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悟道
净居寺，有道石吗？
陈礼不禁对此疑惑。
传闻说，隔壁大相国寺倒是有那么一块，但来路却是不正的。
曾经的那位盗门圣手好友即将大婚，狂言要取下天下最好的、最神秘的东西作为贺礼。
然后就去了那全天下最为神秘的三清山，最后带回来了一块巨石。
放在了那大相国寺内。
对此，陈礼狐疑地看过去，问：“道石，不是在大相国寺内吗？”
直言不讳。
虽然我还是一小孩，读书少，但是你也不能这么骗我吧？
“咳咳！”
大和尚神情尴尬，解释道：“那道石身具灵性，物择其主，察觉到了我们净居寺内佛气昌盛，便主动飞出了一部分过来。”
嗯？
陈礼眨了眨眼睛，一寸不移地看着对方，就差直接打出了问号。
你是说，石头自己劈成了两半，还隔了那么远，精准地自动飞到了这净居寺内？
这时，王进接过了话头：
“是当年大顺淫乱，太上皇和陛下攻入皇城，战火纷飞，场面过于混乱，这才出了些意外，被当时的净居寺住持捡了小一半回来，但是——”
王进看了看这大和尚，欲言又止，最后对陈礼说道：
“净居寺的这块道石，数年来从未有人能从其中悟出什么来，包括说魏王殿下，最后也是草草离开，最终在大相国寺的那块道石上悟出了一套拳法。
“殿下如果感兴趣，不如前去大相国寺看看。”
王进觉得自己真是时运不济，好好的教导徒弟、履行师父责任的机会，居然就这么错过了，硬赶着把人往袁世安那里赶。
还真是一张巧嘴啊，偷来的石头能说成是送的，三清山不追究就成了送的？现在这偷偷趁乱捡来的一小半，也能说成是道石有灵，自主择福地栖之……陈礼看得是叹为观止。
再看面前这大和尚，脸不红，心也不跳，只是摸着下巴笑着，如沐春风。
真个是佛法自然。
陈礼对如此得道高人也只有一个服字，将其归类成了自家老爷子的同类，然后思考起了王进的话。
大相国寺，去肯定是不能去的。
鬼知道大哥想干什么！
“净居寺的这块，当真是没人能从中悟出东西来？”
说话的是祁云娴，她往前轻轻迈了一步，眼神焰焰，绽放出激烈的战意。
王进沉默着，对这个学生，他可再了解不过了，组织着语言，回道：“至少有记载的，从未有人能从其中有所得。”
毕竟石头就在那里，哪个不讲武德的要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溜过来，悟完了就跑，那是谁也不知道的。
“魏王殿下也没从中悟出东西来？”祁云娴追问。
王进点头。
得到答复后，祁云娴激动地转过头来，看向陈礼。
陈礼：“……”
他看着对方的眼神，一时默然，这丫头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要放什么屁。
无非是陈彦仙这个极富盛名的天才，还有自己这个后起之秀的新星。
她想要比一比高低罢了——无论是超过哪一个。
“殿下？”祁云娴开口，尾音在鼻腔里扬起，透出清灵的期待。
“云娴！”
祁母自然也是知道自家女儿的习性的，声音严肃着，“不要误了殿下的修炼。”
她听出来了，净居寺这块，不过就是个祥瑞罢了。
——所谓祥瑞，那就是除了好看，没有一丝用处的东西。
“就在这净居寺吧。”陈礼说道。
“殿下……”
“王师不必劝了，且先在净居寺看看罢，如果真的不行，那么再去大相国寺也不迟。”
“好。”
王进点头，少年人嘛，有些心气总是正常的。
而且根本没人能悟出什么来，连魏王也是如此，那么等会失败了，也根本算不上什么打击。
他便也不放在心上，也不再劝。
陈礼：“大师，请带路吧。”
“善！”
*
*
*
香火烟气一路飘飘，红丝绸祈福丝带扬扬。
陈礼一行人已经到了净居寺的后山广场上，目光越过这座山，隐约可以看到大相国寺的背影遥遥相对。
俯瞰下去，燕京城的一角就在眼下。
而在这广场中心，则有一座假山蜿蜒向上，托举着一块满是空隙的石头——或者说是半块，裂口处清晰可见。
一旁正坐着一个黄袍老者。
陈礼看去，对方身形消瘦，侧面看，脖子处清晰可见其干瘪的皮肤，长长的白眉蔓延出，又直直地垂下，像是晾晒的挂面。
“师兄。”大和尚双手合十，弯腰。
然而对方却好似老僧入定，对这些全然不见，只死死地盯着高处的道石。
大和尚不禁叹了口气：
“自师父捡回这块道石后，师兄便整日端详着，而后师父圆寂，师兄更如疯魔了一般，日日枯坐。”
王进上前一步，保持在坐地僧人和陈礼之间，附和道：“静觉大师执念过深了。”
大和尚：
“殿下，开始吧——李姑娘若有兴趣，也可以尝试一二。”
后半句，是对站在陈礼身后的李莫柠说的。
对此，李莫柠也只是轻轻点了点，然后继续胸抱长枪，一动不动，守在陈礼身边。
而陈礼已经坐下了，双目朝道石看去，石头上的纹路似在眼中流转。
而祁云娴也是有样学样，自信满满，头发上的两个小角高高耸起，精气神圆满。
众人就这么等着。
除了李莫柠，剩下清醒着的是一个矮壮将军，和一个高大和尚。
“王将军，试试？”
王进：“王某资质愚钝，就不试了。”
这么一说，大和尚倒是来劲了：
“我师父说过了，越是愚钝，越有可能窥破其中奥秘，王将军可能就是这个有缘之人啊。”
你佛跟谁都有缘是吧？
王进觉得这家伙可能脑子缺根弦，资质愚钝是谦虚，哪有真当这是愚钝的？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吗……“王某试过了。”他闷声说道。
“哦。”
这下，大和尚倒是没有不识趣地继续追问了，毕竟这块道石就像那不开花的铁树一样，他转而抬起头，只是嘀咕着“那确实有点愚钝”，然后道：
“不若我们先去喝杯茶？”
王进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摇头。
“放心，这道石悟道，没个一时三刻是结束不了的。”
王进又摇头。
“就算悟无所得，他们也不会就此放弃的。”
王进犹豫了下，这才点头：“也好。”
两人齐齐转身，然而脚步刚抬，后面就荡开了一股冲霄剑意。
锋锐之意似乎要将他们的后背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