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教:异端神父穿越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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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黑昼

先是晚上放光,后是白天不亮。

白夜与黑昼全给白湖撞上了。

白夜是海索与隐士合谋搞的鬼,这次的黑昼又是个怎么回事?

“隐士,你怎么看?”

奥莉薇娅对白湖的了解不比海索多。

“大师,不如去问问那个所谓的‘闭封信徒’?”

“若他是‘歌尘仙君’的侍者,应当对现状有些了解。”

对啊!海索差点忘了贝克尔的存在了。

海索十六号回的村,一直没顾上贝克尔,现在得去见一见了。

看看这位堪称“铜豌豆”的贝克尔为什么会突然服软。

被当作监狱的破塔前,卢卡斯正站在门口。

他快看了两个月的大牢了。

“神父大人?”

海索举着个烛台,不是为了自己看得见,而是为了让别人看得见。

“哎哟,卢卡斯,还挺敬业嘛!”

“以后还敢偷拿金币吗?”

卢卡斯赶忙表达忏悔:“神父,我每日都在后悔,请您宽恕!”

“能悔改就是好的,天主会宽恕你。”

“你每夜都在门口站着吗?晚上应该挺冷吧?”

入冬到现在,白湖村居然没有一个人被冻死。约翰都已经开始称赞海索的“英明领导”了。

“也不是,我们有轮值的安排。我只是刚刚才出来,平时都在里边待着。”

这破塔楼还修了个供狱卒休息的房间。石匠行会那帮人想得还挺周全。

“行了,也没多长时间了,再忍忍吧。”

冬天没农活干,农民还算闲。等开了春,就不能把劳力浪费在这了。

“神父,其实……”卢卡斯把自己身上披着的烂衣装裹得更紧了一些,“我出来站门口这是有些纳闷。”

“这天早该亮了,怎么还黑成这样子,我还等着人来换班呢!”

难怪卢卡斯站在门口吹风,原来是等着“下班”。

“嗯……”

好像的确有些不妙。

万一这天黑他个四五日,那白湖岂不是要冻成寒窟?

“卢卡斯,你可以回家了。”

“记得通知一下其他人,以后这监牢暂停使用。”

老阿列克谢到现在还没找到呢,估计也找不回来了。等这贝克尔出来,里面的确就没人了。

海索与奥莉薇娅两人入了塔楼,塔里比塔外稍暖和一些。

隔间内,贝克尔正蜷缩在角落。

“贝克尔,贝克尔?”

海索唤了几声,好一会儿他才有反应。

还好依然活着。

“贝克尔,听说你想见我?”

“奥科里多…神父?”他有气无力地应声道,“请允许我拜在……”

“拜在……”

拜什么?

贝克尔话说得哆哆嗦嗦,哆嗦了半天也没结束。

约翰不是准允他家人探监的吗?而且海索也明确说了不准虐待犯人的吧?

怎么还成了这个样子?

冻出来的?

这牢里的确还是冷。

没办法了,海索要施展些金枝术法了。

顺便也让隐士瞧瞧自己的能力,免得她以为自己是个草包。

虽然海索的确是。

“我记得,永恒活火,或者依学者们所称的‘无阈明焰’,曾赐予凡人这样一个仪式。”

海索把自己重获的记忆整理成册。虽然都是些基础知识,对密教学者来说稍显幼稚,但对他海索而言刚刚好。

“‘道修长而世短兮,夐冥默而不周’,道路修远而人生苦短,世事难以预料,万事难以周全。”

“而祂司掌着重铸之权柄,绝不容允残缺之物大行其道。”

“是故,传此秘法以销不周,是为‘不周典仪’。”

所谓“不周典仪”就是用以“弥补缺憾之事”或“消解烦忧之心”的金枝术法。或许,那位逻各斯也曾有烦忧之事吧。

海索端来一个破火盆,将之抬到贝克尔所在监室之内。

就贝克尔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海索也不怕他突然暴起。何况还有隐士在旁边看着。

这火盆中满是灰烬,或曰火之遗物。

有原料,有器具,还需有记忆。记忆拥有力量,能将准则的力量牵引到尘世。

火焰也因此能够重燃吧。

海索来到这一重历史当中,怎么可能没有缺憾呢?怎么可能无有烦忧呢?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不,这并非海索烦忧之事。

所谓青春,所谓朱颜,不过梦幻泡影。人有悲欢离合,重逢分别再正常不过。适当的时间做适当的事,海索不会因此而悔恨。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不,这并非海索烦忧之事。

“盖将自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有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海索何恐“美人之迟暮”?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或许吧,谁人知晓海索将往何处而去?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或有一日,他将归乡,却又何尝不会“到乡翻似烂柯人”?吾心难安此处,此处终究不能成吾乡。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或许吧,世人只知晓威名赫赫的大师,不知欺世盗名的小卒。除去自己,又有何人得以倾诉,又有何人能够分忧?

“侯门一入身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或许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日行其躔,海索亦是。他如何避世隐退,如何安然自在?梦中的诸神不会准允,他也无力抗争。

“毕竟几人真得鹿,不知终日梦为鱼”?

得鹿梦鱼,真乃奢望。在这一重历史当中,连梦境本身都禁锢着凡人。海索真能完成所谓的事业?他真能踏上成功的康庄大道?

于是,某种火苗倏然腾起,自海索的灵明中,自海索的记忆里。

玫红色的,钴蓝色的,随后是金黄色的光,在那火盆中闪烁。

火焰是温暖的,光芒是冷冽的。

“啊,太阳啊,太阳之前的太阳啊!”

海索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他的口似乎被自己的记忆牵引着向前。

“你曾温暖,你曾骄盛,你曾势不可当。但现在又如何呢?”

“你们终归要让位于我们,你们终归要让出自己的权柄。”

“因为权柄是用来统治,而我们无需被你们统治……”

那火焰越来越猛烈,站在一旁的奥莉薇娅面露惊色。还好海索回过神来,没在继续往下“妄议”太阳。

“叹为观止。”隐士这样讲着,“我从未见过拥有如此光彩的火焰。”

“‘不周典仪’,果然并非普通学徒能够施行的仪式。”

来了,来拍马屁了。

“大师必然拥有独特的记忆与学识,掌握着旁人无法掌握的力量!”

这话还真是,他穿越来的,可不独特嘛。

“现在,贝克尔,你上前来吧。”

“有火焰,有新生。”

那贝克尔似乎重拾了力量,他颤颤巍巍地挪到火盆旁。

“奥科里多大师,请您收下我吧,我愿做您的蜡烛,托举着您无上的光茫……”

啊?什么?当场叛教?

海索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不能违逆闭封上神之意,祂庇佑着白湖,以及我们。况且,贝克尔,你也知晓我厌恶不忠之人。”

“这正是祂的意思,您已是白湖的管理者。”

“我在梦中,在幻觉中,见到祂的使者。”

“一只睿智且掌握着无穷力量的猫。”

猫?

海索忽然想起自己在乌撒福特见到的那位猫大仙。

难道是祂?

“这样吧,我需斟酌一番。此事莫要再提。”

“你现在需与我谈一谈闭封上神,以及祂的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