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有的帝国在战前就内定胜利
“布莱恩，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在欺君！”奥兰治严厉地责备布莱恩，双手紧紧握在王座上。
“陛下，我们送给您的礼物现在就在弗斯通，只要您一声令下，它就会为您荡平一切来犯之敌。”布莱恩自信地描述着，描绘着一个可期的未来。
“我不是在问你这个，五十年签署的和平协议还在我的手中，你要我亲手毁掉先王的遗产吗？”奥兰治愤怒地质问，比先前的语气还要强烈。
“陛下。”布莱恩动情地说着，单膝跪地，像是在吐露心声，“柏意卷皇国已经被魔王染指，兰琦基共和国就是下一个，我们和先王的情况已然不同，一定要等到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吗，陛下！”
对于痛陈利害的布莱恩，内森没有太多兴趣，他更关注国王陛下此时的反应。解读奥兰治的微表情，内森发现他显然有些动摇。
没有一个国王想成为亡国之君，奥兰治也是如此，当听到“无法挽回”四个字的时候，这位年轻的国王显然被触动到了，但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布莱恩的话。
“不要把所有问题都推到魔王身上，尤其是不要拿魔王来掩盖问题。”奥兰治垂眼看着跪在下面的布莱恩，语气略有缓和，但依旧带着责难。
“如果陛下一定要这样想，治我的罪就好，但我要提醒您，五十年前兰琦基圣女使用的诡异魔法，还有魔王军突袭帝国的时间点，这些即便不是证据，也是征兆，请您明鉴。”
这也正是奥兰治最近苦思冥想的问题，五十年前的战争，在场只有内森是亲历者。
但是奥兰治在宫廷教育中，就早已听闻敌方圣女的名声，她的魔法不能归于任何已知的元素魔法，只能用以太魔法定义，而在正统魔法师们看来，这就是魔神化的特征。
当人类被魔王强力地蛊惑时，就有可能成为近似魔王的存在，这种说法从来没有得到实际验证，只在传说中存在。
人们对于未知的东西，总喜欢莫名其妙地联系起来，于是到现在，以太的魔法已经和魔王，还有魔神化几乎画上了等号。
除了这个遥远的证据，魔王军的突袭是最让奥兰治怀疑的地方，为什么偏偏是在自己提防兰琦基共和国的时候发生，偏偏是守军开往前线的时候突袭。
倘若将矛头指向魔神化的兰琦基共和国，那么一切似乎就合理了起来。和魔王沆瀣一气的兰琦基，确实有这样的能力，也确实有这样的必要针对英颠帝国。
不需要布莱恩说出来，奥兰治自己都有这样的猜想，只是真的要因为这些没有证实的猜测就开战，奥兰治还是下定不了决心。
“陛下，您只看到了危机，但却没看到机遇。”
看到奥兰治犹豫，布莱恩适时地继续说道：“如若我们以正义之师，战胜了兰琦基共和国。将两个里界西大陆最强大的国家，最富饶的领土，收归您的治下，这也是历代先王所不能达到的成就。”
奥兰治没有说话，他沉默着，掂量着统治两个国家，究竟是何等的分量。奥兰治自认不会被空头许诺蛊惑，但这样的成就还是让他渴求，心中平衡的天平已经开始倒向战争的一侧。
“可是，战争的经费还没有筹措好，还需要时间准备。”奥兰治说道。
“陛下，帝国银行臣已是最大的股东，切尔德家族的财富，为您所用。”一直沉默不语的内森，终于慢悠悠地开口了。
“是吗？”
奥兰治叫来内森，就是为了筹措经费的事宜，可是听到帝国银行已经失守时，他明白杜根彻底失败了，自己曾无比期许的内臣，终于还是败给了站在台下的老头。
果然，新磨的利剑，还是斩不断盘根错节的老树。
本以为可以借杜根打击切尔德家族，从而将大量的财富重新收归帝国，这样在经费方面也可以更有回旋的余地，不必总让内森牵着鼻子走，但现在奥兰治似乎回到了起点。
