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贞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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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讨价还价

宿国公?

程咬金?

商慎想起前些日子和李世勣一起来的那个中年汉子,面露迟疑,“堂堂国公,地位尊崇,府上定然仆从如云,何况长安城中,高人云集,想找什么样的人找不到?弟子能帮衬什么?”

“你小子,身负绝技而不自知啊!”

薛道玄点了点面前的醒酒汤,“宿国公是看上了你这一手易牙之术啊!”

商慎皱了皱眉头,“弟子在观中清修,操持伙房,不过是为了让观主和观中师兄弟们吃得更好些,顺便弟子自己也能吃得更舒坦些,并没有别的念想,更不是为了去给那些高门大户当厨子的。更何况,所谓伴君如伴虎,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对我们而言也如国君一样,稍有不慎,动辄打杀,弟子实在不愿去趟这浑水,请观主体谅。”

这番坦诚的态度也让薛道玄颇为受用,他不以为杵地微笑道:“你可知,我们道门如今发展如何?”

商慎自然随手就是一句奉承,“有观主这般中流砥柱,道门自当日益昌盛,日益壮大。”

“你却不知,我道门即将面临一个大的难关!”

薛道玄先扔出一个结论,接着道:

“世人皆知,如今皇族认道祖为祖,道门隐有国教之称,但是,尊崇和实利,从来是两码事。”

薛道玄手指点着一旁的案几桌面,“对我们道门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信众!是壮大!”

他叹了口气,“你入观受箓的去年,是太上皇当政的最后一年,度牒虽比前朝少了许多,但也还够用。可自打去岁陛下当政,这道佛两门的度牒便被砍了许多,只有太上皇寿诞之时,发放数十份。那是整个天下的来分这数十份啊!据说后面也会这般。”

他看着商慎,认真道:“无根之草,无源之水,可得长久乎?”

商慎一脸低眉顺目的为难样子,“可是观主,弟子别无所长,如何能与这等重任大事扯上联系。惟愿勤恳工作,为观中添砖加瓦而已。”

薛观主宿醉之后的脑子再愚钝,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商慎这是在跟自己提条件呢!

莫非这小子猜出来自己想要把秘方拿过来的想法了?

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瞧他了啊!

于是他笑着道:“你且放心去,观里不会亏待你的。宿国公那儿,你尽量去帮衬,后面你有什么奇思妙想要钻研的,观里都支持,更不会抢夺。而且你是有度牒的受到朝廷认可的道士,不是贱籍,不是奴籍,就算有什么,那些贵人也是不敢随意欺凌的。”

说完,他又道:“你从账上支一贯钱,正好去了长安,需要什么就自己置办点,如何?”

商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诺,立刻恭敬应下,“观主之言,让弟子惭愧,是弟子浅薄了!请观主放心,弟子一定严肃认真,做好此事!”

“这就对喽!”

薛观主捻须满意而笑,“这两日再酿点酒,届时去了一起带上。”

看着商慎一脸守财奴的心疼样子,薛观主笑骂道:“够了啊,再要观里人该有意见了。”

商慎嘿嘿一笑,转身离开。

等商慎走了,观主从怀中取出那封国公府送来的信,细细看了,思索片刻,吩咐道:“去将张尚座请来。”

很快,一个道士便来到了观主的房中。

“你说的那个事情,贫道想了想,不必了。”

“观主......”

“我知道,你想在伙房安插人手,学他的手艺,是不希望商慎届时尾大不掉,恃宠而骄,从长远看,这的确是观中管理的正途。”

张尚座恭敬而立,等着观主那句但是。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们这个玄真观关不住他呢?”

张尚座面色微变,“观主对他的评价竟如此之高?”

“之前或许不觉得,现在看来,他或许还真不是我们这小小玄真观能束缚的。想想曹国公呢?”

看着面色微变的张尚座,薛道玄又笑着指了指一旁的那坛酒,“这是他方才送来的,告诉我,这酒他只负责酿,要如何分配,皆由我说了算。”

张尚座沉默了一下,轻叹道:“既绝了观中人向其索要佳酿的心思,还能在观主您面前示好,而且还能让您帮他酿酒的行为正名,顺带还帮他挡了许多麻烦。”

薛道玄点了点头,“关键他才十五岁啊!如今曹国公记了他的好,宿国公亲自派人来请,谁又能保证未来的他不会有更多贵人青睐呢?”

他看着无力反驳的张尚座,“趁着他现在还在观中,能结几分善缘,岂不更好?何必因小失大,你说呢?”

“观主英明。”

“大势在前,英主在上,道门远不到高枕无忧之时,容不得我等大意。忙去吧。”

“是。”

......

回到伙房的商慎淡淡一笑,有果然如此的自信,也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对于观主可能会对他的技术产生觊觎这种事情,商慎是有心理准备的。

如果单纯的厨艺也就罢了,顶天开个酒楼,赚点散碎银两。

可若是加上酿酒的技术,这个诱惑就大了。

这可是长安啊,多少权贵、名将、纨绔、豪商云集的长安!

一坛远超市面上其他货色的美酒,可以赚取多大的利润?

若是产量打开,市场的需求又有多大?

可以轻松想象,又很难以想象。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为了防止一些愚蠢的事情发生,正好程家的邀请来了,他只好顺势,适当地展露一下自己的心计。

好在观主也是聪明人,听懂了他的意思,主动安抚,给他安定了心思。

博弈暂时达到了平衡,但商慎知道,人心难测,要想真正安稳,恐怕还真得给自己找个结实有力的靠山才行。

商慎吐了一口浊气,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开心,但身在这个时代,总是没办法的事情。

既然去了,那就争取先把这个靠山靠住吧。

至少从昨日的种种细节来看,这位宿国公确实像历史上说的,并非那等大奸大恶之人。

既然这样,那就要好好准备了,多酿点酒的同时,顺便再多备点盐,将明日的饭菜味道弄得更好些吧。

现在吃的这个粗盐简直没法下口,对菜肴味道的伤害太大了。

于是,接下来,玄真观的伙房之中,灶火熊熊,酒气氤氲,香气四溢。

同时,商慎拿着那些粗盐,熬制盐卤,反复提纯再熬干,忙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