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庆功
伏虎坊，堂主府庆功，虎啸堂、四坊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场贺喜，剿匪顺利，两大执事、四大头目、八小头目各有功劳，堂主关虎逐一奖赏。
宴席散后，姜生脸颊红润，眼神迷离，他喝了最多的酒，乘坐哐哐当当颠簸的马车，倚窗看街，路上行人退避两侧，眼中不乏惊羡之色。
车厢后，哐啷啷，一整条车队好像运货的商队，浩浩荡荡行驶在伏虎坊的大街上。
坊里富商赠送的东西动辄价值数百上千两，丝绸布匹、白玉瓷器、金丝楠木、棕毛骏马。
便是四大头目，亦有相赠，轻甲、好酒、名茶、勾栏女。
哐啷啷......
“别挡道，”马车队伍驶过伏虎坊升明药堂分铺，白管事掂着大肚子驱赶堵在门口的布衣路人，眯着眼远远望去，“姜头目这下子是真发达了。”
“白管事，那车里坐的是谁，怎么有这么大的排场？”
一位身披黄罗衫的云鬓少女款款走出药铺，丹凤眼远远瞄去，娇唇轻启，恰是红尘仙子，她身后淡绿长裙女子亦有芙蓉之姿，只是相衬见拙了。
见得是她问话，白管事微微颔首，语气尊敬：“小姐，那里头坐的乃是虎啸堂新晋头目姜生，年仅十六岁，因在西陇山剿匪立了首功，今个儿庆功会，四坊里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庆贺了。
咱铺里的武掌柜也给邀请去了，现在想来是庆功会结束，他领着贺礼回家呢。”
他也认不得眼前人身份，不过基本的眼界是有的，来买奇植的人，就没有贫穷的，这身打扮下来，估计还不是一般的富。
起码接待过的一些郡城里的富商公子小姐，也舍不得穿号称一两黄金一两纱的香云纱出门呐。
“西陇山剿匪，”顿了顿，少女询问，“听说升明县已批准虎啸堂在西陇山口建客栈，这奖励可能落到剿匪首功之人头上，可是他？”
“这......”
白管事愣了一下，批准虎啸堂建客栈的事情可是昨晚才从武掌柜口中得知，外边的人怎么也有通知了？
蹙了蹙眉头，他小声询问：“小姐背后的家族可是也看重西陇山口，想要和虎啸堂合伙建设客栈？”
“有何不可？”少女盈盈一笑，引得不远处注目的伙计绊了一脚，“那里可是升明县通往青州西陇县的陆上必经之路，来往客商无数，应该能赚很多钱两。”
“不一样的，”眼珠左右转了一圈，白管事眯着眼凑过来一分，小声道，“我听说西陇山里面可能有妖，如果没有武安司的除妖校尉来解决，在西陇山开客栈未必有多好的生意。
若是投入太大，经营几年也赚不回本钱，反而越赔越多。”
“有妖？”少女轻挑了一下柳眉，“没听说升明县有妖族伤人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西陇山剿匪，虎啸堂堂主可是亲自出动了，狐妖的毛都带到了县衙门，这消息也就跟几位县老爷关系好的势力知道，”白管事脸上横肉叠起，一团和气，“也就是见小姐身份不凡，才出言提醒一句。”
“哦~”少女抿唇一笑，“多谢，小秋，我们走吧。”
“嗯。”
......
日落西山，二进大院里家仆们忙得不可开交，在刘家的指挥下搬运一车又一车的宝贝进屋，洛安医、舒舒也从旁帮忙安置。
“姜大人，醋姜汤，”方妮端着一碗热汤小步走进客堂，捧给姜生，“醒酒的。”
“好。”
咕噜下肚，一股酸味在舌尖化开，随之滋生姜片独有的辛辣，顺着喉腔冲散堵塞胸口的酒气，姜生眯了眯眼，呼出一口白气。
哒，空碗落到桌上。
他背靠座椅靠背，脑海里晃荡的意识安稳下来：“方妮，我现在已经是虎啸堂第十二位正式小头目，堂主把开发西陇山的任务交给了我，只要我做好了，名下将会拥有一座潜力巨大的客栈。
以后大药铺药草收购工作你代我检查，跟那个刘三管事一起，把几个坊里的药草都收到大药铺。”
“我......我吗？”方妮小手颤了一下，就近攥住了衣角，“这工作太重要了，我......”
“你只要拿着清单去监督就好，就和上次一样，”目光悠悠看向她那微微低下的白净面颊，姜生皱了一下眉，“这都办不到吗？”
监督药材收购其实是个挺闲的职责，真正负责药草收购的还是刘三管事，不过让方妮去监督，可以锻炼一下她。
至少让那些坊里的采药人看看，大药铺药草收购是以谁为标准，让方妮成为象征自己权威的符号。
多做几个月，便水到渠成了。
这些道理方妮亦然明了，她抿着唇颔首，眸光熠熠：“我......我会尽力的。”
收购药草的权利都是姜大人凭借自己的努力争取来的，却愿意交托到采药人出身的自己手中。
曾经只能跟着爷爷上山采药的泥腿娃，如今却要成为监督大药铺药草收购的人，刘家的大药铺管事刘三，亦会称自己方小姐。
如一汪水渠开拓心扉，信任带来的责任感源源不断，似暖春之水。
她捏紧有些湿漉的拳头，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多请教刘三管事，如何给大人办事。
“嗯。”
姜生点点头，踏踏踏，另外一串轻盈的脚步声从外面赶来，小兰手里抓着账簿，蹦蹦跳跳：“咿呀呀！”
“哦~小兰记的帐真工整，”翻开几页，姜生嘴角勾勒出笑意，“每一笔银两进出都有记录，事无巨细，不错。”
“诶嘿嘿~”
双手叉腰，小兰眼睛眯成月牙，白里透红的小脸上恰好映着透过窗棂的碎金霞光，因被哥哥夸赞而欣愉。
方妮收拾了盛汤的空碗，告辞退下，客堂里安静下来，唰，唰，唰，账簿一页接一页翻过哥哥的指尖，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倒映着每一笔帐。
自己记下的每一个字都过目于他眼中。
“嗯，那些富商送的白银也不少，诶，赵管事也代表柴房送了百两过来？”喃喃间，姜生看见许多眼熟的名字，哑然失笑，“存银已经有一千八百二十一两，文钱十万七千枚，相当于一千九百两。
月啸花的培育条件还够不到，不过可以托武哥买血伞花的种子，余下的钱就取一千两建设客栈。
小兰，等西陇山口客栈建成了，你给我当掌柜吧？”
“嗯嗯！”
看见小兰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姜生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这皮肤半年前常沾着像是洗不干净的灰垢，现在已是吹弹可破。
日子越来越好，等西陇山口客栈建好、干大，自己的体量媲美四大头目，也就在升明县拥有响当当的立足之地。
那时候就找个机会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办法治好小兰的先天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