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种师道派员查死因
林冲轻咳一声，带着几分试探之意说道：“您这工坊里除了那些巧夺天工的琉璃精品之外，想来偶尔也会有一些略有瑕疵的制品吧？”
王康微微一怔，随即道：“自然是有的，不过那些瑕疵品在我看来价值不大，虽有几分琉璃之形，却难登大雅之堂，我大多都堆放在工坊角落，未曾理会。林大人为何突然问起这些？”
林冲微微一笑，走近王康，压低声音道：“您可莫要小觑了这些瑕疵品。您可知在外面很多繁华之地，琉璃制品极为珍贵，哪怕是稍有瑕疵的，若能妥善运作，可以轻松卖出数万两甚至数十万两！”
王康面露疑色：“林大人莫要哄我，诸如前番我赠予张熙大人那串琉璃葡萄差不多的同等瑕疵品我也曾试着让人拿出去售卖，所得不过数百两而已，与精美之器相比，简直天差地别，又怎会如大人所言卖出高价？”
林冲双手背在身后，不慌不忙地说道：“您之前售卖的方式或许有误。若是通过拍卖的形式，那结果可就大不一样了。您想想，拍卖场上，众人竞价，越是稀有的东西，越是能引得众人争抢。
芮城不过是个小县，人口稀少，且识货之人更是寥寥无几，难以组织像样的拍卖集会。在下曾在京城为官，您的这些琉璃制品，哪怕略有瑕疵，可置于京城之中，那也是极为难得一见的稀罕物件。就拿您那串琉璃葡萄来说，若是送往京城拍卖，定能引得一众王孙贵胄、商贾名流趋之若鹜，为之疯狂争抢。”
王康听了林冲话语，心中不禁泛起波澜，他虽擅长琉璃制作，可对商业之事却知之甚少，“林大人，您说的可是真的？这京城拍卖当真有如此魔力？”
林冲拍了拍胸脯，笃定道：“我林冲行走江湖多年，又在官场历经风雨，这其中的门道自然是清楚的。您若信得过我，咱们不妨一试。所得钱财，您拿六成，我只取四成，权当是我的辛苦费与运作成本。”
王康心中暗自权衡起来，他本不太在意钱财之事，可林冲说得如此诱人，若真能如他所言，那不仅能让这些瑕疵品有个好去处，还能为琉璃工坊带来一笔可观的收入，对自己日后钻研琉璃工艺也大有裨益。
“罢了，林大人，既然您如此有信心，那便依您所言。这些物品大人今日就可尽数拿走。”王康带着林冲与张熙来到工坊角落，只见那里如同垃圾一般堆放着不少琉璃制品。
其中有琉璃仕女，人偶的面部轮廓线条虽有几处略显生硬，但在光线的折射下，琉璃那独有的通透与温润展露无遗，人偶身姿婀娜，作翩翩起舞状，似是将往昔盛景中的佳人神韵封印其中。
还有琉璃宝剑，剑刃处有微小的瑕疵和气泡，可这反倒为其增添了一抹久经沙场的沧桑与豪迈，剑柄处的雕刻也精致非常，仿古兽首的造型栩栩如生，仿若随时能听到它在战场上的低鸣。
另有一组琉璃骏马，昂首嘶鸣，马鬃随风飘舞，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琉璃的世界里飞驰而出。骏马形态各异，有的尾巴处稍有残缺，有的色彩过渡较为生硬，但放在群马之中反而更显自然逼真。
其余琉璃制品更是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林冲与张熙望着这一堆琉璃制品，不禁傻眼。两人未曾料到，这所谓的瑕疵品竟也有如此之多，粗略看去至少有上百件！且每一件的品质都不在张熙送给自己的那串琉璃葡萄之下，其中更是有不少让林冲根本看不出任何瑕疵。
这些如果能拿到京城拍卖，恐怕一件就能抵得上湖底捞一年的营收了，到时候数钱绝对可以数到手软，林冲心里美滋滋的幻想着。
张熙此前从未去过京城，也未参加过什么拍卖会，故而对林冲所说并无太多感觉，望着林冲那痴迷其中的样子，连忙干咳两声。
林冲回过神来，连忙招呼张熙手下几个小厮去多买些装饰品的盒子来，然后从王康处借来笔纸，当场将这堆琉璃制品一件件列成清单名录。
再予王康过目审核之后，林冲与王康、张熙三方共同签字画押。白纸黑字落定，林冲这下才踏实起来。
不消一会功夫，小厮们已将一百余只精美的盒子运至工坊门口，张熙招呼着小厮们鱼贯而入，将角落里的琉璃制品一一装好，搬运上车。
与王康告别之后，张熙带着林冲往最近的一家食肆而去，途中张熙想起琉璃存放之处，随即问道：“这批琉璃是直接运往京城还是运回华阴？”
林冲抿了抿刚才被烘烤得有些干裂的嘴唇，对张熙道：“这批琉璃暂且寄存在你芮城县中，我只带那件琉璃仕女返回华阴。我那里人多眼杂，如此多贵重物品往来搬运，难保不漏出风声，徒生事端。”
张熙点头应承，忽得又向林冲问道：“林兄，这批琉璃确实珍贵无比，日后想必定能卖个好价钱。只不过我为了这批琉璃，先是发掘了王康这般人才，今日又帮林兄弄到了这批宝物，还需调用县衙府库保管，实在是劳心劳力。就是不知未来这批宝物出售以后，小弟能否……”
林冲叹了口气，苦着脸道：“长兄，你是不知这拍卖里面的道道。先不说这批宝物运往京城需要多少人力、财力，便是运到京城上拍，这拍卖会场的抽成、帮着哄抬价格的托儿、拍卖之前的宣发，哪一项不是要花费重金的。”
望着张熙哭丧的脸，林冲转而又道：“不过，张兄此次确实劳苦功高，我欲将我这边四成中的十分之一分与张兄，不知意下如何？”
张熙原本听闻林冲讲述拍卖所需的种种花费成本，心中暗忖恐怕这好处是没自己的份了，继而又听闻自己还能分到十分之一，思及王康也只是自己碰巧遇上，得来这批货物也未曾有什么成本投入，如此想来倒也还算满意。
两人正热聊之际，一道喊声从二人身后传来：“林兄，可算找到你了！”
林冲转身回望，只见苏烈骑马匆匆赶来，没几步便赶到林冲跟前，急切说道：“刚接到华阴县张雍知县书信，道老种经略相公那边派了一队人马去到华阴探察李彪被杀一案，事态紧急，让您赶快回去一起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