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刘琨,东晋天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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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初学兵书

靳月光在屋内看了一上午兵书。

她知道刘遵只是说笑,不是真的不让她看。可惜看得眼皮发沉,脑中一片迷糊,还是看不进去。

她暗下决心要成为刘遵助力,不能光凭姿色取悦夫君。

“还是想别的法子吧。”靳月光收拾好兵书,便见刘遵湿淋淋地回来,脸上却是傻傻的笑容。

“烧水,沐浴!”

刘遵边说边脱下长衫,靳月光看着不像是耍自己的,于是赶忙烧水。

沐浴过后,刘遵顿觉身心舒畅,杂念也少了许多。

趁现在神清气爽之际,他决定重新再分析一次大势:

祖逖后来收复了河南的大部分失地,但司马睿和门阀见他势大,就用戴渊来夺了祖逖的权,导致祖逖郁郁不得志,没多久就悲愤而死。

祖逖一死,加上梁州刺史周抚已经先走一步,王敦再也没有顾虑,挣开枷锁的王敦先后发动了两次叛变。

第一次最后王敦回南昌遥控指挥朝廷;第二次王敦病重,被各方勤王的联军击败。后面已经继位的司马绍突然又驾崩,庾亮作为外戚把持朝政,把苏峻和祖约逼成了叛军,最后靠温峤联合其他势力艰难平定。

东晋十年不到爆发三次内乱,黄河以南的大片土地自然又被石勒抢了回去。

所以还是刘遵之前那个结论,没有稳定的大后方,根本保不住成果。

但换个角度来看的话,混乱是深渊,也是上升的阶梯。

刘遵知道历史不是一成不变,但他能比其他人知道得更多,更懂个中的逻辑。

先排除掉晋明帝是否正常死亡这个疑点不论,造成混乱的两大人物是王敦和庾亮。

庾亮时间相隔太远,而且这人和包括温峤在内的各方势力都保持友好,不是现在能动的。

所以关键是王敦这条鲇鱼。

刘遵长叹了一口气,王敦敢发起叛乱的原因之一是祖逖病死。但刘遵现在尚且要依赖祖逖,哪里有本事阻止朝廷的任命。

他又没有系统,不然直接变出一堆飞机大炮也不用分析了。

不过刘遵没有惋惜,他记起那名幽州死士的话,人如果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活着有什么意义。

每个人都有属于他的命运,这不是宿命论,更多是一种价值取向。

让祖逖躲到深山老林安享晚年,他会感觉更加憋屈吧。

无可无不可,用后世的话“尊重他人命运”来总结不太恰当,不如说是尊重一种客观规律。

但天命人还是得做的。现在刘遵的中期目标很明确了,就是趁这两三年时间积攒实力,到时改变不了王敦叛变的话,就在浑水中趁机摸鱼。

同样不是后世语义的“摸鱼”。

何况这两三年,石勒的攻势还是源源不断,总不能为了把水搅浑,学吴三桂引清兵入关吧。

分析完毕!

刘遵觉得沐浴果然是样伟大发明,以后有条件也要做个保持干净的人。

谯城西北数百米有大校场,因为可容纳数千兵马,祖逖平时练兵就在此地,靳月光也去了凑热闹。

刘遵现时要先加强理论学习,他翻开书,仔细研读。

祖逖这几卷书分两部分,上卷是对治军、练军、任人等的见解和总结。下卷是对历代著名战役的分析总结。

刘遵当然先看上卷。

“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不战而屈人之兵,此等善举非常人所能及,吾亦不作详述。

乱世经年,取用于国,因粮于敌,兵贵胜不贵久。胡虏虽不解文字,却已行孙子之道,吾等须慎之。

将有勇谋,术有智谋,更有谍之以探心,不一而足。此吾等所拒敌制胜之法也。

今之世取人,每务其多学而舍其技,非良术也。兵家所利,应取其长短而用之。

善守者勿使其攻,多勇者勿与谋敌;深识大度者,使其安众服民,奇辞雄辩者,使其奋威振德。

若能此般识才善用,则人无所弃,善莫大焉。”

