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疑犯
此时林冲正带着一众衙役挨家挨户得分发汤药，不少人家皆是全家中毒，大门唤之不开。
林冲等人无奈，为早些挽救中毒之人，但凡是遇到唤门无人应答的情况，林冲皆是直接翻入院墙之中，再返身给衙役们开门。
行至一家名叫“翠玉轩”的首饰店前，林冲抬手扣响门环，“砰砰砰”地声响在寂静的街巷里格外突兀，“里面有人吗！”林冲大声喊道，之后便竖起耳朵仔细听去，但里面并未有任何应答之声。
为免里面已经有人昏迷不醒，林冲也管不了那么多，这户没有院子，便直接一脚将大门踹开，大不了日后再赔偿店家就是，现在还是救人要紧。
冲入“翠玉轩”后，林冲等几人环顾四周，并未见到一个人影，林冲便带队继续往后堂搜索，看看是否有人晕倒在后堂。
就在林冲等人挨个房间搜索时，一位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从库房内走出，朝林冲等人喊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冲到我店里来！”
喊话之间，声音断断续续，明显是气息不足。
林冲见有人出来答话，也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此人气息无力，像似中毒之兆，于是舀起一碗药水递给青衫男子道：“听你声音应该也是中毒了罢，此刻是否觉得腹内疼痛难忍，有恶性呕吐的症状？
别怕，别怕，今早全城百姓大多中毒，幸好有京城太医在此，调制了这副解毒药剂，喝了便没事了。”
林冲一边安慰，一边催促此人将药水全部喝完。
青衫男子听着林冲话语，不时点头，回应说自己确实中毒了，现下开始腹痛难忍，同时双手又下意识的按住腹部，皱着眉头将林冲递过来的药水缓缓喝完，将碗还给林冲。
林冲又问此店中可还有其他人，青衫男子摇了摇头，道：“没……没有，这里……就我一个。”
林冲见此人已喝完药水，此地又无其他需要救治之人，便领着诸位衙役继续去往下一家分发汤药。
汤药的分发一直持续到傍晚天色已然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才全部结束。即便是强如林冲和和几个大内侍卫，此刻也都已直不起腰来了。不过能够救下全城百姓，却一桩天大的善事。
林冲领着一众差役回到湖底捞时，张氏和李师师都早已回到店中。
这两人也是累的够呛，张氏脸上的汗珠将屡屡青丝尽数粘留在脸庞，而李师师也好不到哪儿去，发髻虽然丝毫不乱，但脸上却是一片白、一片粉，颜色不一，想是流汗太多，冲花了妆容。
即便如此，依然吸引着现场无数男子为其驻足停留。
四名大内侍卫之中，李信、卢风已经返回店中，此刻正陪坐于崔太医身边。只是不见了张教头。
林冲正四下寻找间，只见陈到摇摇晃晃得从后堂缓步而出，四下打量着店里店外大片的衙役、厢军，还有店中坐着的那几位衣着华贵之人。
这些人一看就知是来历不凡，陈到不禁挠了挠头，似乎还没搞清楚是个什么状况。
特别是看到张氏身边坐着一位风姿绰约的年轻女子，陈到觉得这样貌怎么看得还有些眼熟？
林冲见陈到刚刚苏醒，连走路似乎都还不太稳健，赶忙上前搀住，惊喜道：“陈老先生，你醒啦？”
众人闻声看去，见林冲将陈到缓缓搀扶至崔太医桌边坐下，虽然只有几步距离，但依然令陈到气喘吁吁。
陈到环视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李师师身上，不禁皱起眉头细细打量。
李师师感觉有人盯着自己，便顺着目光看去，只觉眼前这名白日里见过的老者也是十分眼熟。心中将过往熟识之人走马灯似得一一回忆想过，忽的面上一喜，道：“陈老先生，怎么是你！”
白日里自己虽然也曾见过陈到，但那时他缩在角落里，满脸灰尘，面容扭曲，吐的脏兮兮的，却是没认出来。
陈到此刻也认出了李师师，嘴角上扬，正欲开口诉说一二，但忽然发现自己目前只能发出“嗯、啊”的声音，完全没法讲出完整的字句，心中大惊。
众人也是暗自疑惑，先是看了看陈到，接着又望向崔太医。
林冲当下问道：“崔太医，陈老先生这会儿已经能下地走动，是否代表鸠毒已除？但为何仍不能开口说话？”
崔太医捋着胡须，一副笃定的样子，道：“林公子无需担心。鸠毒对人咽喉部位的损害是最大的，此刻陈先生虽然已经苏醒，但体内毒性并未完全消散，至少还需再等一两日。待毒性完全消散之后，便能重新开口说话。”
众人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李师师见着陈到，正欲叙旧一二，但见此刻陈到无法言语，只能苦笑一声，朝陈到点了点头。
林冲忽然想起白天之事，心下疑窦丛生，朝崔太医又问道：“崔太医，请问中了鸠毒之人，一定无法开口说话发声？”
崔太医点了点头，道：“不错。凡中鸠毒者，前两日内必定无法出声，往往在第三日方能开口说话。即便有身体强健之人，也至少要在第二日方能发声。”
林冲回忆起白日里翠玉轩中那个青衫男子，明明说自己已经中毒，还捂着肚子装作一副自己已经中毒的模样，虽然气息不稳，但说出的字句林冲却依然清晰地记得。
现在想来，他言语之间气息不稳恐怕根本不是中毒所致，而是心里有鬼！华阴城中经营首饰的店铺本就不多，印象中除了张大福外，似乎只有两三家。这翠玉轩便是其中一家经营得还算不错的店铺。
自从张大福开业之后，林冲在每月各家店铺上报的账本之中也有看到，以翠玉轩为代表的几家首饰店营业额皆有不同程度的下降。
可见此人嫌疑之大！
想罢，林冲猛地站起，也不再去喊那些已经累得瘫倒在地的衙役和兵士，独自提起宝刀复向店外奔去。