与鼓励，该为读者想看的内容已写在此章。）
故事纯属虚构，万勿将其与现实相牵扯，亦莫要自行对号入座，更不可作过度之解读。文中所有文字皆取其字面之意，若有呈现危险举动之处，切切不可效仿。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此作品多含作者的主观臆见，仅具些许客观之态，还望列位看官老爷斟酌观览。若此虚构世界中有诸位所不认可之处，于此致以歉意。望诸君皆以己之思虑、准则为要，承蒙各位抬爱支持，不胜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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