奥兰治强压心中的悲伤，杜根也好，还是下面的布莱恩和内森也好，都是自己王道之路上的工具。工具之间，从来没有喜欢与不喜欢，只有好用和不好用的区别。
作为一国之君的奥兰治，要想走得更远，是没有资格选择自己喜欢的工具的。他必须快速地舍弃杜根，暂时启用内森。
“陛下只需发行战争国债，切尔德家族和帝国银行都会大量买入，为您的战争提供坚实的保障。”内森激动地说道，声音也有些发颤。
这一套，他可太熟悉了，毕竟五十年前，内森就是靠买入英颠帝国的战争国债，奠定了控制帝国经济命脉的财富基础，现在不过是故技重施了。
“事已至此，我也该准备宣战书了。”奥兰治叹息道，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果，已经开始下一步的考虑了。
“陛下，帝国军力求速胜，不妨在击溃兰琦基的海峡防线后再宣战。”
“你是要我，不宣而战吗？”奥兰治严肃地询问布莱恩，这是很严重的背信行为，不仅违反了五十年前的和平协定，也违背了英颠帝国的绅士传统。
“臣，只是建议，这样的大事只能您决断。”布莱恩恭敬地说道。
“你们退下吧，我累了，需要好好想想。”奥兰治眉头紧锁，仰靠在王位上，闭目养神。
见此情形，布莱恩和内森行礼后，一起退出了偏厅。
等到整个偏厅里只剩下奥兰治一个人时，他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场景，他开始质疑自己刚才做出的每一个决定，以至于怀疑自己作为国王的能力。
说到底，自己是靠着血统才继承了王位，在作为王储之时，奥兰治尚且年幼，只能看到帝国美好的一面。而当自己上台后，才真正体会父亲给自己留下的是怎样的烂摊子。
勉强站稳脚后，奥兰治不止一次试图打压温斯顿和切尔德家族，但结果就是一次次的失败。直到战争前夕，随着杜根的失败，奥兰治也不得不暂时放弃和两大家族对抗。
无论前路怎样，奥兰治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宫殿外，布莱恩刻意放慢了脚步，等待着行动有些迟缓的内森。
“看样子，陛下对你很不满意。”内森乐呵呵地说着，不紧不慢地挪着步子。
布莱恩站定，转身等着身后的内森：“老前辈，你害陛下折了帝国银行，谁更让陛下讨厌，我很难评价。”
布莱恩说完，两人同时笑了起来，内森指着布莱恩，连说了几个“你呀”，布莱恩大大方方地笑着，往后走了几步，扶住走路有些艰难的内森。
“你在陛下面前，可说了真话？”内森扶着布莱恩，汗水透过了衬衣，内森索性解开外套的扣子，压低声音问道，“开战后，我们到底有几成胜算？”
“若能说动梅林出手，十成把握，若说不动，九成把握。”
维克多信心十足的结论，让内森难以置信，他严肃道：“布莱恩，你真觉得帝国军新造的玩具能有这么多加成？”
“帝国军本身的实力不弱，若非圣女突然出现，五十年前我们本有机会深入兰琦基内陆。”布莱恩颇有些惋惜地说道。
接着，布莱恩正视着身旁的内森：“冒着都城沦陷的风险，尝试驾驭从未接触过的力量，您觉得我敢和陛下开玩笑吗？”
听到这里，内森沉默不语，他要的就是布莱恩言行中所流露出的胸有成竹，这样他才能放心自己近期所做的一切安排。
快要走到王宫外时，布莱恩补充了一句：“内森前辈，我得提醒您，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帝国，为了我们的奥兰治陛下。”
“呵呵，没错，为了我们的奥兰治陛下。”
内森微笑着应和，被候在王宫外的管家搀扶着，登上了自己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