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曹孟德!](https://wfqqreader-1252317822.image.myqcloud.com/cover/625/52092625/b_52092625.jpg)
第5章 年少可轻狂
曹操少时放浪形骸,与袁绍、张邈、许攸等人为友,做了不少荒唐出格的事,后来随着年龄增长及入仕,慢慢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
可惜他出身宦官之后,因此被朝中许多世家子弟轻慢,被塑造成骄狂与自卑的性格。
自卑让其隐忍,骄狂成其胆量,虽然多次失败,但一直愈挫愈勇。
期待有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终于,在去年等到机会,帝出长安。
他采纳谋士建议,迎天子刘协入许定都,奉天子以令不臣,仿佛掌控了天下。
那一刻,曹操自卑需要得到满足,越缺乏尊贵身份认同,就越要用身份证明。
天子刚入许都,便在一番密集运作之下,封曹操为大将军、武平侯,不久又罢司空、司徒、太尉,留作封别家诸侯拉拢人心。
有好事,第一个就想到袁绍。
曹操少时好友、何进麾下同僚、讨董之盟主、现在的河北巨擘,遂请天子下诏拜袁绍为太尉、封鄴侯。
然而,袁绍不但辞不受封,还借使者之口怒斥曹操,言其不知恩图报,反而挟天子号令。
曹操虽然骄狂,内心也看不上袁绍,但深知其实力强大,他在被袁绍拒绝后,当即让出大将军位,自己则认怂改任司空。
这件事,让他立威不成,反而威信受损,而受损就需找补。
拿捏不住袁绍,还拿捏不住别人?
顾盼左右,强敌环伺。
北方袁绍不敢惹,东南袁术实力强,东边吕布是硬茬,西边李傕还更硬,唯独南边偏软。
当然,软的不是刘表,是依附他的张绣。
好巧不巧,曹操改任司空不久,车骑将军张济因缺粮引兵入荆州,在攻打穰城时中流矢而亡,族子张绣遂领其西凉部众。
张绣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放弃张济之仇,接受刘表拉拢与示好,屯兵南阳替其守边。
所以在曹操看来,张绣软弱好欺负。
刘表杀你叔父都能忍,我或我儿纳你婶娘怎么了?你有袁绍那样的实力说不?
至于曹昂要娶邹氏,曹操不认为是儿子本心,先入为主猜他被吹了枕头风,曹家大事岂能为妇人左右?
曹操不但帮曹昂做了主,还利用纳妾试去探张绣。
你若敢不满,我就上手段。
......
当天下午,曹惠带着一队甲士,将礼物送到张绣府上。
张绣昨夜已闻此事,他看到曹惠虽咬牙切齿,却忌惮曹操没有动怒,不得不收下礼物。
只不过拿人的是曹惠,上门来送礼的也是他,张绣全程没给好脸看,待人走后即大发雷霆,将两担礼物踹翻在地。
不过瘾,他又抬脚猛踏,仿佛在踩曹操的脸,好像是对等反制。
张绣发泄之时,谋士贾诩正巧找来,见状忙上前拉住。
“将军,何故如此?”
“我率部诚心归降,曹孟德竟多次相辱,我恨呐...”
邹氏被拿入曹营,贾诩也是刚刚得知,正说赶来好好安抚张绣,恰巧看到散落一地的礼物,旋即明白个中原由,遂语重心长劝道:
“事关将军家事,在下本不便多言,但将军婶母寡居,往来照顾多有不便,今为曹孟德所纳,虽折辱了将军颜面,却不失为一个归宿...”
“哪来的曹孟德?是他儿子曹子修!”
“将军何意?”
张绣拂袖走到一旁,将曹惠的传话讲了一遍,沉稳的贾诩听罢愕然,且久久不发一言。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见老辣的贾诩都怔住,张绣心中愤懑无处发泄,又自顾自抱怨起来。
“前几日席上敬酒,曹贼默许典韦持斧恐吓,今又让其子纳我婶母为妾,是欲做我祖父耶?曹贼,欺我太甚!”
“将军休恼。”
贾诩见绣怒气上头,连忙上前劝道:“典韦之前在席上无礼,应是曹孟德授意立威,仔细想来也可以理解,今日事却未必如将军所想,吾以为其中别有隐情...”
“先生有何高见?”
“素闻曹子修谦恭敦厚,年二十还未曾婚配,怎会突然于军中纳妾?而曹孟德好美色...”
“先生的意思...”张绣目瞪口呆,喃喃对曰:“曹贼以子纳妾之名,而填自己之私欲?这也太无耻...”
“此贾某揣度之见,不敢肯定其真实性,但曹子修始举孝廉,以此尽孝亦在其理。”
“这太乱了...”
听了贾诩的分析,张绣猛地拍了拍额头,之前怒意竟消散不少,随即追问:“以先生之见,我该如何处之?”
“将军能忍杀叔之仇,为何不能忍夺婶之恨?”
“我...”
“刘表虽然收留将军,但永不可能重用厚待,南阳终不是立足之地,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以后成就只高不低...”
张绣仰仗贾诩之智,才能依附刘表在南阳立足,此时虽怒也仍听劝。
然而他虽不追究,曹操却不依不饶。
逆吾者,抬手可灭。
他可不是说说而已。
曹惠归营之后,曹操即遣人携礼入城,欲重金收买胡车儿,及张绣的亲近侍从。
子修言他短时难归心,我与其在宛城慢慢消磨,不如直接贿其左右而杀之,不就能轻松收编其众?
妙妙妙。
夜里用过晚饭,曹操出帐散步。
不经意间,他来到曹昂寝帐附近,瞥见帐布上影照婀娜,立刻对儿生出羡慕。
老父冷榻难眠,小儿暖玉在怀。
还是年少好,年少可轻狂...
猛然想起少年时,自己与袁绍一起抢新娘。
曹操低头苦涩一笑,转身同时叫住典韦,嘱咐道:“给子修寝帐外加队护卫,以防有人来行不轨...”
“嗯?唯...”
典韦先是一愣,疑惑中军能来刺客?但马上就想明白。
那邹氏生得美貌,而营中多为血气方刚男子,主公应是担忧公子不在之时,有狂徒冒险来行不轨。
将曹操送回大帐休息,典韦即点上麾下一队宿卫,亲自带到曹昂帐外交待。
曹昂当时正与邹氏闲聊,突然被外面的动静所惊扰,遂提剑来到帐外查看情况,才发现来者是典韦,他为自己调来护卫。
一番寒暄交待,典韦抱拳告辞。
人刚刚转身,曹昂看到他身上穿的便服,不禁想起宛城惨案,便又叫住:“典将军!”
“大公子,您还有交待?”
“将军身系宿卫重任,为何不时刻披甲待战?倘若某天贼人突然发难,汝以血肉之躯能挡几人?”
“呃...”
曹昂说得典韦一愣,心道您是恼我打扰了好事?这是主公将令好么?
“昂本无意冒犯,但请将军务必记在心上,为了父亲的安危着想,切莫嫌甲胄沉重...”
“这...大公子言之有理,末将此后只要有护卫之责,定然甲不离身!”
典韦见曹昂说得郑重,而归根结底也为曹操安全,果然还是那孝顺的大公子,于是欣然接受了建议。
而曹昂看着帐外护卫们,心说老曹不会是以保护为名,实际上是为监视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