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压力
李东远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手撑着膝盖，抬头看向陈冰，问道：“你在追什么人？”
陈冰目光在四周昏暗的建筑群中扫了一圈，神情凝重：“那人在跟踪我。”
李东远一愣，眉头紧皱：“跟踪你？为什么？”
陈冰摇了摇头，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不知道，刚才下楼时，你有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
李东远皱着眉，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太突然了，楼道里光线又不好，没看清楚。你说，他还尾随你上楼？”
陈冰点了点头，眼神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四周寂静无声，破败的建筑仿佛潜藏着什么不可知的危险。
李东远喘着气，眉头紧锁：“你觉得这人会是谁？跟案子有关吗？”
陈冰摇头，目光在周围徘徊：“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越来越觉得，我们手里现有的线索，一定存在某种关联。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了。”
李东远皱眉：“你认为阿丽亚、帕金、塔妮娅的案子是同一个人干的？”
陈冰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缓缓说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但这些案件之间有太多无法解释的相似点。每次我觉得找到了方向，却又像被什么东西蒙住了双眼。刚才的那个人，跟踪我，可能就是因为我们离真相已经很近了。”
李东远感到一丝不安，四周的破败和黑暗让他有些不自在：“所以……你觉得我们被盯上了？”
陈冰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看向远处破败的废墟，低声说道：“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开始变得复杂了。我们得更小心了。”
回到家时，怕琳和女儿已经熟睡。
李东远轻轻关上门，走到客厅，疲惫地躺在沙发上，打算凑合一晚。
然而，他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睡。
陈冰被跟踪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浮现，那个陌生人模糊的身影像一根刺扎进他的心底，挥之不去。
他闭上眼睛，房间漆黑寂静，但他却无法平静，总觉得有双眼睛藏在黑暗中，冷冷地盯着他，令他背脊发凉。
窗外偶尔刮过的风声，像是某种潜伏的危险，让他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极限，仿佛随时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
他的思绪难以平复，家人的面孔不断浮现在脑海中。
那一瞬间，他甚至担心，那个跟踪陈冰的人会不会盯上自己？
如果是这样，他的家人是否也会陷入危险？
这种念头像潮水般涌来，吞噬着他的理智。
一夜无眠，李东远疲惫至极。
直到闹钟的铃声在耳边响起，他才从混沌中惊醒。
猛然从沙发上坐起时，眼前一片昏暗，眼睛因为疲倦而发红，脑袋里像塞满了棉絮。
他机械地转头看向墙上的钟表，突然愣住——他已经迟到了。
慌乱之中，他迅速穿上衣服，拿起钥匙匆匆出门。
一路上，他依旧无法平复内心的焦躁，那种不安始终萦绕在他心头。
每当有车辆从他身旁驶过，都会让他条件反射般地扭头张望，生怕有人在跟踪他。
等他赶到办公室时，额头已是冷汗涔涔，背后也湿透了。
他推开门，目光迅速扫过办公室，看到几个人围在陈冰的桌旁。
实习生站在门口，见到他走进来，立刻露出几分拘谨的表情。
李东远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压低声音问道：“那些人是谁？”
实习生偷偷扫了陈冰那边一眼，压低声音说：“是专案组的人，刚来没多久。”
“给我来杯咖啡。”说完，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径直朝专案组的人走去。
陈冰见李东远来了，朝他瞥了一眼，淡淡说道：“主管刚给我介绍了新来的特别小组。”
李东远环视一圈，见主管也在场，便走上前和几人握手示好，随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专案组的一名成员上前解释道：“我们接到了任务，要调查与神秘宗教仪式有关的犯罪活动。最近接连发生了残害动物和亵渎坟墓的事件，局里想让我们介入调查。”
陈冰显得不耐烦，直接打断道：“他们想看看我们在阿丽亚案子上有什么进展。”
李东远捕捉到陈冰的情绪，但并未立即表态，只是轻轻抬了抬眉头，保持沉默。
主管显然意识到了两人的不情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这件案子，局长和周长都很重视。你们也知道，大家都在密切关注。”
陈冰毫不留情地回应：“两只死猫和一个遇害女子有什么联系？我看不出。不过，我也刚来这儿不久，可能不太懂这里的办案逻辑。”
陈冰这句冷嘲，引得李东远忍不住轻笑出声。
专案组的人赶紧解释，试图缓和局面：“东远，别误会，我们完全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遵命行事，但确实需要和你们交换一下情报。”
李东远以惯常的官腔回道：“当然，没问题。”
陈冰将桌上的文件袋随手扔给了专案组，语气冰冷：“把你们想要的都复印一份吧，至少让你们觉得自己还像个警察。”
专案组的人脸色瞬间变得僵硬，不想再多说，拿着文件袋匆匆离开。
主管脸色铁青，语气低沉地说道：“你们两个，马上来我办公室。”
两人走进主管办公室，刚关上门，主管就开门见山，语气冰冷：“陈冰，我定了个新规矩，特别是针对你。你对任何事有意见，要么闭嘴，要么告诉东远。除此之外，把你那张讨人厌的嘴巴给我封严实了。你再聪明也没你想的那么聪明。”
陈冰无语道：“别扯淡了，头儿，他们这一通乱搞，全都是为政治服务，你也清楚。”
主管一听更来火了，猛地站起身来，声音提高了八度：“这是你乱搞的地方吗？你觉得这是哪儿？这几周你有进展吗？抓到嫌疑人了吗？”
陈冰冷静地说道：“多给我们几个人，去跟踪重点对象，做记录……”
主管直接打断他，语气尖锐：“你难道还不清楚，上头根本不想用你，明白吗？我也不想用你！”
他随即指向李东远，“你能在这儿，完全是因为东远的信誉担保。我真是服了你了，陈冰，我该怎么说你才能明白？闭上你的嘴！”
空气突然变得紧张，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主管扫了一眼两人，继续说道：“我们要服从命令，懂吗？上头现在要求我们公开回应。妈的，有个高官非要把尸体上的眼球图案当作仇恨犯罪。”
李东远连忙解释：“这跟我们找到的尸体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明摆的事实。”
主管挥了挥手：“行，就算是真的，行吗？让你们全权负责这个案子，但有调查一周以上还一无所获的案子吗？”
陈冰正要开口，主管再次打断：“别跟我说什么，你们有线索，有时间线。我有什么？我有一份报告，写着我的两个警员无所作为，还有一个新特别小组正虎视眈眈想接手。”
陈冰再次开口道：“我们有个线索。”
主管一听就来气，不耐烦地喊道：“闭嘴！”
说完，主管气呼呼地坐回到座位上，转向李东远：“你来决定吧，你想放弃这个案子吗？如果是我，我会考虑清楚，毕竟这案子太多人关注了。而且特别小组的组长是个好警察，你也了解。”
李东远拿起桌上的水杯，看起来像在犹豫，陈冰随即举起了手。
主管脸色铁青：“你就算闭嘴，还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陈冰平静地说：“我只想说，我们有一条线索指向一个教堂，被害人在那里待了很长时间。我们正要去调查，可能是个突破点。”
李东远放下水杯，趁势对主管说道：“这么说，不管上头给你多大压力，你还能为我们争取多少时间？”
主管皱了皱眉，语气沉重：“现在还有得谈。但塔尔牧师那边正不断施压。如果再没有嫌疑犯，他们就要直接发下命令了。”
李东远诚恳地说：“请再给我们点时间，别让这个案子落到什么特别小组手里，行吗？”
主管陷入沉思，手指轻敲桌面，片刻后才抬头道：“我尽量试试，给你们两周时间。”
两人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兴奋地一拍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