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阁楼
那是一面具有东方风格的屏风，展开以后，正好将延伸到房间角落的地毯遮住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躺在地毯上。
白色长条状，好像像是......
一截蜡烛？
林一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昨天夜里那令人心悸的场景。
争吵中的夫妻，无意中不知是谁碰到了餐桌，紧接着燃烧的蜡烛便从边缘掉落——
若是仔细看去，甚至可以发现地毯被屏风遮盖住的边缘处有些发黑。
事实证明他猜的没错。
察觉到了年轻律师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屏风，已经不打算隐瞒的卡雷尔少校再次叹了口气，随手拉开了屏风。
一截烧焦的地毯映入众人眼帘。
蜡烛整个黏在了上面。
“年轻人，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这里发生过一场火灾。”
他说到这里眼里又露出一丝心有余悸，坚毅的脸上再次陷入了回忆。
“暴怒之下的黛比简直比野兽还要狂暴。”
“即使已经烟雾弥漫，可她仍旧在疯狂地朝我丢着各种物品。”
“形式危急，我只能被迫退守在窗户前。”
“拼命躲闪着敌人的进攻。”
林一和姜珺听到这里，齐齐对视一眼，彼此都为这位口无遮拦的少校捏了把冷汗。
光是听着对方的描述，两人便足以想象到昨晚战况的惨烈。
可问题是——
当着这位暴躁的夫人，这么说合适么？
咯吱咯吱......
有人似乎已经握紧了拳头。
女仆嘴里发出“哦呵呵呵”的笑声，同时用手掩着自己的脸，似乎很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
可无意间从指缝射出的目光却还是让林一打了个寒颤。
他看着少校的目光瞬间多了丝同情。
可怜的少校。
他显然还不知道，今天晚上，又或者就在两人离开这里以后。
新的战争已经一触即发。
为这可怜的男人默哀。
阿西吧。
少校说完，终于如释重负舒了口气，有些歉意地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直到这时两人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侧坐着。
另一侧的脸颊上赫然还有一个鲜红的手印。
嘶......
林一倒吸了口气。
再次看着那位身宽体胖，却十分面善的胖女仆时，目光里已然多了几分敬畏。
少校和自己的妻子站在一起，神情复杂着说：
“年轻人。”
“这就是我们隐瞒的全部了。”
“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又怎么可能看到马路对面发生的案件呢？”
他说的没错。
无论是两人脸上的表情，还是房间里的痕迹，都印证了昨天夜里这里发生的冲突。
争吵之中，的确不会有人注意到窗外发生的事情。
可这显然不是两人想要的线索。
失落不知觉间再次涌来，说了声抱歉以后，林一便打算带着姜珺离开这里。
可就在二人刚刚转过身子的时候，卡雷尔少校却叫住了他们。
“等等。”
“我能问一下你们和那位被抓的嫌疑人是什么关系么？”
他好奇的蓝眼睛看着二人。
林一想了想，似乎自己的设定中并没有提到和田苟的关系。
但是结合那位女警说的「自己主动接了这个案子」，以及田苟所扮演的同样是一位异国留学生的身份来看——
“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
少校若有所思点点头，随后笑了笑，接着便给了身边的妻子一个眼神。
胖女仆便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
“喏，阁楼的钥匙。”
阁楼？
这次轮到林一和姜珺面面相觑，疑惑地看着胖女仆递过来的钥匙。
很快姜珺便想到了什么，惊呼了声：
“等一下。”
“难道田苟说的公寓——”
少校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没错，你们的那位朋友，平时就住在楼上。”
林一这才想起来在看守所时，田苟曾经说过的话：
他无意中闯进了一栋公寓。
接着掏出了钥匙。
再后来，便是循着脚印一路追查，最后鱼贯而入闯进来的警察。
这么说的话，田苟所扮演的角色居然就住在这里的阁楼？
距离案发地点只有一条马路？
忽然间仿佛想到了什么。
进入蜃境之前看到的那段场景豁然间又在脑海中涌现出来，雾气中交错的人影，惊呼声之后的逃窜——
那人竟然是田苟？
呃。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这货好像死定了呢？
凶手该不会真是他吧？
迷惑之余，两人已经推开了眼前的门，进入了这间几乎没有任何光线的房间。
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种湿润潮湿，纸张发霉的味道。
甚至没有窗户。
只有角落里的烛台上还放着半根没有烧尽的蜡烛，下面是一张书桌。
除此之外，便只剩下一张老旧的单人床。
以及堆满了各处角落的书。
很显然，房间的主人平日里便是在这种阴暗的环境下挑灯夜读。
一个发奋图强的异国留学生形象跃然眼前。
两人却表情都有些奇怪。
看书？
那个田苟？
冥冥之中主宰着眼前这场游戏的「神灵」还真是恶趣味啊。
据林一所知，田苟挑灯夜读的只有一种书。
那就是来自小日子的杂志。
或者老师们的写真。
呃，这么一想，某种意义上他似乎还是挺符合这个角色设定的呢？
将不相干的思绪很快便全都抛开，林一和姜珺马上便对整个房间展开了搜查。
却最终只在书桌上找到了一张二手书店的收据。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收获。
“要不再找找？”
林一看着眉头紧皱的班长提议道。
可话是这么说——
去哪儿找？
不到二十平米的阁楼已经完全被两人翻了个遍，就连那张收据都是在书的夹缝中找到的。
虽然没有窗户，也没有任何可以显示时间的道具，但是刚才在楼下时还是看到了外面的阳光。
时间约莫已经来到了正午。
只剩下半天时间。
而明天早上九点，田苟就会被送往当地法院，据说届时还会有一位十分出名的检察官来负责这次案件的起诉工作。
正想着，门外的楼梯上却忽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声响。
像是某种坚硬的鞋底踩踏着木制的楼梯。
声音越来越近，而那不急不缓的节奏中似乎又透露着一种强大的自信。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出现在了门口。
在看到屋内二人的瞬间，懒散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