刘遵前世也随大流看过孙子兵法,但没什么兴趣,自然不像诗词歌赋那般记忆深刻。

现在他开始系统学习,觉得战争果然大有学问,绝对不是纸上谈兵那样,兵力武器占优就能顺利获胜;也不像演义小说里头,几万大军围着看几名大将单挑。

起码他知道,直到隋唐时期,李世民还要亲自率队冲锋,很大原因是骑兵的作战方式决定的。

反正刘遵有自知之明,这种英雄气概不适合他,还是弄把鹅毛扇当个统帅比较儒雅。

书中又认为:战乱之中,流民易得,良将难求。

桀骜不驯的将领可能会不服从上级命令,但在战场上,这种人往往更有成效,非只会按命令行事或者纸上谈兵者可比。

审时度势、随机应变是将领的必修课。

上等将军可以培养,但何谓良将,祖逖提到了三大标准:智力学识、战场经验和个人品质。

智力学识就是通常认为的学识渊博,熟读兵书,能把试卷的应用题做得滴水不漏。

战场经验就是不一定学过兵法,但通过在战场上亲身体会,历经磨练而在潜意识中总结出来的经验。

祖逖用了项羽为例子。

“项籍少时,学书剑皆不成。项梁教其万人敌,籍略知其意,又不肯竟学。如此之人,竟成当世名将,盖其明兵无常形,水无常势之理。”

个人品质指悟性不高,能不能举一反三,是否具备勇猛、刚毅、顽强不屈等的品质。

刘遵当然不知道,这些内容都是本书作者汇集中外战法编出来的。事实上哪里有什么祖家兵法,有也失传了,但他依旧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靳月光回来了,他才发现看得入迷,连双眼都生疼了。

刘遵现在心思全在书上,他又翻了下卷目录,上面写的是杜预的战例。

这个名将他认识,一句话总结,杜预就是明朝之前唯一同时进入文庙与武庙的人,而且杜预距离现在东晋初年也没多久,祖逖拿他做案例非常合理。

靳月光见刘遵眼神呆滞,不时又有“胜败由人,兵贵善用”之语冲口而出,不禁莞然一笑,心想今天收到的战报,还是留待晚饭时再说吧。

闻到饭香味时,刘遵才发现阳光已变成了油灯的亮光。他前世看《水浒传》同人都没看得这么认真。

他刚想开口说说心中领悟,靳月光却率先一步说:“我爹已经向石勒投降了,石勒也做了保证,会善待他们。不过还是得看哪路军队能率先抵达平阳。”

刘遵想了一小会,才记起靳月光说的是靳准,他知道后来靳准被两个堂弟靳明和靳康所杀,这两人又改口向刘曜称臣,因为觉得刘曜称帝,更加名正言顺。

但他们之前杀得兴起,把刘曜家人都一并杀了,刘曜岂有放生之理?蠢得这般清澈的妙人,刘遵不知道怎么和靳月光解释。

他只能随口应道:“如此甚好,月儿可心安也。”

靳月光又说:“刘郎放心,月光本就不作他想,就算将军不说,也会安分守己。”

刘遵顾左右而言他:“我不担心。我在想的,是何时能吃上月儿煮的饭菜。”

靳月光回想起两人初识当天的窘态,俏脸不禁微红。

屋外下起细雨,刘遵三两下吃完饭,忽然对靳月光说:“许久未与月儿结伴赏月了,不知今晚月儿是否赏面?“

靳月光不知刘遵是否也想起了初相识那晚的情景。自从两人互通心意后,刘遵便少了些卖弄文学,毕竟也不是舞象之年了,靳月光宁愿她的情郎稳重些。

于是两人披过蓑衣,走进屋外的丝丝细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